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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而此时匆匆离开,想远离这繁杂中心的两人没想到,京都一座私宅中,几人正在商议的话题与他们不谋而合。

这皇城墙根下的阴谋就从未停歇过,一场疾风骤雨即将来临。

第55章 杀招

皇宫,乾清殿。

待户、刑两部尚书告退,冼碧抱着一大摞奏章走了进来,放在案几上,也未打扰女帝,静静走到一旁替其磨墨。

“冼碧,你说将司马荇许给定远侯如何?”女皇突然问道。

冼碧磨墨的手稍稍一抖,立马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磨,轻声回道,“陛下觉得好就好!”

女皇看了她一眼,“阿谀奉承的话朕听太多了,朕现在想听的是实话!”

冼碧愣了一下,再三斟酌后,问道,“陛下曾说过,不参与太女与四殿之间的争权,为何如今却屡次暗住定远侯,您知道她是......”

“知道她是阿葵的人?”女皇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丝发怒的痕迹,“她未必就真心辅佐阿葵,不过是没有选择罢了!”

“那陛下为何......”冼碧犹豫了一下,问道,“花满楼迁址到底是多此一举了,陛下为何还应了杨侯?”

“为何?”女皇冷笑一声,“无非是看那林琳不顺眼罢了!”

冼碧飞快的看了女皇一眼,显然对这个答案也很震惊。

“你真以为朕的心思就如此狭隘!”女皇看向她,道,“当年杨一鸣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时刻都牢记着,不过就是个花满楼,随她吧!”

冼碧显然对这个答案心存怀疑,但她也没那个胆子当场挑破。

“那萧小姐......”冼碧话未说完,就被女皇眼中的怒意给憋了回去。

“我问司马荇与杨侯之事,你如何扯到别的地方!”女皇语气明显不耐。

冼碧努了努嘴,心中有些委屈,是她错了,女皇的心思何曾是她们能随意揣测的。

可这不也是陛下自己要她实话实说的吗,那杨侯很显然是不可能站在四殿这边的,如今将司马家与她牵扯在一起,无非就是将来给太女多一份保障。

还说不偏心!

然这些她是万万不敢说出的,只能做个本本分分的奴才,说女皇想说的,问女皇想问的,“奴看侯爷如今在几个贵女中也是拔尖的,配国叔公也算是得体,可,国丈那边......”

“司马菁,哼,朕这些年倒是错看她了!”女皇声音中带着冷意,道,“她不答应也得答应,难不成她还想将两个儿子都送进朕的后宫?”

对于司马菁的弄权,她早已怒火中烧,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她岂能留她到现在。

不管如何,她背后的力量只能为阿葵所用,用杨侯将她拉拢,是如今她想到的最为便捷的方法。

冼碧没有再开口,又转到一旁专心磨墨,她知道,何时该说,何时不该说,她今日已然越矩。

······

四皇女私宅。

龙蔓跪坐在垫子上泡茶,脸色不是很好。

大学士余杨跪坐在她对面,接过她递过来的香茶,抿了一口,大赞道,“殿下这茶泡的恰到好处,多一分浓,少一分则淡!”

龙蔓微笑不语,跪坐着敬了大礼。

“殿下这是折杀微臣了!”余杨嘴上虽然谦逊,但身子却未闪躲,实实在在受了这份大礼。

龙蔓脸色凝重,话语着急,“大学士,如今你我同坐一条船,你得帮我!”

余杨眉头皱了皱,很不喜欢她语气中的强硬,但想着她估计是真急了,便不做深究。

“老身想问殿下一件事?”余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疑问。

“你问!”

“殿下与那杨家小女有何冤仇,非要置她于死地?”余杨问道。

若不是她为了私怨,想置那定远侯于死地,何以将去年的案件翻出,如今莫说将她堂妹一家牵扯进去,连她最为得意的儿子都不得安宁,身份显赫的外孙也被司马氏抱走。

想到这儿,余杨心中愤愤不平,非要看看这四殿下能说出什么理由让她满意。

听到她的问题,龙蔓脸色大变,半响,方抱拳致歉,“抱歉,此事关乎个人隐私,请恕本殿不便告知!”

余杨脸色变了变,缓了许久,才开口劝道,“从这次她让我们吃了个哑巴亏就可看出,定远侯远不似她表现出的那般纯善无知,殿下若想成就大业,微臣劝殿下先放一放与她的恩怨!”

“不可能!”龙蔓语气急迫,说完才想起今日连续拂了余大学士脸面,怕是不妥,语气软和下来,“大学士,本殿与杨侯恩怨不可解,若是不除她,本殿日夜难安!”

她说的如此绝对,余杨也知此事无逆转可能,只能试探道,“微臣听说殿下有一秘密内线,何不直接让他除了姓杨的?”

“你知道?”龙蔓十分诧异,知道这条线的人并不多。

余杨红了一张老脸,面色难看,道,“那不孝女之事,微臣如何能不关心!”

龙蔓瞬间明白过来她说的内线是谁,余微对那人之心非比寻常,就算瞎子也看得出,她如今找了个替身,不过是对方有七成与其相像。

龙蔓冷哼一声,道,“如今他也被杨厮迷了几分心智,成与不成也不是绝对!”

“此事我自有决断!”龙蔓恼火,很是不耐烦的转了话题,“今日请大学士来是想问问你两件事,一是母皇近日的连番作为有何用意,二是,菲菲若是保不住了,可有将林琳护住之法!”

余杨心中也有了脾气,面上却不显露,拱手道,“若殿下是想问萧氏重起之事,微臣觉得殿下大可放心,萧氏久不涉朝堂,想再达到巅峰时期一呼百应的实力,也是妄想!”

龙蔓盯着她看了会儿,终是暂时放下警惕之心,将重心放回到眼下。

“母皇对我插手六部之事,本就有所不豫,如今本殿看母皇之意,是想趁此换了林琳!”

龙蔓说到此,脸色竟显出一丝恨意,“母皇嘴上说着宠,却从不让本殿插手政事,纵然得了个贤王之名又如何,还不是任人践踏的命!”

说罢,又看向余杨,眼中竟有渴求之意,“林尚书对本殿来说意义非凡,六部之中,本殿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她,若是因此折损了,实在是莫大损失。”

“恳请大学士为本殿周旋,您的话,母皇总还会考虑几分的!”

看着四殿再鞠躬敬了个大礼,余杨心气儿稍平,嘱咐道,“此事还未到最后时刻,菲菲那儿有豫王周旋,总不会就立时丢了性命,琳儿那边,没有她参与其中的证据,陛下最多给她个御下不严的罪责,至于如何处理,端看陛下喜好!”

说道此处,余杨也知林琳的尚书之位怕是难保,只怪她为四殿办事心急,一时惹得女皇不快,陛下这些年来看似平和,可当年锱铢必较的性子到底没完全灭了。

余杨想到一种可能,忙提醒道,“殿下万不能再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更不能求情!”

陛下若心意已决,只怕菲菲之命危矣,此时四殿若是再去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弄不好从此丢了帝皇恩宠。

龙蔓自然也想到了她说的可能,与她两眼相望,一时茫然,竟无话再说。

然事实远超他们所想,不到三日,崔菲菲的罪责便定了下来,故意杀人罪、谋害皇妃罪,欺君罪几罪并罚,判了个秋后斩,无大赦权。

豫王倒是对这个干孙女还存了几分情义,当日便进宫去求了情,可不知与女皇说了什么,最终怒气冲冲的离去,自此再不管。

林琳与之前设想的一样,办了个御下不严之罪,下放到南方一个小城做了知州,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倒是后宫的小余氏一下失了皇宠,被打入冷宫,余淑妃也得了禁足令,三月不得侍寝,小皇子交由皇后全权抚养,不得再回淑媛宫。

小余氏到底犯了何禁忌,连一向受宠的余淑妃也被牵连,众说纷纭,却没一个确定答案,当然也没人敢直接去问女帝,久而久之,小余氏泛起的涟漪,如同水花般,渐渐消失不见。

······

玉楼,辛玉郎卧室。

案情告结当晚,黑衣女再次光临辛玉郎闺房。

辛玉郎在她靠近床边时,就有所察觉,待她掀了帘子,一把匕首便搁到她脖子旁。

“有警惕性是好,可也要分清是谁!”黑衣女声音低沉,两指夹着匕首,将其推开,“公子还是将匕首收好,莫要伤了自己!”

辛玉郎声音冷凝,吐气如冰,“我上次就告诫过明护卫,深夜莫要随意踏入男子闺房!”

“主子有任务交代给你!”黑衣女明显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直接说道,“明日酉时将那人引入西山郊林!”

看着对方身子明显一僵,黑衣女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主子的决定没人能更改,若是你无法执行,自会有人替你去执行,你好自为之!”

“我想见殿下!”辛玉郎思绪百转,半响,开口提了要求。

“此事办完,主子自会见你!”

“此事是我为替殿下办的最后一件事,此后,玉楼与殿下再无干系!”辛玉郎握紧拳头,直到指甲将手心抠的血淋淋,方缓住全身不自主的颤抖。

“你!”黑衣女明显怒了,“你别不知好歹,若没有主子,你早化成白骨了!”

“我明日会将她带去西山的!”

辛玉郎一句话成功将她堵住,黑衣女权衡再三,决定暂且放过他,毕竟明日的事情他若能办成,除了主子心头大患,到时他这颗棋子还不是任人把捏。

“话我会带到!”黑衣女说完便闪了。

房中没了黑衣女的气息,辛玉郎一下子放松下来,跌坐在床上,未出声已泪流满面。

第56章 杀手

今日早朝散的早,左右离饭点还有段时间,杨乐夭带着杨英去沈侍郎家拜访。

沈清正躺着床上休息,管家匆匆忙忙的进来,说定远侯来访,沈清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忙让人引了进来。

一直坐在床边的女子咦了一声,“倒没想到她会来!”

沈清看了她一眼,眼中同样有着惊疑,按理说,她与这杨侯不过数面之缘,还没好到上门探病的程度吧。

这边两人暗猜杨乐夭所来之意,那边管家已经领着人到了门口。

杨乐夭进了房间,看到躺在床上,右腿整个被木板绑上固定的沈清,眼神闪了闪。

“我也是刚刚听人说起,才知沈大人受了重伤,匆忙过来,连礼物都忘了拿!”

说完,转眼看向床边坐着的女人,表情并无震惊,笑着拱手,“萧大人也在!”

“侯爷有礼!”新任大理寺卿萧子濯起身回礼。

“有劳侯爷惦记了!”沈清半躺未动,似没当他是外人,笑着道,“侯爷百忙之中能过来看沈某,沈某已是感激不尽,又岂能贪图那些身外物!”

“诺,这丫头也刚到,不但空手来,还准备蹭顿饭呢!”沈清朝萧子濯的方向努力努嘴,当事人报以一笑回应,并未反驳。

“这么说,沈大人不介意再添一副碗筷吧!”杨乐夭开玩笑道。

“哪里哪里,沈某求之不得!”沈清笑声爽朗,“我那夫郎天天这个不许吃,那个不能吃,可怜见的我,哪是养病,简直是煎熬,今天你们来的好,我看他如何再拦我!”

杨乐夭观她嘴上虽抱怨着,眼中却流出蜜意,不觉打趣道,“沈大人好福气,我身边若有个这样知冷热的,就算天天喝开水也是乐意的!”

“只怕你连开水也是喝不成的!”看杨乐夭一脸懵样,沈清笑道,“公子是极爱茶之人,如何会让心爱之人只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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