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方毕,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金小楼甚至香汗淋漓,高琅饶有兴趣的笑了:“没想到,娘子会的竟然这样的多!”
金小楼微抬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说罢,朝前跑了两步,又扭过脸来,笑意吟吟的冲高琅眨眼:“还有更有趣的。”
“那我可要好好试试。”高琅说起这话时,脸上的笑意忽地变了味道。
金小楼一怔,皱眉嗔道:“不是你想的那种!”
高琅笑得更开怀:“不管是哪种,我都能变成那种!”
说完挑了挑眉,上前去牵住气鼓鼓跑走的金小楼,刚没走两步,高琅忽地停了来了。
“怎么了?”金小楼疑惑的问。
高琅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雪地里,一丛墨绿的小草格外的醒目。
“乌黎草。”高琅出声。
“什么乌黎草?”金小楼呆了呆。
高琅走上前去,蹲下身,仔细的将那小草周边的白雪给扒拉开,一丛乌黎草仅仅五根,墨绿细长的叶子打着卷儿,在天寒地冻间更显生机勃勃。
“太子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寻找这草药,皇上已身患重病,宫里新来的苗医说,只有这乌黎草能治好他。”高琅接着到,“不过这乌黎草只有初雪后才萌芽,太子无功而返,想不到竟叫我们遇上了。”
高琅伸手去捏住草根,一用劲,将蓬松雪地里的乌黎草整根拔了起来。
掸了掸草上的碎雪,缓缓道:“山下的夷人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下山去了。”
金小楼看着高琅手中的乌黎草,忍不住问道:“你……想要救他?”
“于情我想要杀了他,于义我又不得不救他。”高琅淡淡的到,“毕竟他是大周国的皇帝。”
……
第二日两人拜别了邹邈,便下了金骏山。
山下早已没有追兵把守,两人一路行到廿四城中。
刚一进城,便见到长安与虎山两人。
长安自那日护得太子安全后,一路南来寻找七爷,已在这廿四城待了数日,将乌黎江周边皆找了个遍。
甚至叫来了虎提辖带着一小众人马,打着肃清流寇的旗子,四下里找人。
七爷没找到,倒是果真灭了不少的流寇。
金小楼赶紧拉着长安询问是否有看到桂枝,长安只是摇头。
见金小楼失望,虎提辖安慰她道:“没消息或许便是最好的消息,姑娘放心,我们在这儿来来回回的巡视,总有一日能找到人的!”
当下高琅便替金小楼买了一匹马,又将乌黎草交到了她的手中:“老五为了私利与南夷做交易,可这大周的江山是前人的血汗换来的,一寸也不能移,你先走,我得守在这里,荡平这乌黎江之乱。”
高琅打算兵分两路,令长安护送金小楼回信宁,稍作整顿便北上京城,将乌黎草送进宫中,保住皇帝的命,以免天下大乱。
而高琅则带着虎提辖留在乌黎江边,待平定了战事,再回京城。
大周国内虽仍是一片安定,可此时内忧外患,若一时不慎,百年基业只怕毁于一旦。
金小楼心中即便有万分的担心,也只得点头,骑在马上回头凝望高琅一眼,寒风簌簌中,长身而立的男子自信从容,随即一扬马鞭策马跟着长安北行而上。
经过博古寺时,金小楼想去将周书礼的尸身收回好好安葬,却听长安说,他们一路找寻过来时,已发现了周书礼的尸体,早早便命人运回了信宁。
见金小楼面容悲戚,长安道:“战乱时,人命如草芥,风一吹便倒一片,一把火烧去了,来年又长出簇新的草芽来,谁还记得曾经的焦土?”
说着,长叹口气:“七爷要平定战乱,说是为了大周,其实他不过是被风吹过,所以知道草的疼而已。”
金小楼明白,如今的大周是创国之后的平稳期,京城里的贵族早已忘记了打仗是什么模样,而高琅与他们不同,他亲眼目睹过至亲的死亡,因此更珍视流血牺牲换来的东西。
两人回到信宁时天色已暗,鹿儿巷的屋门紧闭,屋里黑漆漆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金小楼奇怪,便听长安的去山记看看。
一到山记才发现店铺已经重新开了,门口的灯笼冉冉亮着,况如月端了根凳子坐在店门口,还有零星的客人在店里吃饭,
远远的见金小楼回来,况如月激动得站不稳,连忙冲屋里喊了两声:“掌柜的回来了!”
绿筠抱着麟儿也跑了出来,一见金小楼,绿筠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况如月见绿筠哭了,赶紧伸手替她抹去眼泪:“哭什么,掌柜的回来了,这是好事!”
只是看了看金小楼身后,没有桂枝的影子,欣喜里始终带着隐隐的忧愁。
金小楼接过了麟儿,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仅几日没见便觉得麟儿又大了些,有些后怕,自己差一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样想着,手上不自觉的便将麟儿抱得更紧了。
“快进店里去,外边风大!”况如月将人往里边迎,又吩咐厨房做了鲜肉粥和几样小食上来。
金小楼一边吃,一边给她们讲这几日发生的事。
当得知桂枝被掳走杳无音信后,绿筠又淌下了眼泪。
她们是见到周书礼的尸体的,还去了趟井口村送他下葬。
那尸体的模样,极为骇人,绿筠实在无法想象,桂枝落在了那样的人手里,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过听金小楼提到高琅,况如月道:“这铺子也是因为他,才能重新开张的。”
“对,多亏了他!”绿筠抽噎一下,“他将掌柜的冤屈洗净了,凶犯果真是那大春,前日,前日大春便已问了斩。”
“什么?”金小楼吃惊,“大春怎么认了?”
“他不得不认!”况如月到,“就是你去博古寺那晚,高琅从大春家后院里找到了作案时穿的衣服和勒死如意的绳索……”
金小楼恍恍惚惚的点头,原来高琅说他来晚了,是因为这个事耽搁了。
只不过金小楼没想到,大春竟咬死了自己,没把秋月酒家的佟掌故给供出来。
“那秋月酒家现下怎么样了?”金小楼咬了一口蜜烤鸡翅问到。
况如月回道:“依旧是照着我们家有样学样,前两天也去郊外的村子租赁田地办了农场,学我们的模式每日运送新鲜食材进来。”
金小楼点点头,放下了筷子,不日便要去京城了,就让自己在离开前,再为山记做最后一桩事吧。
……
“绿筠姑娘,你买这么多冰回去做什么呀?”喜来客饭庄的余老板一边招呼伙计将冰窖里的冰往外搬,一边问旁边的绿筠。
这大冬天的花高价买冰,余老板还是第一回见。
要说大夏天的冰块紧俏还可以理解,这冬日里,再过不许久,待河面冻结了,命人去采便是。再说了,这季节人人都想着暖和,谁还将那冰疙瘩当做宝贝?
绿筠冲余老板一笑,不紧不慢道:“我们掌柜的研制出了样新吃食,叫什么油炸冰绫子,将那冰与奶混合了做成蓬松的冰凌子,再裹上粉面团子放进锅里大火炸,这个天吃才最有滋味!”
这话说得余老板也想尝个新鲜,不住的夸赞,还是山记的金老板有主意,这新鲜玩意儿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说话间,两马车一百两的冰块全都运了出来。
绿筠给了银子,转身便走。
一边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咱们信宁有冰窖的不多,也不知这些冰够不够。”
待上了马车,运着冰块回到山记,又是一路的招摇,行人纷纷探头,交头接耳,议论着不知这山记又要做什么。
待大庭广众之下,将冰块搬进了店门,绿筠这才凑到了金小楼跟前去。
“怎么样,买到冰块了吗?”金小楼正接着桂枝没有做完的小衣继续缝。
绿筠点头,又有些不解:“掌柜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告诉那余老板我们新菜的消息呀,我担心被那秋月学了去!”
说完,又抱怨道:“秋月那佟老板,总是有样学样,快拉走了我们山记一大半的生意了!”
金小楼笑了:“他要学就让他学,不怕。”
“那我们还接着买冰吗?”绿筠睁着一双大眼睛问。
“当然要!多少银子也得买!”金小楼眉一挑,“山记能不能争过秋月,就看这次这新菜能不能做成了。”
……
人来人往的响水街另一头,佟松听下头的伙计说完了话,脸一黑。
好半天,才将算盘拨下:“去,快去!抢她们前头,将信宁能买到的冰都买下来!”
“可是,这什么油炸冰凌子,我们听也没听说过。”伙计皱眉。
不仅是前边的伙计,即便是秋月后边的厨子们,夜压根从没听过这样吃食。
“你们懂什么?”佟松拿起鸡毛掸子朝伙计脑袋上敲去,“你要是样样都会了,还在这里跑堂?早做老板赚大钱去了!”
伙计一想,也对,跟着山记总是没错的,近来因为跟着山记推出新菜品,秋月的生意也跟着愈发好了起来。
“好嘞!”伙计将帕子往肩上一搭,飞快的奔了出去,往西边香肴客栈而去。
这冰窖可不常见,整个信宁民间便只有两家饭馆和一家肉铺有,且都是小小的,用来存放一些冻肉冻菜。
山记花一百两银买空了喜来客饭庄的冰窖,那小伙计便奔去香肴客栈出了一百一十两,将香肴冰窖里的冰块全都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