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王太后,不去看看吗?”李季阳去的时候,华阳太王太后正在给一株特别漂亮的芙蓉花松土。
“去看什么?”华阳太王太后的手一顿:“楚国,没了?”
“嗯。”李季阳点头。
“唉!”华阳太王太后一声叹息:“早就知道他们在作死,没想到死得这么快。”
楚国,她已经不是楚国人了。
“去看看嘛!”李季阳怂恿她:“您当年的老对头,现在都是俘虏了,您看您想不想要个什么粗使的嬷嬷?打扫洗手间的?给您看大门的?要不就是给小厨房倒馊水垃圾的?”
华阳太王太后都被他逗笑了:“尽胡说,那是楚国的王太后。”
春申君,当年的布置,是不是你?
“现在她是我大秦的俘虏!”羸政从外面踏了进来:“只要祖母高兴,楚国那些女眷,不管是王太后还是王后,还是太王太后,都让她们换了最低等宫婢的衣服过来给您当奴婢!”
第433章 李信挨揍了
“国主,你也这么想?”华阳太王太后惊讶的看着进来的羸政。
“当然!”羸政理所当然:“他们都是我大秦的俘虏。”
华阳太王太后不是不想报复,但是她第一想的是羸政会怎么看这件事情,她已经老了,想让自己以后生活的舒服些,所以她在意的是羸政的看法,而不是急着让自己报复那些多少年没见面的人。
但是有了嬴政这句话,她就能放开手脚报复了!
李季阳旁观了一下,其实华阳太王太后没折腾那些楚国来的女眷,她就是让她们都换上了最低等宫婢的衣服,去了公共厕所打扫卫生!
这还不是给贵人们用的,是给内侍们用的公共厕所,她们都是楚国的太王太后、王太后、王后,嫔妃和美人!
“华阳!华阳!”一个满面沟渠的老妇人,咬牙切齿的握着扫把,站在那里狠狠地念叨。
“嗖!”的一声,一鞭子抽到了她身上,负责公厕卫生的内侍知道她们都是楚国的人,所以对待她们一点不客气:“死老婆子你发生愣?还不快进去打扫?纸篓子满了就倒!有便池脏了就擦!”
“你!”以前贵为楚国王后,又成了楚国王太后的老妇人这个气啊,脸都气鼓了!
“啪!”
又是一鞭子!
“怎么说话呢?”内侍趾高气昂:“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是吧?”
“你竟敢打我!”老妇人气坏了!
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挨过打!
最严重的惩罚,就是她设计了华阳,被罚跪祠堂……。
“啪!”
第三鞭子抽了下来,内侍嘲讽道:“你要自称奴婢!”
老妇人:“……!”
吃饭的时候,就一个粗面饽饽,一碗咸菜疙瘩,老妇人咽都咽不下去!
可是不吃又饿,磨磨蹭蹭的还没吃饭,就被人一脚踹倒了:“让你吃饭你就吃一天啊?”
管理她们的内侍又来了:“让你吃饭又不是让你吃屎,那么慢吞吞的是不是想偷懒?”老妇人起来就扑过去揍内侍,被内侍们一哄而上,使劲儿给踹了一顿!
踹的那老妇人趴在那里就剩下哼哼了。
楚国也有贵女想往羸政跟前凑,但是秦王宫官制很严,她们本身也被分成了最下等的宫婢,只能是伺候宫人,想伺候主子?除非她们先当上大宫女!
而那些未婚的贵女还好一些,被宫内的乐府收了,乐府就是宫中管理礼乐的地方。
乐府令、乐府丞,就是掌管宫廷音乐的排练、演奏、整理,以及音乐艺人等等。
其实就是培训歌姬舞姬的地方,到时候这里的人就会在宫廷宴会上表演歌舞,有的人会被国主看中,然后留下伺候国主;有的人会被大臣看上,国主会赐予大臣做姬妾。
也有的人,一辈子在乐府渡过,女人可能会配个一个乐工,或者是什么人,他们的孩子,最后还是会在乐府找工作……。
若是个乐艺人还好,乐工的话,可真的世世代代都为奴为婢……。
楚国王室全部处死,三代之外的宗室,和大贵族都被关进了劳改城。
李季阳怂恿完华阳太王太后,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人都怪怪的表情,他立刻就知道了!
“说!”李季阳一把拽住想从他身边逃跑的李福管家的大儿子李爱茶,这孩子对茶叶有着天生的喜欢,现在就给李季阳看着茶业呢。
“我、小的不知道!”李爱茶死活不肯说话,嘴巴闭的紧紧的!
李季阳气的跳起来拍了他一巴掌:“你就给他打掩护吧!”
这小子人不大,但是个头长得挺高,他们这一代的孩子,从小吃着肉,喝着肉骨头汤,牛奶羊奶都不少,所以他们这一代长的很高很壮!
李爱茶摸了摸被敲的头,还弯腰下来不让李季阳跳起来那么辛苦:“您别生气了,少爷他只是想给您争气。”
“我用他争气?”李季阳气得不行:“滚滚滚!”
还特意弯腰跟他说话,怎么,嫌弃他个儿矮呀?
李爱茶嘿嘿一笑。
李季阳往里走,下人们看到他回来了都躲着走。
到了主屋,李信一身甲胄在身,站在那里,腰间别着宝剑,一手里拎着个干戈,一手抱着头盔。
听到身后有动静,一转身,就看到了李季阳!
李季阳黑着长脸,发现他大侄子真的不一样了。
原来就好像是会张牙舞爪的小老虎,现在却真的成了见过血的大老虎了。
一身气势绝对是拿千军万马历练出来的,一看就有名将潜质!
“叔父!”李信呲牙一笑,奔着李季阳就冲了过来,身上甲胄直响。
李季阳立刻支起小胳膊:“stop!”
“斯什么坡?”李信来了个急刹车,他是怕自己这一身冲过去,折着叔父的胳膊。
“你给我站住!”李季阳踅摸一下,拎起了旁边陶罐子里插着的鸡毛掸子,这是喜鹊用来打扫浮灰用的。
李信老实的站住了。
李季阳抄起鸡毛掸子就对着他抽了一下:“你还敢自己跑去参军了?当我是死的么?”李信站得笔直,没动弹:“没有,只是想给叔父增光。”
“你是嫌弃李家门楣不够光亮?”李季阳抽了一下子,打在了甲胄上,把自己的手真的好疼!
这揍到身上,岂不是更疼?
于是第二下,他就打不下去了!
毕竟半年都没见到了,特别想念!
“不是,只是想让人知道,李家也有热血儿郎!”李信赶紧改口。
“怎么?”李季阳一听更生气了:“你祖父是在战场上留下暗伤后退伍的,回来一直病病歪歪,活着比死了更累;你父亲,死在战场上!你母亲知道之后,难产生下了你,就跟着你父亲去了!你二叔,三叔,四叔,哪个不是死在战场上!还要你热血?你热血完了,李家就绝后了!”
李信咽了咽口水,这些事情,他都……不是很知道啊!
因为李季阳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季阳当他是亲儿子一样养着。
那些事情,李季阳自己都模糊了记忆,不想再回想,因为他对李家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
说多了容易暴露!
再者说了,他本身的身份就很有争议,一个被放弃了十年的孩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岂能接回来?上一代的恩怨,李季阳不想让下一代的人知道,所以一直没说过。
李信参军,都是跟着王翦大将军的,他跟王贲各领一军,在战场上打的热血而肆意但是在看到叔父的时候,他才发现,叔父有点憔悴,神色没有他走的时候那么好了而且就揍了他一下!
他以为起码会好几下!
李季阳拎着鸡毛掸子围着他团团转:“我不说,是因为你还小,没有成年,等你行过冠礼,就给你娶妻,等你有了儿子,你不想上战场去建功立业,我还不同意呢!”
李信站着不敢动弹:“我不知道这些……叔父,您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李季阳抖了抖鸡毛掸子:“你英雄,你能干,你回来干什么?怎么不在王翦大将军麾下接着当先锋啊?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我……那什么……一下了战场,王贲就被王翦大将军给收拾了……。”打得那叫一个惨啊!
比起叔父这才一鸡毛掸子,王翦是拎着皮鞭子对着王贲抽!
王贲鬼哭狼嚎的在整个大营里乱蹿,跟被狼狗追赶的兔子一样!
当时他都吓蒙了!
但是大营里的人却见怪不怪,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据说这都是常事……。
揍完了王贲,王翦大将军拎着皮鞭子就对着他来了……。
“他打你了?”李季阳一听就不干了。
自己打是自己打的,别人凭什么打人?
王翦大将军也不行,他敢动李信一手指头,李季阳保证跑去挠花他的老脸!
“没,没打我,他就是让我收拾收拾,跟着献俘的队伍一起,回来。”李信赶紧说明一下!
他记得当时王翦大将军是这么说的:“我能让你打完仗再回去,已经很不错了,就这,回去了你叔父都得埋怨老夫,我可架不住他那絮絮叨叨。还有啊,回去找机会跟你叔父求个情,可千万别对老夫有怨言啊!是你小子自己跑来的,我家那臭小子我已经打过了,你我可不敢动一手指头,还是让你叔父自己教育你吧!”
然后他就被打包送了回来,当然,论功行赏,他有了个小将的职位,按照爵位制,他现在是中更。
中更,爵位名。
秦、汉二十等爵的第十三级。
“更”指更卒,即轮流服役的士卒,中更与第十二级左更、第十四级右更,均以更卒之将为爵位名。
其爵处左右庶长和大少上造之间,在商鞅改革前是职爵同体,是九卿中第二,地位已经十分的显耀。
“呦!混得不错啊!”李季阳冷嘲热讽。
中更,的确更适合李信的身份,军功封爵,却能灵活运用,他在宫中当值可以;出去参战也可以。
而且他也能有一些底气带兵了。
但是一想到这是臭小子跑出去跟人拼命弄来的,李季阳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