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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兔子精这个人设, 谢镜辞颇有印象。

在当初的快穿世界里,身为头号反派女配, 这个人设极端仰慕男主却爱而不得, 于是用尽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地万般撩拨,其中有些招式, 连谢镜辞看了都脸红。

众所周知, 在绝大多数剧情里,都会有个对男主死心塌地的女二号, 心机深沉、相貌明靡, 奈何前者只会对女主角动心, 面对示好, 往往冷眼相待。

谢镜辞敬那些男主是条汉子。

如今她与裴渡同处于庙宇之中, 仅仅见到他两颊飞红、脊背轻颤的模样, 一颗心脏就已经七上八下,完全乱了阵脚——而这还是在人设剧情尚未开始、裴渡只说了短短一句话的情况下。

究竟怎样才能做到稳如泰山,她她她真的把持不住啊!

更何况裴渡还这么难受。

如果抚摸有用, 摸一摸也是没关系的吧?不对……动情期这种情况, 真能靠简简单单的抚摸挺过去吗?

谢镜辞被这个想法灼得耳后一热。

她努力止住慌乱, 顺势伸出手, 在半空徘徊好一阵子, 不知应当放在哪里, 迟疑须臾, 一把按住裴渡头顶。

这是谢镜辞头一回摸别人的脑袋。

她毫无经验,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裴渡感觉舒服一些,只能回忆当初养猫的经历, 像撸猫一样生涩抚摸。

原来他的发丝是软的, 绵绵聚在一起,透着股热气。

“那个……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谢镜辞压低声音,右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抚:“像这样,可以吗?”

裴渡在竭力抑制颤抖。

她没体验过兔子动情期,想来应该和alpha的敏感期相差不大,或是说,需求可能更甚。

谢镜辞在心里咽下眼泪。

对不起,裴渡。

“……我不知道。”

裴渡的嗓音同样很低,带着茫茫然的懵懂与迟疑:“有些……热。”

少年说完方觉羞耻,忍下眼眶腾起的热,抿起薄唇。

他怎么能在谢小姐面前露出这副模样,简直不堪至极。

可她的掌心无比清晰地落在头顶,从未有过的舒适涌遍全身,仿佛每一滴血液都在为之战栗,裴渡一面唾弃自己不知羞耻,一面情不自禁地,想要索取更多。

脑海里的字句还在不断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询问那道突然出现的、听不出语调起伏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谢小姐识海里?”

[与你无关。]

那声音答得模糊,语气懒散,说罢轻笑一声:[这本来应该是她的任务,以你们两人的关系,由你替她完成,应该也不过分吧?]

他眸色更深,在浑身难耐的燥热里,终究是愠怒占据了上风:“你一直在强迫她做这种事?”

[小公子,这话可就不对了。]

对方懒懒一笑:[我同她是合作关系,谢镜辞有求于我,自然要心甘情愿为我做事——要不然,你以为她怎能从那种情况下醒过来?]

也就是说……谢小姐之所以能从长达一年的沉眠中苏醒,全因与这道声音做了交易。

而这就是黑气所说的,关于谢小姐的秘密。

那次梦里的啃咬、酒后莫名的占有欲、以及所有在他们尚不熟识时谢小姐所做的暧昧举动,在这一刻,全都有了答案。

[其实你大可放心。]

那声音停顿片刻,忽而又道:[我给她的只有几句台词而已,你如今要做的,也只不过是按着台词来说。不是多么困难的活,对吧?]

它若有所指,裴渡却瞬间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这些只不过是几句话而已。

无法做出任何决断性的改变,谢小姐的人生轨迹,仍是由她自己掌控。

去鬼冢寻他也是,在归元仙府,当他被裴钰指责诬陷,毫不犹豫地一步步走向他时也是。

那些都是谢小姐的本心。

随着谢镜辞的抚摸,难言的躁动终于得到了舒解。

但她的触碰轻柔缓和,在一瞬的舒适以后,是更为汹涌、宛如潮水般的渴求。

裴渡咬牙,继续在识海里问它:“你为何会找上谢小姐?”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谢镜辞最开始的时候,也曾这样问过我。]

对方似是也没想到会进入他识海里,一时觉得有趣,心情很不错:[我告诉她,此事涉及天道规则,不能随意透露,今日你来问我,也只能得到同样的回答。]

……天道规则?

天道往往只会干涉影响整个修真界的大事,谢小姐昏迷不醒,为何能引来它的关注?

脑海中的谜团越来越多,裴渡蹙眉:“我体内的黑气究竟是何物?它为何会知晓你的存在?”

那声音沉默了一瞬。

[黑气?什么黑气?知道我——嘶。]

它第一次显出了懊恼的模样,自言自语:[糟糕……不会吧。]

它说罢顿住,在识海里匆匆一晃:[不好意思,剧本可能要暂停一下,你慢慢熟悉角色,拜啦。]

没等裴渡反应过来,那道声音便消匿了行踪。

于是满身燥热骤然褪去,识海重归清明,谢小姐的手掌仍落在他头顶,拇指一动。

她定是察觉了他目光的变化,怔忪一瞬,松了口气:“你没事了?”

这道声音有如清泉击石,让裴渡猛然清醒。

他方才……

少年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便又涌上更为浓郁的粉。

他方才对谢小姐露出那样羞耻的表情,说出了那么羞耻的话,他——

他差一点就要对她说,想要更多。

他真是没救了。

糟糕糟糕,裴渡果然脸红了!

谢镜辞心里的小人哐哐撞墙。

他向来光风霁月、清雅傲岸,哪曾做出过这般举动,定然觉得羞耻难堪。

她歉疚不已,努力做出镇定的模样,稳下声来解释:“你是不是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是它帮我从沉眠里醒过来,作为代价……就是你在识海里见到的那样。”

裴渡低着脑袋,安静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转移到你身上,刚才很难受对不对?我——”

她有些急,哽了一下:“我们还是尽快找到蛊师,将蛊毒解了吧。”

近在咫尺的少年却是微怔,摇头。

“……谢小姐。”

裴渡嗓音发哑,尾调没什么力气,轻轻往下压:“无碍,你不必担心。”

当知晓一切的时候,陡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竟是“太好了”。

那种烈火焚身的感受实在难捱,裴渡无法想象,若是谢小姐不得不承受那般苦楚,双目发红让他摸上一摸……

他定会觉得心疼。

这种事情,万幸是由他来承受。

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裴渡轻轻吸入一口气,眉间微拧:“谢小姐,那团魔气可曾对你做了什么?”

谢镜辞亦是回神。

对了,裴渡之所以能和她的系统进行交换,是因为在他识海里,同样寄居了一团外来的魔气。

那是道听不出男女的声音,被换进她脑袋里的时候,正在猖狂大笑,声称要将裴渡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让她想起在裴府的那个深夜,裴渡独自置身于房间,她打开房门,见到他面色苍白、脊背弓起的模样。

他声称是旧伤未愈,后来蔺缺前来疗伤,却并未发现多么严重的伤口,想来那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安心的谎言。

魔气入体,在体内肆虐不定,造成的痛苦无异于撕心裂肺,将血脉段段剥离。

一直以来,他都在默默忍受着这样的折磨。

“它好像,”谢镜辞心里发涩,循声应答,“藏进我识海深处了。”

很奇怪。

那团魔气来的时候嚣张跋扈,完全是不可一世的模样,可一旦察觉进入了谢镜辞体内,便倏然没了声响,一声不吭。

直到现在,它都没同她说过一句话。

无论系统还是那团魔气,都在他们识海里下了禁咒,无法向他人谈起与之相关的信息。

如今被蛊毒一换,禁咒也就没了作用。

真是无巧不成书,福兮祸所依。那蛊师定然也不会料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无心之举,会对他们两人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谢镜辞浑身气力卸去大半,只觉心中感慨万千,又胡乱摸了把裴渡头发:“它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可否知道它的来由?”

“不知。”

这道抚摸来得突然,让他不由想到自己不久前的模样,一时耳根生热:“原本在谢小姐脑海中的声音……似乎猜出了魔气的来头,但它避而不谈,很快消失了。”

莫非系统见过那道魔气?

谢镜辞心里更乱。

他们两人原本各自掌握着不同的线索,如今阴差阳错,分崩离析的拼图逐渐贴合,却仍然拼不出真相,反而让一切愈发扑朔迷离。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藏在幕后的蛊师,把蝶双飞解开。

至于那团魔气——

谢镜辞一个头两个大,倘若它回了裴渡身体里,岂不是又要作威作福。

她尝试敲了敲识海:“喂。”

没有回答,不知道藏进了识海的哪个角落。

“孟小汀说,在庙里有个秘密通道。”

谢镜辞环顾四周,只觉庙宇之中冷寂非常。

水风上仙的雕塑已然面目模糊,是男是女都已分辨不清,只能隐约看出道骨仙风、衣衫飘飞的模样,孤零零立在正殿中央,显得有些可怜。

若是那位仙人见到此番景象,心中定会难受。

她一面说,一面上前探寻。

据孟小汀所言,他们发现密道后进去查探了一圈,发觉密道通往山中,而蛊师早已不见踪影。

凌水村村民们的尸体,绝大多数被发现在远处的潮海山上。

蛊师以潮海山作为据点,倘若毫无遮掩,光天化日之下把尸体运往山中,很容易会被旁人察觉。而恰好这处庙宇荒无人烟,只要挖出地道,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潮海山。

这回之所以被他们碰巧遇见,应该是那人做完了新的蛊人,想将它从密道里带回后山,没成想撞上莫霄阳的除尘诀。

可怜的水风上仙,不但人没了,老家还无端变成这副模样。

密道十分隐蔽,因为被孟小汀等人打开过,如今大大敞开,想要找到并不难。

谢镜辞向下看去,只见到一片混沌漆黑,抬头看一眼裴渡:“我们进去看看吗?”

他点头:“我先。”

进入密道,首先闻见一股尘封许久的灰尘气息。

裴渡引出一道灵火,照亮前方道路。只见两侧泥土腥湿,沾染了片片血渍,细细看去,亦有被指甲用力抓挠的痕迹,想来是被抓获的村民尚未死去,竭力反抗,却还是难逃一死。

谢镜辞下意识觉得恶心。

邪修与魔修不同,重点在一个“邪”字。既是邪,就多的是以人血为引、人身为器具,视人命如草芥,做了不知多少残害无辜百姓的事。

这位蛊师想必是看凌水村无人看护,便胡作非为。

两人顺着小道一路前行,能隐隐感到空气里飘浮着的邪气,等临近尽头,谢镜辞才终于长长吸了口气。

“我听说,在这座山里发现了三具尸体。”

离开密道,就是一片竹树环合的密林,灌木将出口遮掩得难以发觉,裴渡为她支开树枝,让出一条小道。

谢镜辞缓步前往山中更深的方向,继续道:“那些人的死状各不相同,有的被抽干鲜血,有的浑身都是刀伤,还有一个身体里全是虫子,连死都不得安生。那蛊师——”

她说到这里,话音顿住。

孟小汀等人担心他俩的安危,当时穿过密道来到山脚,眼看蛊师已经不见踪迹,便转头离开,回身去找谢镜辞与裴渡。

他们没继续往林中前行,因而也就不会见到,此时此刻呈现在谢镜辞眼前的景象。

裴渡周身剑意陡生,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谢镜辞的视线。

但她还是看到了。

在道路旁侧,一棵显眼的高大古树上……赫然悬挂着三个已经没了气息的人。

那三人皆为布衣打扮的中年男子,无疑是凌水村村民,此刻在树枝上一字排开,被风一吹,影子随之晃动,十足骇人。

他们都已死去多时,身上像被无数毒虫咬过,处处都是干涸的血痂与疤痕,几滴血顺着指尖淌下,落在绿意茵茵的青草地,晕开一片血色。

“这是……”

谢镜辞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脊背发凉:“这是炼蛊的正常手段吗?”

“蛊师手法虽然诡异,但不该如此残暴。”

裴渡敛了眉目,声音从她跟前传来:“这种手段,比起炼蛊……更像报复寻仇。”

对于寻常蛊师来说,每个活体都是值得利用的实验对象,不会多做糟蹋。而此人做法狠辣至极,完全是在进行毫无意义的折磨。

想来也是。

打从一开始,那人就完全没有掩藏罪行的意思。大大咧咧把遗体丢在山里,甚至没隐去他们身上蛊毒的痕迹,仿佛是要告诉凌水村所有人,山里有个作恶的蛊师。

如今更是把这三人悬在树上,只要有人上山,一眼就能看到。

“莫非幕后之人,与凌水村结了怨?”

谢镜辞从裴渡身后探出头,又将那三人打量一番:“他这是在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他要报仇?”

看来凶手是个急脾气。

之前一个一个地杀,村民们只觉得是蛊师作乱,未曾与他联想在一起,那人心急,干脆整出这一出戏码,无比高调地进行挑衅。

至于这些惨死之人,必然与他有着某种联系。

“能把人伤成这样,得有多大的仇啊。”

谢镜辞皱眉,朝裴渡靠近一些:“我们还是先行通知村里的其他人吧?”

*

凌水村里的人来得很快。

村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看上去应有五六十岁,生了张面目温和的脸,瞥见林中景象,不由脸色大变:“他们……”

她只说出两个字,意识到身边还有外来的陌生人,目光一动:“多谢二位……我们定会彻查此事。”

“村长,”一个中年男子面色惨白,下意识低语,“该不会是——”

他话音未落,便被老妪一道眼神止了言语。

看来他们并不想让外人了解更多。

谢镜辞心如明镜,又听村长道:“尸体我们会处理,惊扰二位,实在抱歉。不如公子小姐先行回客栈歇息,我日后自会登门致谢。”

“道谢不必。”

她温声笑笑:“只不过凌水村修士甚少,倘若要对付蛊师,恐怕够呛——恰好我们也想找到那人,不如共享情报,尽快把他找出来。按照这人的势头,总不能任由他为非作歹吧?”

头发花白的老妪静默一瞬,叹了口气:“此事……待我与村中众人商议一番,多谢道长相助。”

情况如此紧急,竟还要“商议一番”。

谢镜辞心中愈发好奇。

那幕后黑手的手段残忍至此,究竟是怎样的恨,才能孕育出这般凶残的恶?凌水村人不愿提起的,又是怎样的过往?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感觉手指被人轻轻一勾。

裴渡正半阖了眼睫看着她,薄唇微启,想说话却欲言又止,很快抿紧唇瓣。

这摆明了是个有些羞赧的神色,细细看去,能见到裴渡耳根泛滥的红。

之前系统听见魔气一事,破天荒暂停了人设剧情,过了这么长时间,显然是卷土重来,继续之前戛然而止的剧情。

但这里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谢镜辞心口一跳。

村长、闻讯而来的村民、在一旁看热闹的孟小汀和莫霄阳……

兔子精的台词暧昧非常,加上动情期带来的副作用,裴渡脸皮那样薄,一旦在这里发作,恐怕比让他死了更难受。

“既然如此,那我静候村长答复。”

谢镜辞嘴上语气不变,心里慌得厉害,下意识加快语速:“我们先回客栈歇息,再会。”

村长目光混浊,看一眼远处密不透风的枝叶,缓缓点头。

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拉着裴渡的衣袖离开。孟小汀早在凌水村定好客栈,见裴渡面色不对,想起谢镜辞曾说他受了伤,快步领着二人入了栈中。

“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

莫霄阳也瞧出不对劲:“裴渡会不会是被蛊毒所伤?”

裴渡只是摇头。

倘若要他在此刻发出声音,恐怕只会是极端暧昧的喘息。

他们一路行得很快,引来不少人村民的侧目注视。

凌水村鲜有修士出现,如他们一般容貌出色、气质非凡的更是少数,不少姑娘见到裴渡,都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少年剑修右手紧紧抱着把长剑,乌发被发带一丝不苟地束起,微低了头,能见到高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流畅漂亮的下颌线条,端的是出尘绝世、玉树芝兰。

只有谢镜辞知道,他衣袖下的左手在抖,之所以抱着湛渊,完全是为了寻得一丝安全感。

凌水村里的客栈不大,她特意寻了个位于角落的房间。

房门甫一关上,伴随着木门紧闭的吱呀响,裴渡终于无法再维持伪装,贴身靠在门上。

[我又回来啰。]

脑海里的声音慢悠悠,显然做好了看戏的打算:[莫慌,我们已在讨论关于那团魔气的解决之法。小公子,熟悉好你的设定了吗?]

他只觉得浑身发热,每滴血液都在叫嚣着渴望,没力气回应它。

至于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些句子,仅仅瞥上一眼,都会让裴渡心乱如麻。

他怎能……对谢小姐说出那种话。

这是和醉酒时截然不同的体验。

他理智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坠入深渊,所有感觉都无比清晰。

羞耻感强烈得前所未有。

“你别怕,我还在这儿。”

他听见谢小姐的声音,头顶笼上一层热气。她温柔地抚摸,语气很轻:“这样会好点吗?”

裴渡应该是点了点头,动作微不可查。

谢镜辞看着他浑身卸去力气,倚着木门缓缓坐下,房间狭小,充斥着逐渐沉重的呼吸。

好像并没有好一点。

……所以她接下来应该怎样!

“还要再往下吗?”

她问得小心,手掌往下,来到对方柔软的面庞,大拇指轻轻一按:“这样呢?”

裴渡很明显战栗了一下。

这种颤抖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下一刻,少年微微仰头,目如春水,无言凝视她半晌。

她的手腕再次被握住,跟随裴渡的力道慢慢往下滑,来到绯色唇边。

他一点点吻上她的指尖与掌心,细细密密,倏而抿唇含住,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含糊不清:“……谢小姐。”

这声“谢小姐”叫得她脊背发麻。

含住指尖念出名字,这是系统给的剧本,谢镜辞有些印象。

在快穿小世界里,系统曾给她通读过人设的所有台词与举动,其中之一,就是这个动作。

这是后期才会出现的任务,兔子精眼看无法讨得男主欢心,便趁着动情期肆意引诱,撩他步步沦陷。

最终结果,当然是被男主毫不留情地拒绝。

谢镜辞在看台本时头皮发麻,无法忍受自己讲出那样的台词,于是咬紧牙关拼命给天道打工,千方百计撮合男女主角,终于在动情期到来之前,逃离了那个小世界。

命运的重锤,终究还是落在了她头上。

彼时的谢镜辞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祸逃不过,她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兜兜转转这么久,到头来还是要受到这句台词的摧残。

虽然是从说的人变成了听的那个。

——但这种感觉果然还是很羞耻啊!她又不是柳下惠,面对这样的裴渡根本把持不住啊!而且裴渡当了那么多年的乖小孩,如今肯定羞愤致死……全是她的错!

许是见到她脸上的红,少年薄唇轻勾,迷蒙的视线里,隐隐显出一道清亮微光。

裴渡的嗓音低如耳语,像在她心口牵了根丝线,一点点绷紧:“再往下……可以吗?”

谢镜辞脑袋轰地一声炸开。

话说回来。

台词里……有过这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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