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花园中的两个人
萨塞尔侧身把鼻尖埋入她洒落肩头的长发,深吸一口气,嗅到了她身上清新的味道,感觉有些陶醉。“许多人都会这样想,”他摇摇头,把戴安娜的发梢在他手指上绕了几圈。他挑选了合适的回答方式,“但有些意见需要通过你自己的思考得出,戴安娜,让我来提个问题吧——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关注亚可·卡嘉莉这个人?”
“不,”戴安娜还是简单明了的表示了否认,用愠怒地眼神盯着他,“这和我无关,萨塞尔先生,请您不要转移话题。”
“这确实和你有关,”萨塞尔用带着一丝嘲弄的温和口气说,“或许我的说法对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戴安娜,但是呢,那孩子所象征的,也正是你找我解惑的原因;你想了解的是她的意义,而不是我眼中的她代表什么——就我们所知,你现在刚十六岁没多久,还是个少女,对吗?”
“我是只有十六岁,那又如何?您又擅自替我明白我在想什么了?”戴安娜扬起眉毛,眼里又是愠怒,又是无可奈何,“萨塞尔先生,我有时觉得,和您这样的学者走在一起是件还算是能够接受的事情,可您的灵魂似乎又远远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范围。”
“亲近的人总会越来越亲近的,戴安娜,”萨塞尔离开椅子,弯下腰抬起她的一条腿,在她微弱到可以忽略的抵抗下脱掉那只像是冰雕的水晶鞋。他的左手沿着那条匀称的小腿肚曲线滑过,最后落到她的脚心上,“但只要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你就没必要觉得抗拒,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一样脆弱。”
在这个过程中,她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少女的不知所措。
他在她脚心最敏感的位置按压起来。
“您的......您的手......”
这举动让她的脸颊如遇火烧。萨塞尔几乎能感知到她加快的脉搏和心跳,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紧咬着,沾着几点雪花的面孔皎丽无比。异常的触碰让她白净的小腿在他手心不知所措的颤抖。
他在草丛上盘腿坐下,把她那只雪白的脚丫托在他手里,“虽然我想说,这是为了放松一下你刚刚跳了很长时间舞的腿脚,可事实上我只是想摸摸你,你觉得这个理由好吗?”
“您在开玩笑吧?”她咬牙说。
“当然没有在开玩笑,”萨塞尔捏着她像鱼一样光滑冰凉的足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压过她尚显稚嫩的肌肤,“亲近的人相互触碰是很正常的举动,没什么好羞耻的。”
“我......你......”她几乎无法反驳。
“让我们谈谈你刚才的问题吧,”萨塞尔随口接上戴安娜自己都差点忘记的话题,“首先你得明白一件事,戴安娜,那就是没有灵魂能够在世界上独自行走。我们每个人的思想都来自其它人的思想,我们每个人的词汇也都是在重复前人说过的词汇。我们每个人都不尽相同,但我们每个人也都几乎是相同的。”
一如既往,她沉默了,细细地思索他陈述的一切。
萨塞尔给她留了一点时间,让她理清思绪。
“你,戴安娜,你关注那个女孩,其实是你伏在她的灵魂上去倾听、去回忆、去认识某种东西,某种你过去想要丢弃却没法完全丢弃成功的东西,这才是你询问我亚可·卡嘉莉代表什么的原因。”
戴安娜动了动脚趾,无言的看着他把她的另外一只鞋子也脱掉了。
“你是说......你是说我......”
“你明白的。想一想,戴安娜,你从那个女孩身上看到了什么?用你的理性,不要用你的感性,戴安娜。”萨塞尔一边抚摸她骨肉匀称的小腿,一边慢条斯理的说,“想必你应该知道,每个人,——每个人年幼时表现出的心智都大致类似。他们不怀敬畏,他们像野兽一样行动,他们把恐惧和理性置于身后,他们时刻都拥有一种义无反顾的自信。这种天真可称为谎言,它可以使得儿童认为自己把握着生死、认为自己独特又无可替代——而不是在一片冷漠的土地上偶然诞生的、毫不独特的造物。那么,现在想一想,戴安娜·卡文迪什,你从和儿童没什么区别的亚可·卡嘉莉的行为上看到了什么?”
戴安娜低头看着草地。“曾经的我。”她的腰像是失去支撑一样弯下来,脸几乎垂到她的裙子上。
“还有更多含义,”萨塞尔对她温和的笑了笑,“你关注她,是因为你潜意识想要记住,记住你以为你忘掉的东西。容我做一个猜测,想必你不会介意吧?你过去同样曾以一种义无反顾的自信去行动,去毫不畏惧的做任何事,就像亚可·卡嘉莉那样。但后来,你决定改变支持你生活的东西:从‘天真的逃避’到‘决定承担自己的义务’,你决定让曾经的你在你的灵魂中死去,但你总是无法做到全部,你想保存你的过去,是这样吗?”
戴安娜屏息看着他,视线透过她无暇的双腿,望向他神情温和的瞳孔。
萨塞尔注视她的目光,她眼中既有认可,也有恳求似得抗拒,甚至显得有些愠怒。
因为他说的太过残忍了,至少对她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但他就是要这么说,甚至于罔顾她是否会感到痛苦,至于为什么?因为她是戴安娜·卡文迪什,从他所获知的一切表现上来看,她都拥有接受和理解他发言的能力。
所以他要占据她。
“嗯.....不介意。”戴安娜说,声音放的很轻。她的嗓音在颤抖。
“不,你很介意,你打心底还认为那是美好的东西,可我却把这些都否定了。”
萨塞尔一边说,一边细心地为她的脚穿上鞋子,消掉她腿脚肌肉的酸痛。
“戴安娜,事实上来说,从儿童时代的谎言中脱离,就意味着开始面对世界的苦难。这是个痛苦的选择,你从那时起开始专注于对学术和知识的热情,借以实现支撑你生活的自我价值。但是,这种方式远比‘利用谎言和天真支撑自我的儿童时代’难的多,也要痛苦的多。所以当你看到亚可·卡嘉莉——这个代表你曾经试图放弃的东西——难以置信的收获了友情和笑容时,你就开始下意识的怀念那种美好的过去,怀念那种安全而宁静的日子。而现在,这种怀念甚至于演化为一种折磨,这折磨使你日复一日的责备并怀疑你过去做出的努力,这也正是你开始在意这个女孩的原因。”
他用平静的发言一点点逼近她思维的中心。现在,他感觉戴安娜几乎要哭出来了。
萨塞尔伸手捧起她埋在她腿弯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