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关,因位于葭萌县境内而得名。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葭萌关便屹立于此处,当时巴王与蜀王相争,秦惠文王借此时机派名将司马错出兵伐蜀,虽然此战最后以秦国获胜而告终,但因为
葭萌关的存在,使得秦国的损失同样不小。而此战,也是到三国为止,唯一一次从正面攻破葭萌关的战例。
而这葭萌关为秦蜀交通要道,嘉陵江与白龙江会合之处,陆路上通汉中,下至成都,顺嘉陵江而下,可达巴西重镇阆中。
峰连玉垒,地接锦城,襟剑阁而带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古人称这葭萌关为天设之雄!
仅凭这个词,便足以看出葭萌关地势之险要。
在刘璋嘶吼,敏锐的汉中太守贾龙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毕竟谁都清楚,刘璋的死肯定会引起巴蜀动乱,而要是能趁这个时机攻破葭萌关的话,益
州将会门户大开,平定益州虽然不能说易如反掌,但绝对要比平常时节简单不少。
于是贾龙急调汉中李靖的两万人马屯驻于葭萌关下,并紧急去信凉州守将高顺,请其分兵协助。
高顺没有犹豫,派武都守将马岱率军两万直接挺进葭萌关,听从李靖的调遣。
也就是说,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联合汉中守军、凉州守军以及魏延的山地军,整整五万余兵马进驻葭萌关,发起了攻击。
但距离刘璋之死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西川虽然不出意料的发生了混战,但葭萌关却依旧屹立在通往益州的官道之上,阻挡着他们的去路。
暂代巴西太守的王商亲自坐镇阆中,以校尉孟达为将,镇守葭萌关,汉中军的攻打虽然凶猛,但孟达守城的本事也着实强悍,狂攻半个月,李靖、贾龙
等人竟然拿葭萌关毫无办法。
到后来,贾龙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损兵折将的办法,召集人手在大帐之中商议。
时辰已至,不管是李靖、赵云、魏延、张任、阎圃还是马岱已经全部到齐,唯有张扬派给李靖的军师法正迟迟不见踪影,贾龙忍不住开口问道:“可知
孝直去了何处?”
贾龙如今已经年过花甲,再加上早些年战败的经历,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战事不利便急躁,反而气度十分的沉稳。
不过提起法正,还是令贾龙有些奇怪,这个被张扬派来的军师自抵达汉中之后,时常不在军中,反而大部分时间都和本地的山民混在一起,仿佛不像是
来当军师,而是过来游山玩水的一般。
但是一来,汉中军的直接统率是李靖,李靖不说话,他自然不好执啄。二来是谁都清楚,法正可是张扬的书佐出身,他父亲法衍当年更是张扬的军师将
军,后来又因保护蔡琰而战死疆场,所以法正乃是张扬亲信中的亲信,没什么事贾龙也不想去管他。
但现在情况又有不同,如今可是攻伐益州的重要时刻,法正作为汉中军的军师,岂能不在大军之中?
这事也怪不得贾龙着急,自他投靠之后,张扬给他的待遇不可谓不高,毕竟一点功劳都没有的一郡太守,还有何人?更别说自家弟子都在攻伐康居和汉
中的时候都立了不小的功劳,贾龙怎能愿意被自家弟子比下去?是以贾龙虽然年纪不小,但亦想通过一场大胜来报答张扬的看重,同时也让那些说他没
有功劳便窃据高位的人闭嘴。
不但是贾龙,同样作为降臣的阎圃也觉得法正不靠谱,但作为降臣,尤其是降而复叛,再次归降之人,他比贾龙还不好开口。
不过李靖却毫不在意,开口笑道:“孝直有些想法,自刘璋死后便率人离开了大营,具体何事虽然没跟本将说,但其说过多则两月,短则半月,一定会
返回,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贾龙撇撇嘴,有些不以为意,有些想法?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家伙能有什么想法?这葭萌关乃是天下之雄,比虎牢关也未必能差上多少,若是那么好攻破
的话,从古至今也不会只有司马错一人能够正面攻破此关。
贾龙倒不是针对法正,只是他看多了年纪轻轻,自以为是的家伙,再加上法正之前也着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战绩,所以有些看不上眼。
至于汉中军的军师,贾龙也能理解,毕竟是忠臣之后,张扬有所优待也是情理之中,若这法正每日呆在大营之中,哪怕没什么本事,贾龙也不会多说什
么,但他不务正业,一副纨绔子弟的作风,让贾龙有些不悦。
张口想喝斥两句,但话到嘴边,贾龙还是咽了回去,谁家都有子孙,法衍为张扬战死,他的儿子受些优待也无可厚非,反正自己也不准备真的依靠这个
小娃娃来出谋划策,随他去吧。
“诸位,如今蜀中的局势大家都已知晓,但葭萌关却...”
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外的亲兵突然喊道:“军师大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风尘仆仆的法正快步走入大帐,不过他的形象,却让在座众人大吃一惊。
虽然不能说是衣衫褴褛,但不管是在张扬的晋王府,还是来了汉中之后,都没人会亏待他。可他如今的形象,着实有些好笑。
一头长发乱糟糟的,不少落叶夹杂其中,身上的文士袍破了几个口子,偶尔显露的里衣看起来也是脏兮兮的。脚下穿着一双草鞋,但底子磨得比纸厚不
了多少。就凭这个打扮,跑到晋阳去要饭绝对不需要另行化妆。
一进大帐,年纪相仿,关系也不错的马岱便哈哈大笑着问道:“孝直,你莫不是被山里的山民劫掠了?怎得是这幅打扮。”
法正如今可是疲惫异常,但那一双眸子却闪烁着精光。
两步抢到马岱面前,将他碗中的白水全部灌入口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老将军、诸位,我有办法能入蜀!”
这句话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贾龙忍不住起身问道:“孝直有办法能攻破葭萌关?”
“额...”法正摇了摇头,道:“葭萌关乃天设之雄,我军兵力不足,将作营远在河套,那些攻城利器难以运送,所以想要攻破葭萌关,我没有办法。
”
“不过我知道该怎样攻入蜀中!”
贾龙眉头一皱,有些不屑,自古入蜀就只有走葭萌关这一条路,老夫本就是蜀中之人,难不成这点常识都不清楚?你攻不破葭萌关,还能走哪,难不成
让大军都长上翅膀飞过去?
但张扬的面子不能不给,贾龙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开口道:“孝直试言之。”
法正何等聪明,从贾龙的表情和他说话的语气便已经看出了他的不悦,不过他也没在意,回头向后边大喊道:“来人,将舆图呈上来!”
法正的亲兵应声上前,取出一副羊皮制成的舆图挂在大帐中央的屏风上。紧接着,法正的亲兵立刻在大帐周围警戒,把一座大帐包围了个严严实实,一
副闲杂人等莫要靠近的模样。
这一下,不只是贾龙,就连李靖、阎圃、赵云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法正这是要干什么。
向舆图看去,也没发现什么惊奇之处,这舆图是当年沈富派人制成的,十分详细,但在座每人都有一副,需要这么郑重?
法正也不多话,从贾龙面前的案几上拿起毛笔沾满墨汁,在舆图之上画了一道线。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因为这条线并非是走所有人都孰知的葭萌关进入益州,而是走阴平小道出汉中德阳亭,而后直抵成都,这条路不仅将葭萌
关绕了过去,就连梓潼都被绕了过去,若是真按这条路走,可以直抵广汉重镇江油。
法正解释道:“我军不攻打葭萌关,可以绕过剑阁进入深山之中,自马阁山过,直接进入广汉郡内。这数月以来,我曾询问过不少本地的山民,很多人
都确认,这条路确实能够抵达江油。”
“江油乃是巴蜀重镇,如今刘循、刘阐兄弟两人相争,兵力大多集中于涪陵关附近,而益州北部又有葭萌雄关,所以定然不会在江油驻扎大队人马。我
们攻破江油之后,向北能联合大军前后夹攻葭萌关。若是老将军觉得不稳妥,那也可向南直逼成都,到时候不管是梓潼,还是巴西的守军,必然会前往
增援成都。而葭萌关的守卫也将无比空虚,再想攻破,不敢说易如反掌,但凭借老将军和药师将军之能,破关而入当不成问题。”
“到时候,成都以北巴西、梓潼、阴平等郡当尽数落于我军之中,而整个益州也将无任何的屏障,成都被破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