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白将长剑立在眼前,玄岩一见直接开口讽刺道:别白费力气了,喝了我这么多酒,难道你还没感到灵力运转起来很是干涩么?蠢货。
还是第一次有人骂君墨白蠢货,斐玉尘瞪大了双眼,一把将清远扯到身后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会君墨白动怒误伤到自己。
玄岩见了斐玉尘动作,心生误会,伸手比着斐玉尘身后的清远道:跑啥?等我处理了君墨白,下一个就是你两,特别是你。两眼盯着清远,那神情像是要将人生吞了。
斐玉尘将人往身后又藏了藏,出言讥讽道:净用些下三滥手段的小人,就凭你还想威胁我师弟?他伸开手耸了耸肩,看了看身前的君墨白然后抬眸直视玄岩接着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模样还敢侮辱我师尊,也不晓得掂量掂量自己,看看配不配。还真是赖皮蛇批了件衣服,真拿自己当真龙了。
这番话说得君墨白勾起了唇角,也让玄岩气得跳脚。
他红着眼脸暴青筋抬手指挥身后花龙,那花龙身子盘在玄岩身上,大盆脑袋就落在肩头。眼见玄岩动作,直接舞着爪子就要去吞斐玉尘。
斐玉尘往君墨白身后躲了躲,嘴里喊道:师尊,救我。若不是怕伸手抓君墨白衣服会干扰到君墨白,斐玉尘都要贴上去强装上一番。
长剑一生十,十生百,围绕主剑一圈。君墨白松开手,百把长剑直奔花龙,将其斩碎。
剑落花散,像是下了场很大的花瓣雨,空气中的茶香都要被这梅花香给掩盖了下去。
眼见花龙被斩,玄岩不怒反笑:呵呵,君墨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语罢,身后红光四起。血色长针从玄岩身后飞射而出。君墨白单手拍地,从地上拉起一面金色光墙。
红色长针同金色光墙碰撞在一块,发出令人牙疼的摩擦声。
长剑入手,君墨白的长发和衣摆无风自动。他将长剑横放在眼间,闭上眼。手随心动,人动无痕。
玄岩还没反应过来,君墨白就已经立在他身后。长剑发出金色光芒,手起剑落,挽发的玉冠破裂。
血色识海内悬浮着一个打坐小人,看眉眼和玄岩一模一样。
剑眉上扬,柳叶眼,鼻梁高翘,嘴唇厚重。明明是十分正气的五官,偏偏在眉中心点了一点妖艳的红,硬生生破坏了观感。
裂缝从眉心往鼻梁蜿蜒,小人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识海翻滚,直接将破裂的小人撕扯成碎片。
玄岩吐了一口血,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十分颓然。
那些被捆在角落里的人缓缓睁开双眼,入眼一片混乱,登时迷糊了起来。眼见自己被绑,就要使力挣脱束缚。
君墨白抬手将灵力收回,那些人见是君墨白动的手,虽不明白缘由,却也没有张口发问,而且默默起身挪到站在一旁的几人身侧,悄咪咪打听情况。
好一会后,玄岩混沌的眼中才有一丝清明,他抬手放在眼前前后翻动,嘴里嘀嘀咕咕地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抓清远的理由。君墨白问。
听到声音,玄岩抬起头。眼里带有几分癫狂,理由?你问我理由?
君墨白拧了拧眉,神情十分不耐。
玄岩往他那啐了口道:理由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好徒儿。
闻言,清远手上一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君墨白甩出一根长针淡淡道:聒噪。
玄岩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斐玉尘:你别胡说,我才没
方才醒过来的人已经了解了情况, 见此自然不敢多话。
玄岩灵元灵根被废,比普通人还要不如。君墨白抬眼扫了扫四周,大多数人要么低下头要么扭头看周围, 眼神乱瞟就是不和君墨白对视。
角落里站了一中年男人,身着水蓝色长衫,腰间别了把白玉笛。君墨白视线扫过来时,他往前走了两步笑道:仙尊可有吩咐?
此人是岩宗三长老,药修。年少时吞下一枚仙丹, 故而无人知晓他目前修为等级,只能通过数十年前的一场比试猜测他修为是在归一后期左右。
刚刚突变生起时,也就他同另外两人没有被藤条抽脸, 还将那藤条给毁了,警惕性很高。
玄岩修炼禁术,试图吞食血魔丹荼毒三界,门下数十名内门弟子均有参与。玄岩如今已成废人, 剩下的事,你看着处理。声音冷冷,不带丝毫情感。
这事哪是一个门派三长老能解决的事, 若是君墨白处理倒还说得过去。
那男子却也没拒绝, 双手抱拳恭敬道:定不负仙尊嘱托。
君墨白点了点头, 抬步往外走去,经过清远身边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暖和的灵力一下包裹住全身, 堵在清远心口的气直接被冲散。他垂下眸,将眼里的流光藏起,抬脚跟了上去。
三人出了大厅,岩宗三长老便扯了笑,冲厅里的人谦虚道:韩岩不才, 这事不敢揽招,各位仙友不如搭把手,帮了韩某这个忙如何?
态度摆在这里,来的也都是些有脸有身份的。如今被玄岩算计吃了亏不说,还丢了脸。韩岩愿意将处理的权利分出来,大家自然乐意。于是都凑在一块,商量怎么分配。
另一头的君墨白三人,出了大门直奔城中心密室。一路飞花点叶的,没多久就到了密室入口。
玄岩表面上对几个弟子推心置腹的,实际上一个不信。不然也不会在密室周围留下符咒,有人靠近便会被符咒沾染,一言一行都掌握在玄岩手中。
君墨白执剑挥出一道剑气,直接破了留在此地的所有术法。
厚度四指宽的石门直接被剑气分成四块,平整垒在地上。
斐玉尘几步走到门前,往里看了一眼。十分嫌弃地抬手往鼻上挥了挥,拧着眉道:一股子怪味,师尊,我不想进去。
那就在门口等着。君墨白说,然后回头看了清远一眼问:你是留下来陪你师兄还是和我一起进去?
清远看了眼斐玉尘,捏了捏衣角坚定道:我同师尊一起。
眼见两人都进了密室,斐玉尘伸头往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心内不由吐槽玄岩抠门,墙上不说同越掌门一样十步镶嵌一颗夜明珠,好歹放几个火盆吧。有人进去甩点灵力点亮也比摸黑前行好。
眼见君墨白两人要消失在黑暗中,斐玉尘咬了咬牙追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喊道:师尊,师弟,等等我。
清远脚步一顿,眼见君墨白还在匀速前进,遂开口问道:师尊,可要等等师兄?
黑暗中,君墨白唇角上扬,心情甚好道:不用,也才两步距离。
越往里走,隧道中的臭味越重,往前踏上一步都要在心里同自己天人交战,这气味属实过于熏人。
斐玉尘伸手捏住鼻子,一想到这几夜君墨白或许已经在这隧道里穿行过无数次,一时心内五味杂陈,一下也品不出具体是个什么滋味。
走了一半左右路程,里头温度开始变高。越往里走温度越高,高温和臭味融合在一块,便是君墨白也不免脸色有些难看。
又走了一小段,斐玉尘实在受不住,几步走上前问道:师尊,为何不御剑冲出?这隧道虽黑,一路过来并无障碍,我不明白。
一张嘴,更加难受了。一段话说完,斐玉尘几欲作呕。
速度快了,血魔便要跑了。君墨白道出原因。
血魔不是已经被玄岩吞了吗?斐玉尘一脸不解,不久前那玄岩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吞下血魔丹,修为直接攀升到不灭后期,只差一丝渡过雷劫就飞升成仙。
那是假的。只这一句,看情况是没打算解释。斐玉尘被臭得不行,见君墨白态度如此,倒是将好奇心压了压,没再开口问。
出了隧道,是一大岩洞,四面墙壁凹凸不平火红一片。人站在洞口已经开始不断冒汗。
斐玉尘怀疑在这站上个把时辰能瘦上一圈。他抬眼看向洞底,底下红色岩浆翻滚,不断有气泡从各处冒出,发出咕嘟咕嘟声响,比他之前煮糖醋鱼时煮的汁水沸腾多了。
岩浆正中心露出一双大眼睛,圆鼓鼓的,直接铺在那岩浆上头,一眼过去多少有些渗人。
君墨白将剑一转,划出几道虚影。接着脚踩长剑直接飞入岩浆里头,速度快到斐玉尘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往前走了几步,弯腰看向底下岩浆。心底虽然知道君墨白不可能出事,但心口就是像是被一双手给抓了住,有些不舒服。
师弟,你说师尊是怎么想的?眼见瞧不出那岩浆有什么变化,便开口问清远,以求个安心。
师兄不必担心,师尊定然不会出事的。清远安慰道。
斐玉尘直起身拍了拍手,有些尴尬:我哪有担心,就是好奇,对,就是好奇。说第二个好奇时,语气明显加重,偏偏自己都没发觉。
再说那君墨白飞入岩浆里,周身金蓝色灵力护体,将岩浆隔绝在外。
穿过岩浆后,君墨白踏着飞剑进入一个空间。抬头看,顶上是平缓流动的岩浆,往下看是黑漆漆的焦土。
他脚踏飞剑,手拿一枚正在跳动的蓝色火焰,直奔中心处。
血魔感受到危险,岩浆化作飞剑一柄接一柄从上飞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偏偏君墨白速度更快,身形几闪,躲开了飞剑攻击。
眼见飞剑就要戳进焦土,地上突然开出红色玫瑰,花开花落就在一瞬之间。飞剑调转过头,剑气卷起红色花瓣直奔君墨白背后。
蓝色火焰陡然变大,火焰猛涨,天降冰晶直飞向那火红花瓣。
一红一蓝在半空中碰接在一块,两两抵消,形成巨大的气流,使得君墨白衣角翻飞。
蓝色火焰从天而降,没入焦土中,开出白色冰花。
君墨白从剑上跃起,右手朝上,长剑飞起撞入手中。左手伸长盖在右手背面上抓住剑柄,接着用力往下一挥,冰晶破裂,银色粉末飞天而起,直奔顶上火红岩浆。
落地后,君墨白右手曲起,一把插入地底,接着用力一拔,直接抓出一枚红色珠子。岩浆翻滚,地面破裂。
斐玉尘一把抓住清远踏在剑上。岩洞上方石块往岩浆里落,只听噗嗤一声,人大石块直接被吞噬干净,唯留下一缕黑烟证明存在过的痕迹。
清远双手抓住斐玉尘腰上衣襟,开口道:这么久了师尊还是没上来,会不会出事?
斐玉尘心里本就乱,一听此言更是堵得慌。无奈还得安慰清远,只能沉着声道:莫要胡思乱想,这动静,定然是师尊弄出的。
话音刚落,银色粉末冲破岩浆,转瞬间便将那四下翻卷的岩浆给冻了个结实。
君墨白一脚踩剑,破冰而出。转头看了弟子一眼,从袖子掏出一枚玉色飞剑甩向头顶。
飞剑直冲洞顶,巴掌大小,直接冲破洞顶,巴掌大的光线从上往下打在斐玉尘脸上,是说不出的凉快。
玉色小剑飞出洞顶,绕着凸出的地方飞了两圈,光芒四射直接将洞顶尖端给横切了去。
眼见月光洒下,洞穴要踏。斐玉尘同君墨白对视一眼,手往下一比,御剑冲出洞口。
落地后斐玉尘将长剑一收,也不嫌弃地上脏,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抬眼看向君墨白道:师尊,总该说说了吧。说罢从旁边摘了根野草,叼在嘴里,十分的不正经。
玄岩在酒中放了迷迭粉,喝了以后十个时辰内灵力运转困难,强行运用反伤灵根。
斐玉尘点了点头,这个他之前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血魔得用八十一枚修士内丹喂养,每天一枚不间断,九九八十一天后血魔成型,在一年内投下三眼白虎内丹一枚,如此血魔便会破茧而出,这时挖其妖丹服下后修为能短暂大涨。这时只要能抗下天罚雷劫,便可飞升成仙。
闻言,斐玉尘同清远一阵恶寒,看向被劈开的洞顶,只觉阴风阵阵。
那玄岩虽说狂傲自负,但行事小心谨慎,就凭那晚亲自来客栈讨要三人来看,没有十全把握是不会掀起今夜这事。斐玉尘将嘴里的草取下,好奇道:师尊是如何让他提前行动做下这事的?
我在岩浆里下了点药。君墨白一脸坦然道。
斐玉尘不明白:按照玄岩性格,并没投喂三眼白虎内丹,血魔却破茧而出,他应该觉得奇怪而不是在宴会当晚撕破面具才对。
君墨白点了点头夸道:最近聪明了不少。
第二十九章 斐玉尘:面无表情说八卦的
玄岩发现变化后, 亲自探查了一整夜。本就是禁术,又失传多年,所以并没有完整记录。那玄岩也只是从一本残籍上得知这个禁术, 突生变化本也在情理之中。且他极度自负,密室大门每每看上一次都要用自身心头血封印一回。观察两天发现确实没问题,所以才会提前把计划实施。毕竟,这么多长老掌门短期内可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君墨白看了眼斐玉尘接着说:你说的没错,玄岩这人行事确实小心谨慎。但这人是个十分矛盾的人, 他心急,大好机会放在眼前自然会想着去博一把。
说罢目光转向清远。
师尊的意思是眼见君墨白视线落在身上,清远紧张地捏了捏衣角, 将内心所猜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这次宴会同往年并无甚区别,那些掌门长老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就算防备心再重,这种宴会多了多少也会放松警惕。
君墨白点了点头, 示意清远接着说。
清远咳了咳,清了下嗓门接着道:酒水必然是有问题的,但玄岩不会傻到在酒水里下毒, 多半是和院内种植的梅花有关。
说到此处清远顿了顿, 像是在理脑海里的思路。斐玉尘见此插嘴道:说到梅花, 他给我们安排的住所大门不就种了几颗,味道浓重, 说不出来的怪异。
师兄说的没错,那梅花气味很是浓重,算不上难闻。如果我猜测不错,那酒下肚后闻了花香定然会产生变化。不然玄岩也不至于劝我们饮酒,且他见师尊喝了大半壶, 眼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特别是师尊斩断花龙香气四溢的那一瞬间神情和言语都不对。
清远说完这番话,手心紧张得直冒汗。
君墨白嘴角扬起一个幅度,清远见此心下松了口气。
不过,我有个地方不明白。斐玉尘干脆躺在草地上眯着眼说:按照玄岩的性格,那晚那三人不应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