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呆滞不敢动,郑青菡两只手慢慢抓成重拳,手指关节隐隐有些发白。
侍卫顺着长剑看着船板上淋漓的鲜血,开口道:“谁要敢再乱动,这人便是下场……。”
宋氏一瞬间想到什么,并不听侍卫的话,拼命住船栏跑去,侍卫毫不留情的拍出一掌,掌风颇为雄厚。
这一掌倒是拍不死人,但可以拍断根骨头。
刚才侍卫杀人速度极快,郑青菡使料不及。
而现在,她早就有了准备,阻到宋氏跟前拍出一掌,把侍卫震得退出十几步,脚尖一掠倏然移过数米,阻住宋氏道:“大伯母,是新帝出的手,敦郡王和佩哥哥坐的船只已经沉没,你还是稍安勿躁,就算跳下水去也捞不到什么。”
宋氏额头布满密汗,死命拽着自己胸口道,表情显出几分急躁。
郑青菡轻轻摁住宋氏发抖的手腕:“许是佩哥哥跟敦郡王走的太近,让新帝误会了。”
宋氏身子摇了摇:“之佩定被人冤枉,朝廷里素来勾心斗角,定是有人在灯下告了他的御状,无缘无故编排他……。”
贾慧漫不经心的摆弄着长角:“不编排别人,单单编排他?”
宋氏直指贾慧:“你先前不是这样的,为何变成这副模样,在庵堂时,你不是还救过我,在府里也待我百般好,你……作何言说?”
“呃!”贾慧道:“我好好一个人,要在尚书府里给夫人伏小作低,夫人觉得是为哪般?世上哪来无缘无故的情谊,都说夫人精明,原来还有看不穿的地方。”
宋氏失措的呆住,手脚便颤抖起来。
郑青菡忙上前扶宋氏,关切地道:“大伯母,你没事吧?”
宋氏颇激动,大喘气道:“扶我去透风的地方坐坐,我有些喘不过气。”
郑青菡去扶宋氏,侍卫不许,长剑扫来,郑青菡屈指一弹,长剑碎裂。
剑刃断裂在半空时,郑青菡使内力一挥,半截剑刃转个弯,一下子侍卫的右肩。
只听侍卫尖叫一声,整个人软软瘫倒在地。
郑青菡负手站在船上,声音肃杀:“还有人要拦我吗?”
贾慧脸色变了变,并不吭声。
郑青菡伸手去扶宋氏,宋氏在她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往后栏扶,快点。”
郑青菡不及反应和思索,立即扶着宋氏往后栏去,步子靠向船后部时,只听得“轰哄”巨响,整条船被撞击。
古运河交错的脉道突然就涌出无数战船,几条战船直直撞过来。
郑青菡弄不清局势,掌心沁满汗水,宋氏一把将她拉到栏边,喝道:“跳下去!”
往船下一看,下方有十几艘木舟,木舟上的人穿着敦郡府侍卫的衣服,郑青菡顿时连舌头也伸不直:“大伯母,是敦郡王府的人……。”
宋氏道:“我知道,敦郡王府的人是接应我们的。”
郑青菡顿时一脸懵。
第二百五十六章迫不得以
郑青菡正欲带着宋氏往木舟上跳,却见贾慧一挥手,无数侍卫持剑向她疾奔过来。
郑青菡心惊不已:“敌强我弱,只得拼死相搏。”
持剑待要拼命,突见舱板被翻开,舱板下陆续出来人手,挥着大刀向贾慧的人手冲去,郑青菡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宋氏早在舱板下藏好人,早就备好接应人手。
有人在前相挡,郑青菡遂带着宋氏跳上木舟。
不远处,有人持剑站在战船的船头。
刀光剑影里依稀能看见来人清冷的眉眼,他的唇角不知被何物划破,掺杂着幽幽腥红,他的身后是火光、红色织染成的血雾。
见他朝后方挥手,顿时四周的战船冲过来,把所有运粮船围扰在中心,集中力量发动攻击。
一旦发起攻击,战船上的人顺势登上运粮船,运粮船上的人都被此番变故惊呆,更是没有提防,只一路纷纷败退。
本来在运粮船上勇不可挡的贾林,突然间慌乱起来,连连指挥运粮船后撤,但是宋之佩没有留给他一条后路,身先士卒的带领人马登上运粮船。
宋之佩眸中寒意毕露,手中长剑朝贾林挥去,贾林急忙举刀相挡,竟不知宋之佩力道之大,只听喀咔咔的声音,贾林的手骨已折断。
宋之佩又顺势踢出一脚,贾林身子向后飞出数十米,整个身子一下子撞在运粮船的桅杆,桅杆锋利无比,刺穿贾林的胸口,血咕咕地从贾林身上冒出来。
宋之佩并不理会,继续向前清理战局,所到之处,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
明明认识很久,可突然间,有点认出他。
这个人,跟印象里的宋之佩很不相同。
若说唯一相同之处,便是宋之佩的眸子,永如初见般清冷。
看来,新帝想清理权臣的想法彻底得破灭,照眼下形势发展,权臣不但清不掉,反而极有可能把新帝给清了。
短兵相接,贾林的人手大溃。
这一战,宋之佩杀死贾林,歼灭所有贾林带出的兵马。
只有一人有这场战役中分毫未伤,正是刚登基为帝的太子。
确切的说,新帝要杀敦郡王和宋之佩,但宋之佩却以德报怨,没有一剑捅死新帝,反而跪在新帝跟前道:“皇上切不可听信谗言,臣和敦郡王一片忠心。”
是不是忠心,明眼人一瞧便瞧出来。
因为宋之佩虽然跪着说了这席话,但新帝却被宋之佩的人押着站在那儿不敢动晃,正如传言一般,新帝只是演戏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