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寡妇将轮椅转过来,赶紧替周书礼答应了:“小楼姑娘,我们家书礼往后可就要麻烦你了。”
说罢,又抬头冲周书礼道:“你可要多对你桂枝妹子好,知道吗?”
黄桂枝没想到周寡妇话音一转,竟说到了自己身上,脸倏尔便红了。
周书礼更是不好意思,拧拧巴巴半天,才开口道:“桂……桂枝,还有小楼,你们今晚便住在我家里吧。”
金小楼摆摆手:“不了,书礼哥,你照顾好周姨,早早休息,明日便随我们一道儿回信宁吧。”
这还是金小楼第一次叫周书礼哥,周书礼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扰扰头,本想极力挽留金小楼一行人在家吃过晚饭再走。
可金小楼推脱要去孙大伯家有事商量,高琅又吵着想吃孙家婶婶做的饭,只得放了他们走。
金小楼去孙木匠家是真的有要事商量,而高琅纯粹是听到那一个“哥”字有些刺耳,金小楼还从未真真切切的唤他一声琅哥哥呢。
……
叶氏烧了一桌的好菜,连后院下蛋的母鸡都宰来炖了汤,一边吃饭,金小楼一边和孙木匠夫妇俩说她的计划。
“我打算将村里大部分的田地都承包下来,也就是租赁下来,一部分继续种菜,另一部分做养殖场。”
金小楼已经将菜色规划得差不多了,不论是做炸鸡,披萨还是二楼高端的牛排猪排,都需要新鲜的肉类供应。
目前信宁附近,没有任何有规模的养殖场所,响水街上其他餐馆里的肉类都是从农家收来的,因此品质时好时坏,还时有时无。
金小楼要做品质,特别是刚刚经历了粮灾,四下里的农民们都吃不太饱。
如果能在做品质的同时,又养活了吃不饱的村民,岂不是两全其美!
金小楼将早已规划好的田地使用图解拿了出来,摊开在桌面上。
种菜的那部分种的都是些常见的作物,什么土豆白菜西红柿之类的,而养殖场又分为猪牛羊和鸡,不大的图纸上划分的明明白白,几乎将全村的土地都占用了进去。
见孙木匠夫妇瞪大了眼睛,看得瞠目结舌,金小楼接着道:“这田地和养殖场就由你们俩来管理,村子里的村民都雇佣起来,现如今他们在田里劳作一年不过是图个温饱,我直接发银子给他们,让他们有份稳定的工作,不用再靠天吃饭!”
这样一来,村民每日的生活并没有改变,还是种种地,养养家畜,可这回每月都有银子发,想来没人会不愿意。
“小楼,这事是好事,可改田地建畜养棚,还有村人们的月钱加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叶氏有些但心,小楼的店铺都还没有开张,若是亏了本可怎么办。
金小楼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先将图纸交给你们,等店铺开起来第一笔银钱进了账,我们再开始弄这个!”
隔日一早,一回到信宁,金小楼便叫况如月开始替店铺寻些伙计。
金小楼坐在桌前,怀里抱着麟儿,桌上对着三五个黄橙橙的橘子。
橘子还是隔壁胭脂店的店主前来走动送来的,金小楼掰开橘皮,仔细的挑干净了橘瓣上的白络,再用勺子碾碎了一点一点喂给麟儿吃。
麟儿牙长得早,软食都可以吃一点了。
只是这橘子太酸,一放进麟儿粉嫩的小嘴里,一张圆嘟嘟的小脸一缩,便皱成了一团,小嘴大大张着吐气,只露出两瓣碎牙。
金小楼觉得好笑,却也不忍再喂麟儿这么酸的东西,只得自己将剩下的橘子吃下去。
一边冒着酸气,一边冲身旁的况如月道:“厨子招六个,楼下四个,楼上两个,楼下的不用厨艺太好,主要是聪敏伶俐,手脚麻利就行!楼上的就花大价钱聘手艺最好的来。”
况如月点头应下了,金小楼又道:“再去买八个丫鬟,四个小厮,别的没有要求,主要看为人,一定要找踏实可靠的人来。”
交代完况如月,金小楼将麟儿放进摇篮里,拿起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这饭店叫什么名字还没敲定呢。
“肯德基……麦当劳……”金小楼自说自话,手提着笔随意写了个“m记”,墨还没干,桂枝便从窗外探头进来,正好看到纸上的字。
“什么记……”桂枝愣了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哦,山记,可是小楼,你这山字怎么写倒了呀?”
“山?”金小楼笑了,“桂枝,就听你的,我们的饭店就叫山记!”
“山记茶餐厅,走,桂枝,你和我一道儿定做招牌去!”金小楼扔下笔,推动轮椅便走。
哪知还没走出店铺大门,桂枝便被周书礼给拦了下来:“桂枝妹子,我这里新作了一首诗,你有没有空帮我看看……”
金小楼嘴里橘子的酸气还没下去,空气里已经弥漫起恋爱的酸臭味了。
她招招手,让脸红红的桂枝赶紧走,然后一把扯过了蹲在门口无所事事的高琅替自己推轮椅。
幸好还有个不会谈恋爱的傻子陪着自己啊!金小楼感叹,要是没有高琅,她简直寸步难行!
……
金小凤在塔楼里不见天日的关着。
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进来,她几乎见不到别人。
送餐的不过也是个小厮,金小凤别无他路,只得取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这镯子还是金小桃当日哄她当陪嫁丫鬟时送她的。
待那小厮再来送饭时,金小凤赶紧将镯子塞到那人手里,央求道:“好哥哥,求求你,替我给金姨娘带个信,让她来救救我。”
那小厮看了看手里的镯子,镯子成色倒是不错,但他一个小厮哪里又有在主子跟前说话的份儿,撇着眼问:“我凭什么替你传话?”
金小凤淌下两行眼泪:“我是金小桃的亲妹妹,你若帮我传了话,往后有你的好处。”
“真的?”小厮将信将疑。
“真的!”金小凤重重咬下唇,“我若骗你,我不得好死!”
那小厮将饭菜放下,这才把玉镯揣进了怀里:“你等着吧,我试试,先说好,成不成这镯子可都得归我。”
说罢,锁上门,转身便往大院里去。
金香初尝人事,侍奉的又是太子,自然是喜不自胜,整个人便如被春雨滋润过的笋子一般,俏生生,脆嫩嫩的,说不出的撩人。
金小桃和她坐在一处,正掩着门,一璧吃桃酥,一璧说些女孩子家的私房话。
忽地有人拍动房门,金小桃眉一挑,仰头向外边问:“纯珠,什么事?”
便听外边细细小小的嗓音传来:“少夫人,有个小厮求见你。”
“你是吃白饭的吗?”金小桃怒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放来见我?”
纯珠一瑟缩,隔了片刻又道:“他说,是少夫人您的妹妹谴他来的。”
“妹妹?”金小桃看了一眼金香,她统共只有两个妹妹,金小楼绝不会谴什么小厮来找她,只有金小凤了。
这才记起,自那日金小凤把四小姐烫伤后,便一直关在塔楼里边。
四小姐被烫伤后一直发着高烧,萍姨娘日夜不歇的守候着,竟也忘了处置金小凤。
金香眼珠转了转,与金小桃心领神会的对望一眼。
金香开口道:“孟广美那个女人一直看不惯你,现如今倒不如将那女人拉下来,那三个姨娘,你随意捡一个好拿捏的作伙,往后这和府,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金小桃看出来金香想用金小凤做文章,可她的心思终究比不上金香,思来想去还是没弄懂金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得又问了一句:“小姑,你的意思是?”
金香笑了笑:“大户人家,特别是官老爷府邸里的妇人,名节和声誉是最要紧的,若是让人知道和夫人是个手段低劣的,为了陷害姨娘们不惜玩些腌臜计略,你说和老爷还能让她操持这个家吗?”
见金小桃仍旧云里雾里,金香又道:“那腌臜的计略,就得让你那关在塔楼里的好妹妹来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