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呀,这究竟是在造什么孽呀!”
几分钟之前,抬起石板的几个男人们,就发现有个小身影出现在石板下。腹部齐腰而断,似乎被旁边的另一块石板,压在了下面,满脸的血污上,那双本该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空洞的望着天空,微微张开的小嘴,似乎还在诉说自己的不甘。
丢掉石板,疯狂跑到一边的男人,跪在地上吐了很久,连眼睛似乎都在不断地“呕吐”,几乎将苦胆都要吐出来的男人,紧紧的握着拳头,一遍遍捶着地面,痛苦的哭声混杂着含糊不清的咒骂,一遍遍回响在众人的耳中。
已经蹬到废墟顶上的赵永齐,回身看了一眼那几欲发狂的男人,什么也没说,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有人还活着吗?”
“能听到我的话吗?”
“要是听到就喊一声,或者敲敲周围的东西。”
每走过去一点,赵永齐都会对着废墟这么喊叫着,似乎想要找寻那些被掩埋在废墟下的小生命。只可惜,无论他如何的倾听,回应他的只是沉默。
拍了拍那哭喊的男人,用行动来安慰他的程贺,看着废墟顶上一点点搜索的赵永齐,回头对众人喊道:“别停下,天快要黑了,继续。”
茫然住手的男人们,继续开始了之前的工作。不多久,在十来个人费力的搬开大块水泥预制板之后,终于有人喊出了第一次带着几分欢快的声音:“是这里了,那个压扁的纸板箱,应该就是!”
正当众人心情略微一松时,在废墟顶上的赵永齐忽然回身,对着男人们大声叫喊起来。
“快,快,过来几个人,有个活的!”
就像是个发起了冲锋号,每个人都是一愣,随即像是发了疯一样,向着赵永齐所在的方向冲去。
“别怕,哥哥们很快就会把你救出去。”
程贺刚费力的冲到顶上,就听见趴在废墟上的赵永齐对着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空隙,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安慰着谁。
“嗯。”娇嫩的童音从缝隙中传出,“我认识你,小齐哥哥。”
听到这个声音,程贺一阵激动,急忙对赵永齐喊道:“小齐,怎么弄?”
“你们几个,把周围的碎石先搬开。”对着赶上来的男人们喊了一嗓子,赵永齐又向转向程贺:“贺哥,你盯着这个洞,要是看到落灰尘了,就大喊。”
“好!”想都没想,程贺就已经应了下来。一如既往的信任,已经让他下意识的会去听从赵永齐的安排。
眼见程贺答应,赵永齐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和其他人一起开始清理这块大型预制板上的碎石和砖块。
废墟中的小生命所处的位置,赵永齐已经看的很清楚,就像是倒三角的漏斗,她的身下是两块互相交叠的水泥板,正好将小生命托在中间。而头顶上就这块,挡住所有人的大型预制板。只要能够搬开这块起码有四五个平方,厚实的水泥大家伙,那么就可以很轻松的将小女孩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堆积在大型预制板上的砖石碎块越来越少。小个的,都已经被男人们丢下了废墟,而大块一些的,赵永齐则很费力的搬到一边,小心放下。凭借着超人的力量,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台起重机,将那些大块碎片,很仔细的移动到一边。
其实,将这些石块随意丢开,是更轻松的方法,但是赵永齐却怕自己丢出的石块,会让引来废墟内部的再次崩塌,使那些本该有机会存活的小生命失去最后生还的希望。
“小齐哥,差不多了。”男人们看到这块超大号的预制板已经整个轮廓暴露出来,上面去的碎块都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便开始停下了工作。
“嗯。”似乎早已经在心里做下了决定,赵永齐对男人们说道:“除了贺哥之外,留下六个人,左右各三个,其他都先下去。一会我把这块东西抬起来,贺哥,你把孩子抱出来。其他人注意别让左右两边的碎石落下,砸到孩子。知道了吗?”
“嗯!”
“好!”
一声声的沉稳的回应声中,男人们的眼神坚定起来。他们不去怀疑赵永齐是不是有力量搬起这么大块的预制板,他们知道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信任,一如既往的信任!
“呼……”深呼吸一口,双手紧紧的握住预制板的边缘,大喝一声之后,阵阵微微的震动中,整块预制板被向上抬起。
程贺根本不等赵永齐说话,才刚露出足够的空隙,就一下钻了进去。此刻,若是赵永齐的手滑一下,一边翘起的预制板落下,立刻就会将他腰斩。
用肩膀顶住预制板,整张脸都已经涨的通红,可双手还是很稳稳的托着这沉重的大家伙。
“好了,好了,出来了,出来了!”程贺欢呼一声,从那个小小的凹坑中,将小家伙给抱了出来。
赵永齐神情不变,先松开了肩膀,再用双手慢慢将预制板放下,小心的就像是捧着炸弹。或许,对于那些还埋在废墟里的孩子们来说,这块预制板若是重重落下,大概和炸弹也没什么区别。
嘭!
一声闷响,预制板重新落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只不过发散出一些尘埃。
此刻站在废墟顶上的男人都在用心感受脚下的变化,许久,不知是谁站起来欢呼一声,高举起了手臂。
是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废墟依旧好好的保持着原状,只不过,此刻程贺的怀抱里,却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当程贺抱着小女孩走下废墟的时候,一群大男人们都围了上来,甚至其中几个已经泪流满面。
哪怕看到了再多的死亡,也无法和一个小小的生命相比。男人们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害怕在这大片的废墟下,已经再也找不到一个生命!如今,成功从废墟中救出的小女孩,告诉了他们一个事实,也印证了赵永齐最初的言语——只要我们努力自救,就已经能够救出更多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