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钢铁直男说情话，要么场面惨烈到众人尴尬，要么动人心魄直击灵魂。
军品店也就是大概二十几平米的地方，内部空间有限。墙壁上贴了些海陆空天类的武器海报，配了几个穿国外军装的展示人偶。
角落里堆着些军事期刊杂志，包括外文书刊。柜台上卖的主要是模型和兵偶，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店老板约莫四十来岁，微胖，带着个眼镜，坐在柜台后正拼装一条船。
他时不时拿起手边的图纸，又比较桌面上的部件，偶尔骂几句厂商出的东西尺寸差的太大，得用砂纸磨。
店内生意并不差，时不时有家长带孩子进来，指名要买啥啥啥的。
周青峰被这老板的一句话给触动了，信步走进店内，问了句：“老板，现在啥玩具卖的最好？”
“新出的歼十高仿真模型，卖的正火。”
“就你摆在门口橱窗那个？”
“那当然不是了。”
微胖的店老板推了推眼镜，指了指身后的货架，“‘圣光’出的，PLA空军新锐战机，绰号‘猛龙’，但我们喜欢叫它‘平壤之翼’。”
货架上有半面墙的盒子，是不同大小，不同涂装的‘猛龙’。便宜的都98块，贵的好几百。
周青峰门口橱窗的战损版，问道：“那是哪来的？”
“战损版是内部赠送的。”
“这玩意还有赠送？”
微胖的店老板大概被问多了，却非常骄傲的抬起头，“我是‘圣光网’军事板块的版主。整个军事板块十几个版主，就我抽中了战损版礼品。”
还有这种事？
见周青峰直瞪眼，微胖店主更得意了，“这东西只送不卖。是可以作为国礼赠送给外交友人，以及有特殊贡献的人。
据说我们送了朝鲜二胖子一套，送了歼十总师宋老一套，还有试飞员和参加平壤空战的飞行员可以拿到。
999套生产完后，模具就销毁，绝版。我可以肯定的说，这战损版有历史意义，收藏价值极高，有钱都买不到。”
这老板笑的极开心。大概每被问一次，他都能乐一次。
周青峰又瞧着正在拼装的那条船，问道：“这条船......”
“是航母。”
“这条航母......”
“‘瓦良格’号。这会是我们中国第一艘航母。”
微胖老板展示手里一副海报，感叹道：“‘圣光’真是会赚钱，你看着这外形带着厚重的历史沧桑，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
正常军品模型都是规规整整，光鲜亮丽。
可‘圣光’旗下的玩具公司出了个‘瓦良格’锈蚀版。其通体黄锈，残缺不全，仿佛未上疆场便已蹉跎的老兵，满怀悲伤的停靠在港口，徒唤奈何。
‘瓦良格’号航母是苏联走向末路的具现。
模型很精准的还原了前苏联黑海造船厂那艘命运多舛的‘瓦良格’号，甚至包括舰体上用来拆卸的脚手架，给人满满的沉重感和压抑心情。
“这难道也是限量版？”
“这倒不是。”微胖老板叹了口气，“但一条船卖两回，后头肯定会出‘涅槃’版。‘圣光’真是奸商。偏偏我还得屁颠屁颠的去买，也是没办法。”
“这艘航母还没运回来？”周青峰记忆里‘瓦良格’号应该回来了呀。
可店老板却摇摇头，“根据我知道的最新消息，国内跟乌克兰达成协议，由我们派人前往黑海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和当地技术人员合作将‘瓦良格’号续建完。建好后再回国。”
除了歼二零它爹，军工口还有不少人跟随‘圣光’团队降临‘2000’年。大家负责的事务不一样，周青峰也不知道舰船方面的具体规划。
原历史上，‘瓦良格’号归国后要到05年才开始续建，花了整整七年到2012年才更名‘辽宁’号，交付PLA海军。
之所以拖这么长时间，据说是在中央决策上发生多次矛盾，浪费了时间。现在就没这些扯皮的事了，续建也不会要七年之久。
店老板说道：“我可是坐飞机专门跑了一趟乌克兰，亲眼见了那边续建的状况。二毛子的日子难过，我们愿意给钱，他们非常乐意配合。
黑海那边不但有我们造船厂的人，海军也派人跟随学习。‘瓦良格’号绝对能在03年完工，05年交付PLA海军。”
说话间，拼装柜台旁的笔记本电脑滴滴滴的响。
店老板瞄了一眼QQ上的内容，怒不可遏的骂道：“这帮逆党又在乱我军心。”
周青峰稍稍探头瞄了眼，只见电脑上正聊天，页面是‘圣光网’的军事板块，上头有个热门帖子——‘航母八月上船台’。
噗......这折腾十几年的‘古董’帖子咋又跑出来了？
店老板啪啪啪的打字，论述国产航母已经开始建造。可帖子里一堆幸灾乐祸的，大意是99年吹到现在，连跟毛都没见着呢。
啊......这还真是个悲剧。
‘山东’号原本要到13年才切割钢板，17年才下水，19年服役。距离现在还有十几年呢。眼前这位店老板要年过半百才能见到自家航母的英姿。
店老板在网上吵着吵着，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吧嗒落在那艘锈蚀版‘瓦良格’号的包装盒上。
周青峰吓一跳，连忙拍拍对方的肩膀，“老哥，哭啥？”
“不是哭，风大迷了眼。”店老板声音呜咽的抹了抹眼睛，却还是在叹气，“其实我该满足了，毕竟现在有歼十。”
“歼十只是起步，国产航母会有的，双发重型舰载机也会有的，就连隐形战机也能有的。”周青峰说的言之凿凿。
店老板被逗乐了，噗嗤一笑：“现在全世界也只有美国人能造隐形战机。我恐怕是看不到国产货出现的那天。”
周青峰一拍柜台桌面，“短则五年，长着七年，我们就能有自己的隐形战机。老板，只要你没灾没难，完全能看到它出现。”
“这不可能。”
店老板猛的一摇头。
“连我这种最乐观的人，都觉着要三十年后才能看到国产隐形战机。五年后能把歼十大批量生产就不错了，现在发动机还用的毛子货呢。”
说实话，当2011年歼二零的试飞照在网上出现时，周青峰也觉着是谁家PS玩的如此溜，搞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结果打脸马上就来了。
居然是真的。
“我跟你讲啊，国产航母要到明年才会建，国产舰载机呢，今年就要开始设计了。沈飞硬着头皮接受改革，准备在成飞指导下把歼十放大成双发重型舰载机。”
周青峰一说‘歼十放大’，店老板更火了，“不可能，你这种就是逆党。国产舰载机已经选定仿制前苏联的苏-33。我们都把乌克兰的一架原型机弄到手了。”
哎呀，谁逆党啊？你才逆党呢！
周青峰恨不能撸袖子战个痛，他拍了柜台提高音量，喊道：“我刚从沈飞过来，可以确定舰载机就是‘歼十放大’。”
店老板一梗脖子，毫不示弱的嗤笑道：“真是奇谈怪论，我也有沈飞的朋友，大家都说是仿制T-10K原型机。
你知道啥叫T-10K吗？不懂就别瞎扯。我们没有研制舰载机的经验，学习一下苏联的技术也是很有必要的。”
周青峰更火，再拍柜台，“谁说我们没舰载机技术？再说就苏-27那个坑死人的飞控，沈飞折腾多年就是摸不透，还不如在自家歼十上改，好歹知根知底。
苏-27是苏联七十年代的技术底子，歼十好歹是我们九十年代的技术底子。时代在进步啊，不要神化苏-27。”
店老板更是发笑了，傲然道：“我是‘圣光网’军事板块的版主，全国知名的军迷权威，爬墙党头领，军刊撰稿人。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你对军备发展错漏百出。”
不提这茬还好，提了更是火上浇油。
“我是不懂啥军备。”周大爷瓮声瓮气的喝道：“可那个该死的‘圣光网’就是我开的。我也可以负责任的说，你对开挂一无所知！”
秒杀！
店老板哑了火，推了推眼镜仿佛此刻才看清面前年轻人的脸，来回打量一番后又惊呼道：“卧槽，你是‘圣光’总裁周青峰？”
这不废话么！
一激动说了好多不该说的。
店老板猛的站起身，指着柜台前拼装的‘瓦良格’号骂道：“你们‘圣光’出的这款烂货太累人了，我拼了两天还没拼完它。”
呃......
周青峰低头看航母模型，想说这破事不归他管。
“等等，我说这个干吗？”店老板一愣，再次高声喊道：“周总裁，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诶......周青峰想走人了。
“你刚刚说国产舰载机将会是‘歼十放大’？”
周青峰已经扭过身。
“你还说国产航母明年开建？”
周青峰快要离开这军品店。
“中国五到七年内会有隐形战机？”
周青峰只剩一个背影。
“喂，别走啊！哥们，咱们再聊聊，给我爆爆料。”店老板从柜台后跑到门口，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流已经看不到周青峰了。
等回到柜台后，店老板先搜索了‘圣光’总裁的照片，然后噼里啪啦的在QQ上打字，“兄弟们，你们绝对想不到刚刚谁走进我的军品店？大佬啊，真的业内大佬。”
军迷群里一堆问号，各种猜测。
店老板兴奋到全身激动，“大佬刚刚跟我说国产舰载机已经开始设计，并且走的是‘歼十放大’的路线，跟我们原本猜测的‘苏33’路线完全不同。”
群里一片哗然，很多的人跳出来加以反驳。
店老板继续打字道：“没错，我原本也不相信的，可跟我说的是真大佬啊。背景极深的真大佬。他还说国产航母将在明年开建，这绝对不是瞎扯。”
群里质疑声更大了。
最后店老板手指哆嗦，反复打错字的敲出一句，“大佬说我们五到七年后将拥有隐形战机。我猜他说的是对标F-22‘猛禽’的新型战斗机。”
群里一下安静了，好些人都发懵，想反驳却有些无力。
“我不敢想啊，真的不敢想。但我向你们保证，这位是真大佬，说话比我靠谱一万的大佬。我忽然觉着自己人生又有追求了，咱们期盼五年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