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张扬的命令,典韦冷笑一声,纵马狂冲而来,手中铁戟高高举起,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之下,散发着森冷的寒芒。
丁东能清楚地看到,典韦那张狰狞的面孔充斥着森冷的杀意,看上去令人格外恐惧。
激泠泠打了一个寒颤,丁东想走,但颤抖的双腿已经不听他的使唤,还想说话,却见典韦铁戟已经落下,咔嚓一声,他的人头滚落在地。
鲜血仿佛喷泉一般汹涌而出,无头死尸瞬间跌倒在地,荡起一片烟尘。
“陷阵之志!”
典韦仰天怒吼,状若疯魔,纵马狂冲进光头之中,掌中一对大戟上下翻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身后五百余骑没有任何停顿,紧随在典韦的身后发起了冲锋,铁蹄疯狂地叩击着大地,隆隆的声音震动天地,虽然不过区区五百人,但那气势却仿佛千
军万马一般。
“有死无生!”
响亮的口号响彻天地,霎那之间,那些没认出典韦的人立刻便明白过来,这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大军,而是威名赫赫的陷阵营!
要说晋阳城谁最可怕。
绝对不是什么皇帝刘辩,也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佛祖,而是并、凉两州的主人,被人称为小人屠的张扬!
别看这些青皮敢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哪怕是晋阳令的城卫军他们亦不会恐惧,但是和陷阵营厮杀...只怕整个晋阳都没人有这个胆子。
一群光头掉头想逃,但狂冲起来的骑兵岂是两条腿能给比过的?
要知道张扬亲卫的所有战马都是来自西域的大宛天马,或是乌孙西极马,爆发力惊人,速度奇快,哪怕冲锋的距离不够,但也能发挥出令人恐惧的杀伤
力。
裴元庆两柄大锤轮开,只见漫天的血雾翻飞,在他的锤下,想找一具完整的尸体真的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
至于有些见机快的,真当陷阵营的小弩是摆设?五十步的距离之内,都是小弩的射程,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逃走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哪怕是在佛寺之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前来礼佛的百姓顿时骚乱起来,不过看来这大恩寺的信誉还算不错,百姓虽然骚乱,但
并没有引发什么混乱。
端坐在法坛上的圆空面色一变,此事也顾不上再装神弄鬼,立刻起身喝问道:“何方鼠辈,胆敢来佛门圣地放肆!”
可惜,无人回答他的问题,只见一匹匹战马狂奔而入,长槊散发着寒芒,斩马刀锋犀利,在典韦、裴元庆两人的率领之下,呈半月阵将法坛围拢,肃立
不语。
大部分时候,不说话代表着软弱和无力,但在有的时候,沉默却是一种可怕的威压。在无尽的沉默之中,所有人都仿佛正有一柄钢刀悬在自己的头顶,
随时可能落下。
晋阳的百姓是见过不少的世面,但何曾有人见过这连人带马全部笼罩在铁甲之中的钢铁怪兽?
更何况这些亲卫都是随着张扬纵横天下的精锐,一身浓郁的杀气配合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典...典将军,这是何意?”
圆空明显认出了典韦,颤抖着开口,不过典韦却没搭理他,只是盯着自己那一对因为鲜血侵蚀变得暗红的铁戟,仿佛还没有厮杀够。
张扬于最后策马进入大恩寺中,盘龙方天戟高高举起,大喝道:“孤乃晋王张扬,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聚拢的信徒四散离开,在晋阳百姓的心中,没有任何威慑能超过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来此只不过是为了求得佛祖庇佑,而不
是找死的。佛祖虽然厉害,但小人屠便是白给的?
不过,令张扬诧异的是,竟然还真有一群不怕死的信徒,依旧围拢在法坛之前,无所畏惧地看着张扬以及他麾下的亲卫骑。
圆空面色难看,不过在张扬出现的这一刻,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三日之前,张扬谢羽而归,这一次,虽然刘辩、童渊、王越等人不在佛寺之中,但是他敢确信,自己绝对不会有事。
“不知晋王殿下到来,贫僧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张扬没搭理他,反而看向那些信徒,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黄巾军中,那些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无所畏惧地冲向官军的
乌合之众。
他一直担心的就是此事,没想到竟然还是发生了。
亡羊补牢,到底晚不晚?
张扬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否则任其发展下去,如何得了?
“杀!”
双眼微眯,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却包含杀意。
典韦和裴元庆没有任何犹豫,率领着麾下的人马立刻狂冲而去,在陷阵营的心中,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神,那就是张扬!别谈什么佛祖、刘辩,在他们眼
中,只要张扬长刀所指,无人不可杀!
不管是和尚、信徒还是青皮无赖,在这一刻没有任何的区别,百战余生的陷阵营早已无需向世人证明什么,哪怕这些人经过童渊、王渊的训练,但在陷
阵营的眼中,和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区别?
张扬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大声喝道:“佛祖不是无所不能吗?看着他的信徒在被屠杀,他怎么不现身前来解救?”
说到此处,张扬沉声喝道:“裴元庆,给孤砸了那狗屁佛像!”
裴元庆也不答话,对准那大殿上还没完工的佛像,右手锤猛然掷出。
寒光一闪,只见银锤从硕大的佛祖胸前砸过,哗啦啦的声响顿时回荡天地,石质佛像的上半身霎那间变成了一地的碎石。
说实话,这些信徒其实很无辜,也很可怜,但张扬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怜悯。当年黄巾军中大部分人难道不可怜,不无辜吗?但正是他们,让无数的百姓
丧失家园、亲人,不得不举起锄头、镰刀加入了烧杀劫掠的行列之中。
虽然目前佛教还没到那种程度,但有圆空这种野心勃勃的家伙在,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杀一人而救万人,此人当杀!
圆空走下法坛,大声厉喝道:“晋王,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就不怕陛下惩处吗?”
“陛下?”
张扬策马缓缓前行,无数的信徒上前准备找张扬拼命,但在亲卫骑的面前,他们根本无法靠进张扬。
“哪怕陛下今日在此,孤依旧照杀不误,不信的话,你可以命人进宫去请陛下。”
“孤只想问问,何人说过,这破寺之前不准纵马?三日之前,孤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饶了尔等一命,尔等还以为孤是怕了?”
话音未落,一名信徒高高跃起,面前狰狞地向张扬跃来,看那样子,虽然手中没有兵刃,但哪怕是咬,他也一定会咬掉张扬的一块肉。
张扬冷笑一声,方天戟一挥,顿时将此人斩成两段,继续道:“依孤来看,尔等并非什么佛寺,而是藏污纳垢之所,而且还包藏祸心。真正信佛的话,
要这兵刃、铠甲作甚,真正慈悲为怀的话,你何不过来让孤砍上一刀,反而让这些被迷了心智的百姓送死?”
“孤听闻佛祖割肉喂鹰,今日便给你一个机会,过来让孤砍上一刀,孤便绕过其余人,你可敢?”
圆空脸色难看,并没有答话,他在西域当和尚本来就是为了能够凭借这个身份接近各国的达官贵人,佛教,说到底只不过是手段罢了,他若是真想礼佛
,怎会来这晋阳,怎会去撺掇刘辩?
数百名狂热信徒顿时被杀了个一干二净,圆空也被典韦押着来到了张扬的面前。
不过圆空却没有害怕,依旧叫嚣道:“小人屠,我乃帝师,你敢杀我?”
“帝师?”
张扬呵呵一笑,反手一巴掌抽在圆空的脸上,只见他的右边脸颊顿时高高隆起,张嘴便是一口血雾喷出,中间还夹杂着两颗白森森的牙齿。
“你...”
“孤如何?”张扬微微一笑,俯身捡起一柄僧人所持的利刃,笑道:“看看,这兵刃上河套将作营的印迹都未曾去掉,来跟孤说说,这等军中器械,尔
等是从何处得来的,难不成是陛下给你们的?”
“说出你的图谋,孤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的话...孤那里可有一个刑讯高手,绝对能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就在此时,亲兵突然从佛寺的后院中架出一人,之间此人年纪约五旬上下,须发花白。但是全身上下布满了伤痕,显然是受过重刑的拷问。
张扬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圆空的脸上,问道:“这就是尔等的慈悲为怀?哪怕天子让你们传教,谁给你掳掠人口,私设刑堂的权利?”
圆空脖子一梗,一眼不发。
张扬正欲再打,却不想那老者却虚弱地开口道:“可是晋王殿下当面?”
“正是孤王,不知老者是何人,这些秃驴又为何将你关押,还重刑拷打?”
老者如释重负地一笑,道:“殿下,老奴乃是傅燮大人的家仆,我家老爷,死得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