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苏玛丽养成系统!
端木家的大宅里,气氛肃穆。
虽然端木荣早就准备好把自己病危的消息封锁好,但家族内其他的人还是得到了消息。一伙人各怀鬼胎的聚集到老宅,吵嚷着要进到端木荣二楼的主卧,看看他的病情。
主卧房里,端木荣躺倒在床上,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变得形容枯槁,往日的精明算计,在他身上似乎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他,也不过只是一位生病的老人。
闵磊站在离他只有咫尺的床边,心里已经辨不出什么滋味。恨他?爱他?或许都有,但是独独不能对他的倒下无动于衷。他可以无情无义,他可以算计刻薄,但是,他不能就这样脆弱的躺在这里,任生命无声的流逝。
矮□,闵磊为他掖好被角,医生给他注射的止痛药有安眠的作用,所以,刚才痛得脸色苍白的人,现在陷入了昏睡。眼神不经意间的落在他枕边的头发间,一星半点的银丝错落期间,闵磊眼睛一痛,他,真的老了。
出了主卧室,外间连着的是一间小型的书房,闵磊压低声音,问跟着他一起出来的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的神色很严肃:“端木先生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很抱歉,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走得不那么痛苦。”
胃癌,当闵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炸裂的声音,就像这个人曾对他说过的,无论他自己承认如否,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一点,他根本也否认不了。
一切的恨意,在死亡面前简直不堪一提,这一整个人都要在这个世上消失不见了,他还恨他什么?一捧骨灰?
端木荣的御用律师交给他一份文件,这是端木荣在清醒的状况下所立下的遗嘱。上面非常明确的说明,要将他名下56%的仟荣集团的股份全部赠予他的外甥闵磊,而他的大儿子端木风只得到一些现金和两栋别墅以及车子,二儿子端木云无意涉足商业,端木荣给他留下了足够他两辈子也吃不完的财产。
到了这个时刻,闵磊张不开口说一个不字,他想,这是他的责任,作为一个儿子的责任。
而现在,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堵住外面那些“豺狼虎豹”的嘴。
看到有人出来,聚集在外面的所谓叔伯兄弟一下子围了上来。
“你是谁?”首先开腔的是端木荣的大哥,他看到这么关键的时刻,从弟弟房里出来的竟然不是自己的侄子,十分不悦。
紧接着一群人也不急着等闵磊的回答,就在门口就仟荣集团接班人的事情开始吵开了,他们来的时候打着的旗号可是为了探望病情,可是,到了房门口,却没有一个人询问屋内人病情的一字半句。即使,医生就站在他们面前。
“各位,请安静。”闵磊冷然的站在他们面前,淡淡开口,“各位请先回,关于公事,明天各位到公司,一切都有交代。现在,病人需要休息。”
“你是谁?凭什么站出来说话。”有人怒不可遏,说出的话已经火药味十足。其他人也纷纷开腔,场面一度有失控的危险。
闵磊扯了扯嘴角:“各位如果不配合,那我就只好说声抱歉了。”
说完,闵磊打了跟电话,立刻就有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过来,很礼貌的将人请了出去。
公事私事,端木荣已经全权交由他负责,而待那些人离开之后,闵磊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
端木荣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病情恶化以来,这样的好眠真是求之不得。
“小磊,把苏小姐找来,我有事情要跟她谈。”
“……”
“放心,我不会再阻止你们。就是……想阻止,我也无能为力。”
“好好休息,我让人去接她。”闵磊深深看他一眼,没有反对,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现在的端木荣不足以破坏什么。至于,他跟苏玛丽到底有什么要讲,他不是没感觉到苏玛丽对他的排斥……
苏玛丽刚做完早上的例行检查回到病房,就看到了病房里的陌生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整个人马上就戒备起来。
“苏小姐,是闵先生让我们来接你的。”说话间,一个看似是领头人的男人,将手中的电话递了过来。
苏玛丽迟疑的看着他,接过电话。
“玛丽。”电话那头,闵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苏玛丽的心为之一阵紧缩,他听起来好累。
“……他提出想要见你一面……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太过介意。他……得了胃癌,晚期。”
原来,他是担心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介怀,又不忍心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遗愿。
苏玛丽握住手机的手指用力的握紧,心脏处翻滚而来的是对心爱男人的心疼,担忧,还有浓浓的感激。
无论是在什么时刻,他总是会考虑到她的感受,让她时刻都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在乎。真的让她好感动,好窝心。
直到她的手指感到了一丝疼痛,她这才惊觉自己停顿了太久,而电话那头的闵磊还在耐心的等待,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苏玛丽不愿意,他不会勉强。
“对不起。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是太震惊了。没事,我会过去的。你……也要保重,不要太难过。”
从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闵磊全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与各方势力周旋,安顿好端木荣,然后又马不停蹄的感到公司,准备去跟家族跟各方势力打一场硬仗。没有人问他累不累,或许也没有人知道,他不过也是一个将要失去父亲的儿子。现在,电话那头的女人,用柔软的声音,温柔的对他说,保重,不要难过。刹那间的温情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就知道,这世间除了他已经离世的母亲,也只有苏玛丽能给予他这样的温暖。
“我没事。你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最后叮嘱了一番,闵磊知道该是他直面一些东西的时候了。
苏玛丽听到电话那头有人低声的提醒闵磊要开会了,她几乎可以想象,现在的他该是多么忙碌。他的身体还没有痊愈……
端木家的老宅,如同苏玛丽想象中的一样奢华又隆重,只是,由于当家人的病倒,以及几位主人的相继离开,偌大的庭院显得很是萧条。而在苏玛丽看来,这幢占地颇广,造价不菲的建筑更像是一个吃人的怪物,在步入大门的时候,她不可遏制的
瑟缩了一下。
再次看到端木荣,苏玛丽的心情很复杂,躺在床上的分明是一位形容枯槁的将死之人,恨,她突然恨不起来。
“苏小姐。”
看得出来,端木荣为了跟她见面,明显在强打精神。
端木荣招呼苏玛丽过去,虽然一脸病容,表情依然谈不上善意。
苏玛丽在来次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对于可能的任何污辱威胁,都当做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发泄。她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待到苏玛丽坐了下来,端木荣再次开口,他的精神不大好,但依然极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浑厚有力。
“你是苏灵域的女儿?”
他的开场白让苏玛丽很是意外,她以为,他今天把她叫过来,是要做一个父亲最后的努力。努力踢开儿子身边不该存在的人。可是,他竟然提到了她的父亲,那个因为这个男人郁郁而终,她亲爱的父亲。
“你想说什么?”苏玛丽接过话题,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
“我就知道。”端木荣像是早就对她的反应有所防备,他仰头轻笑了一声,在苏玛丽看来这是对她死去的父亲的嘲讽。
他凭什么?
“不用那样生气,我相信告诉你故事的人,并没有告诉你故事的全部。”
苏玛丽愕然的看着端木荣,他什么意思。
“当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知道实情的或许也只有我跟你的父亲。”
“关于那本价值连城的食谱……的确是我做了小人。只是,你的父亲却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只是太过思念……珍珠了。”
“珍珠?”
“她是小磊的母亲。你的父亲,最爱的女人。”
轰,仿佛一枚深海鱼雷瞬间炸得苏玛丽有些懵,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父亲爱着的另有所人,那她母亲,她的存在,又算什么?
“你父亲喜欢做菜,厨艺很好,而珍珠喜欢到处寻觅美食,因为这个他们相遇了。你的父亲当时已经有了未婚妻,可是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珍珠。可珍珠又跟我在一起……”
“够了!”苏玛丽觉得整件事开始变得很是荒唐,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一定是这个男人在为自己的罪行开脱,一定是!
她并不是不受祝福的产物,她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苏小姐不必反应这样大,我说出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前段时间,我知道你跟小磊之间并不顺利,我想应该是因为这件事。虽然,我并不赞成你们在一起,但是,小磊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所以,我并不想因为我的原因造成他的不幸福。”
“所以,你就要让我不幸福!”苏玛丽根本冷静不下来,这件事实在太过超出她接受的范围,她无法说服自己保持平静,微笑接受。
“苏小姐,我只是说出了实情。绝无隐瞒。”说完,端木荣从床的另一侧拿出了一个木盒,递给她。
“这是,你父亲在追求珍珠时,给她写的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苏玛丽双手僵硬的站在那里,良久,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而背靠在床头的端木荣,很是坚持的举着木盒。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每一秒都仿佛被刻意的拉伸,苏玛丽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也许有半个小时,也许只有五分钟,她才接过那个木盒。
轻轻打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底,苏玛丽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苏玛丽拿着这些信来到了父亲的墓前,此刻,与母亲毗邻在一起的亲密,仿佛一个天大的讽刺。苏玛丽用一方手帕蒙住母亲慈爱的脸,枯坐在父亲的坟前,一封一封,一字一句的看完。
爱或不爱,到底谁对谁错,当年的几个当事人已经不在人世。苏玛丽的心里是酸酸麻麻的痛心,她简直不敢想象,一直在外人面前是模范夫妻楷模的父母亲,实际上却是如此的貌合神离。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最后一个字读完,苏玛丽几乎再次鉴证了父亲对她母亲之外的女人的所有深情。将所有的信按照原来的样子折好,苏玛丽点燃的火柴,在火苗舔上信纸的前一刻,她对着墓碑上父亲慈爱的模样,轻声说:“你也希望一切到此为止的,对不对?”
说完,她毅然决然的点燃了已经开始泛黄的纸张,看着那些承载着一个男人所有深情的扉页渐渐变成灰烬,被微风扬起,慢慢逝去的样子,苏玛丽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该随风而逝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推开门,黑暗里,她看到他的床头有一道黑影。
“谁?”
“黑影”听到响声,很快站起身,苏玛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玛丽,你去哪儿了?”
闵磊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他的怀抱让人安心,苏玛丽用力回抱他,感觉整个人被一股暖流包围着。
“对不起,我去看我父亲,忘了给你电话。”
闵磊紧了紧怀抱,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柔声说:“你没事就好。”今天,他利用手中的权利,临时召开了股东大会,跟一般仟荣集团最有权利的一群“老人”,周旋了整整一天,他整个人的神经几乎被拉伸到了极限,他真的有一些累。不过,还好,将她拥进怀里,他似乎整个人都不那么空荡荡了。
“玛丽……”
“对不起,对不起……”为她以前的愚蠢,也为这十几个小时的失去联系。她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放手的,她还在蹉跎什么?
“嘘……”闵磊在她耳畔轻声安慰,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她还在他身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