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笑林的说法,他们执行的策略是对的啊,自己没本事就用寒门子弟来替自己立功,这一策略没问题,今日看到的曹荣远远不是这样的,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云峥觉得自己如果早些年见到曹荣,一定能轻易地将曹家的家产变成自己的家产,云峥不相信堂堂的曹彬后人会变成这样的混蛋。
“云兄,小弟交浅言深,有一事相求,请云兄无论如何也要救小弟一命啊!”曹荣说着话离开坐席到云峥面前纳头就拜,从他恓惶的面容来看不像作伪。
云峥离席将曹荣扶起来道:“你已经就任永兴军都监,小弟我就任武胜军都监,在蜀中你我兄弟守望相助已经是必然之事,因何惊惶到如此地步?”
“云兄不知,小弟在登州大败,折损了两千多将士,官家原本是要将小弟发配琼州的,后来在我姐姐的哭诉之下,这才收回成命,这次永兴军都监出缺就把小弟安插在这个职位上,云兄,小弟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和哥哥抢永兴军都监位置的意思,对我来说武胜军都监就很好了,万万不敢奢求永兴军都监,可是造化弄人,朝廷里的那些大佬到底将小弟放到了永兴军,将哥哥您委屈在武胜军,还请兄长莫怪啊。”
听都曹荣这样说,云峥的心中惊疑不定,这样的事情放在心里就好,哪里是可以摆到桌面上说的话,再愚蠢的人也不会这样直白的讲心里话。难道说这家伙在扮猪吃老虎?
“曹兄言重了。云某出身草莽得陛下简拔能在二十岁之时就任从五品实权都监,焉敢奢望操控永兴军这样的强军大权,曹兄出身高贵,又是将门之后,就任永兴军都监正是相得益彰,不瞒曹兄,小弟正打算重组武胜军,将一支只能用来操持劳役的军队改造成一支战之能胜的强军,这就是小弟的愿望。
永兴军战功累累,里面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不是小弟这种出身草莽的人可以撼动的。您也知道,想要改建一支军队,就必须打破原有的制度,革除原有的无用军官。永兴军乃是蜀中有数的强军。更是永兴军路下属的一路军队。上面还有无数的上官,想要动永兴军的军官,恐怕不是我的能力可以胜任的。
武胜军不同。他隶属于成都府路,在成都府蒙张府尊厚爱云峥还算是能说的上话的人,如果动武胜军明显的要简单很多,小弟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如果要写字,最好在白纸上书写,在一张已经被前人书写过的纸上写字,难看不说,小弟也不愿意。
所以啊,曹兄您就稳稳当当的做您的永兴军都监,小弟高高兴兴的改组武胜军,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这是朝堂上诸位相公的远见卓识,小弟佩服之至。”
云峥把话说的诚恳无比,在摸不清人家意图的情形下最好是实话实说,反正自己改组武胜军的事情马上就要展开,这是没有办法瞒人的,也瞒不住,提前说出来至少不让自己树立一个曹荣这样的敌人,像他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想干事情的人的最大敌人,曹皇后的枕头风一旦吹响,自己这个绿豆芝麻大的官员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啊?原来那些大佬们故意这么安排的?害的小弟惊恐之极,还以为自己坏了云兄的大事,一想到云兄的风云战绩,小弟在接到任命的时候就像当头挨了一棒,特意请我姐姐找官家说明,想请云兄您先挑,挑剩下的小弟再去履任不迟。
您看看,就小弟这副小身板哪里经得起云兄折腾,您在青塘斩奴使,将西夏搞的天翻地覆,崆峒山的盗匪也在您的手中灰飞烟灭,高昙晟那样的绝世悍匪也在您的刀下授首,这样高屋建瓴的见识和功绩,小弟是望尘莫及啊。
如果有一天云兄觉得武胜军已经不足以让您这条蛟龙容身,就告诉小弟一声,小弟就算是立刻辞官也会给云兄让路,绝不会成为云兄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云峥苦笑一声道:“什么蛟龙啊,小弟能成为陛下养在水潭里的一条水蛇就不错了,武胜军一万一千名军卒,家属就有三万有余,想要整军,就必须先要把这三万余人吃饭的事情解决掉,您真以为云峥是神仙啊,能空口白牙的变出白花花的大米?一文钱难道英雄汉,我算是自讨苦吃啊,好好地文官不去做,脑袋一发热就喊出了”少年军“的说法,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啊。
来来来,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又都是一肚子的苦水,先干了这碗酒,从明日起小弟就要为三四万人的肚子问题奔波,想要多聚会几次也成问题啊!“
和曹荣干了一碗,花娘就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带着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娘端着各色菜肴和酒水翩然而入,宴会从谈话的时间变成了娱乐的时间。
有了女人,男人的废话就多了起来,气氛也变得热烈,云峥身边的女娘还好,规规矩矩的伺候云峥吃饭,猴子和憨牛身边也没有女子,俩个人吃肉喝酒也很快活,就是看着曹荣的部下放浪形骸有些羡慕,而曹荣自己也似乎放下了心事左亲一口,右摸一把显得非常开心。
场子里的女娘的歌舞只有云峥在看,许久不来,灵犀阁的歌舞变化很大,但是不管怎么变都有一股子花娘身上的妖媚味道。一甩袖,一款腰,眼波流转让人全身酥软。
大厅里还是那股子蜜糖的甜香味充斥耳鼻,花娘在给曹荣今晚就之后,扭啊扭啊的就到了云峥身边,趁着斟酒的时候小声道:“有人借了院子里的铜管在偷听,价钱给的足,姐姐没拒绝,你这个小狐狸没有被人家套出什么话吧?”
“说了些实话,谁听去都不要紧,小场面而已。”
花娘笑的咯咯的,捂着嘴巴说道:“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灵犀阁今年的利润就能翻倍,你我多分些钱,女娘们也能多点缠头,努力啊。”
说完就拍着手呼唤女娘们叩谢客人打赏,花娘已经把云峥的革囊拿走了,天女散花般的将里面的散碎银子扔的满地都是,让那些女娘去抢,这时候曹荣如果再不仍些钱出来就是非常丢面子的事情,这家伙果然是豪客,从怀里掏出一把珠子,就扔到女娘的群里,惹得那些女娘惊叫不已,云峥把一颗落在自己衣襟上的珠子赏赐给了身边那个非常羡慕姐妹捡钱却不能动弹的歌姬,笑着对曹荣道:“果然是东京豪客,小弟自愧不如。”
曹荣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脑袋从歌姬丰满的怀里探出来大笑道:‘人生百年匆匆易过,我自寻欢哪管他明日是位列三班还是街头乞讨,云兄啊,少年易老且寻欢吧!”
一个纨绔在这时候竟然变成了哲人,能从青楼总结中自己思想的人不是凡人,说实话,今夜的聚会连花娘都看不起曹荣,糖糖,以及最近红透成都的月儿白两位大家都没有出现,来的都是涂脂抹粉的女子有两个颧骨很高,嘴很大,一看就是被拉来充数的,不过曹荣他们似乎并不嫌弃,玩耍的非常高兴。
耳听得更鼓响了两声,已经是二更天了,曹荣已经被灌得酩酊大醉,抱着一个女娘的脚在用力的啃,咬的那个女娘叽哩哇啦的乱叫。
云峥笑了一声,起身向曹荣拱拱手就算是告辞,然后就带着猴子和憨牛转身离去,已经没必要留下了,曹荣早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云峥主仆刚走,一个中年男子就走进了大厅,驱赶走了那些女娘,毫不客气的将一大碗冰鱼倒在曹荣的脑袋上,曹荣才要破口大骂,发现那个中年人之后生生的将骂人的话咽进了肚子,讪讪的道:“五叔,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到明天再说么?”
中年男子狠狠地在曹荣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长点心啊,云峥已经走了,要你把云峥灌醉,你倒好自己喝的跟死猪一样。”说完还憎恶的瞅了一眼那些丑态毕露的花胳膊。
“云峥说的是大实话,小侄虽然蠢,但是听话听音,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董公公已经在张府尊那里打过招呼了,今后上阵打仗的事情轮不到永兴军,云峥想要建功立业小侄也不拦着人家,咱家害怕打仗,人家不怕啊,他杀掉的敌人越多咱家的富贵就越长久,这些道理姐姐和我说过,所以我懂。”
中年男子又抽了曹荣一巴掌道:“云峥要是把武胜军练的比永兴军还要好,你让曹家的面子往那里搁?我曹家说到底还是将门之后。”
曹荣不耐烦的说:“五叔,你说的这些话我就不爱听,咱们有什么本事早就在登州已经见识过了,我当时说了咱们没有打仗的本事就不要逞能,乖乖地守好城池就好,是您非要说出城破敌的,结果死了那么多人,我的噩梦都做了一年多。
我来蜀中就是来熬资历的,回京之后去继承老祖宗的爵位,永兴军我们带不好的,人家云峥能把武胜军练出来,我曹荣打心眼里佩服,大宋的军队不能都是咱们手里这种没用的军队吧?边关总要有人去守,边关安稳了,我们才好享福,你千万不要去坏人家的事情,曹家虽然没落了,但是害人的事情不干,这是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