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却平静:“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会后悔当初选他吗?映兮。”
映兮没有设想过这件事。
她不敢去回忆当年,心会痛。
江景既收紧手臂,映兮感觉只要她说错话,下一秒她的腰骨就会被他折断。
好在他没有追问:“下一次面临选择,如果我跟你目标有冲突,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甩掉我,是吗?”
映兮回答:“是的。”她不喜欢被逼着做选择。
人心,是最容易变的,就像当年那些对她嘘寒问暖的叔婶们,在父母意外去世后,为了几万块钱翻脸无情。
童年经历过的阴影会影响人的一生。
如果一定要选,她会丢开不可控的人心,将可控目标完成。
江景既没对她手下留情,她也犟:“感情是易碎品,最是不堪一击,迟早有一天你会再离开我。钱不会。”
她现实到毫不遮掩。
这样一个爱钱如命的女人,这六年凭什么让他一度绝望?
江景既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你怎么不来骗我?”他冷眼注视着她:“映兮,你说喜欢我,我立刻把所有钱都给你。”
“你敢吗?”
如果眼神能杀人,映兮感觉她现在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敢。
她维持着表面镇定:“一定要在这里说这些吗?”
江景既一语道破:“其他地方你会这么乖?”
的确。
还是江景既了解她。
要不是周围人多,她早跑了。
远离人群,逃避问题,是她遇到麻烦本能的回应方式,映兮知道这是缺点,努力纠正过,改不了。她缺乏安全感,不会轻易离开舒适区。江景既今晚不逼她,她能躲他一辈子。
晚宴即将开始,大厅人很多,映兮和江景既本来就是今晚的话题人物,同时出现,自然引人瞩目。
江家新任掌权人首次公开亮相,这绝对是会被引爆的话题,今晚受邀的大牌艺人无一缺席,没人不想认识这位年轻的财神爷,恭维的话已经打好一箩筐腹稿,只是等了半天,财神爷也没过来。
江景既正跟映兮说着话。
两人表情都很冷静,江景既照顾映兮的身高,脖颈微低斜下去跟她说话,映兮扬起脸礼貌回视他。
一个是矜贵公子,一个是乐坛小天后,俊男美女同框说不出的养眼。
大家都知道映兮是江家集团旗下音乐公司的签约艺人,也是林绛云认的干女儿,两人关系好很正常。
映兮很少参加活动,在场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她,不得不说她本人真的很美。
她穿着很显身材的小礼服,薄薄的绸缎面料托住两团雪白玉帛,两根细细的绑带绕过纤长脖颈,松松垮垮打了个蝴蝶结,丝带顺着光洁的背肌垂在不盈一握的腰后,臀线挺翘,卷发瀑流般散在胳膊上,身段柔若无骨,配上那张安静清纯的脸,在场没有哪个男人忍得住不看她。
“兮兮。”司澜走过来,拉起映兮的手:“今晚很漂亮。”
“师父。”映兮唇边有了一丝笑,梨涡明显:“您怎么来了?”
司澜朝她身边的江景既扬扬下巴:“你也不看看今晚这场子是谁的,我能不来?”
江景既同她打招呼:“澜姐。”
他和司澜居然这么熟……
司澜跟林绛云关系好,算是看着江景既长大的,看他从桀骜少年变成说一不二的掌权人,很佩服他年纪轻轻就能有这魄力,今晚这个局不是谁都能凑齐。
她来不是给江景既面子,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名利场上的“面子”,无非是对方有让你无法拒绝的本事。
今晚的场子,集齐全球奢侈品牌,国内艺人想要的资源都在这里。
攀谈,恭维,江景既被簇拥着。
惜字如金,游刃有余。
他是被捧着的那一个,不需要看人脸色。
晚宴即将结束,过会儿会有人来敬酒,映兮沾酒就醉容易忘事,平时有小助理保镖陪同,醉了也就醉了会有人照顾她,今晚身边没人,怕一会儿忘了,她打电话给菁姐,问礼服和珠宝归还的事。
菁姐说:“还什么还,都你前男友送的。”
说他抠门,他对旗下艺人又挺大方。
可惜她算不上普通艺人,映兮想到江景既刚才那些话,有点心慌。江景既明说要报复她,虽然是不甘心的气话,但他做得出来。
“你实在不想收,就找他退还嘛。”菁姐说,“不过我估计他也不会要。”
确实。
映兮又问:“那我怎么回去?”
菁姐:“坐他的车啊,你这么大个美人,他还能拒载?”
映兮提醒道:“我必须喝酒的。”这也是她不喜欢来这种场合的原因,别人敬酒一口不喝很没礼貌,她沾酒就醉这毛病就挺烦人。
菁姐:“你是信不过你前男友,怕他睡你?”
那倒不是。
江景既现在有女朋友,不会对她怎么样。
想到这事,映兮心里开始泛酸。
她花了半个月时间来消化他有女朋友这件事,以为已经平复下来不在意了,没想到跟他独处时还是绷不住。
不得不承认,她刚才的小情绪,跟这事有关系。
敬酒的人还没来,映兮先把自己灌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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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一暖,有人把衣服盖在她背上。
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江景既。
被他带走时,映兮挣扎,又被他冷冰冰一句:“再闹就睡你。”给震住了。
这人真不要脸。
有女朋友还想睡她。
映兮平时挺冷静,酒精会放大她的情绪,被他凶,她生气:“吼我做什么,一躲就是六年。”
这两句话之间听上去毫无关联,映兮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知道她在说胡话,却又控制不住情绪管不住嘴:“说走就走了。”
“我走是为了谁?”
江景既居然搭话了。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情绪:“是谁要资源不要人?是谁势利眼瞧不起自己男人跟别人走?”
映兮怔怔地睁着眼睛,努力消化他的这句话。
过了几秒,她扯住男人的领带,把他往下压:“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委屈的语调听着像在撒娇。
江景既静了有足足半分钟。
“故技重施?”他冷着声调:“映兮,是你傻还是我傻?”
映兮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只下意识回答:“你傻。”
背着他大哥当她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被她抛弃,还送她资源。
说要报复她,又照顾她带她回家。
哪有他这样报复人的。
江景既抱着她,快步走向二楼卧室:“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
“你还有什么好骗的吗。”
是啊,她已经得到他的全部。
江景既笑了一声,承认道:“我傻。”
“江景既。”
江景既没理她。
“我们,和好吧。”她突然说。
江景既脚步顿住,缓缓低头。
怀里的人扯着他的领带,表情委屈,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跟你冷战了。”
六年,好久。
她觉得好苦。
映兮鼻头泛酸:“你放过我好不好?以后,我叫你一声哥哥。”
江景既冷嗤:“你还真想当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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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兮扭头,看到周围熟悉的家具,知道江景既带她回的江家老宅。
她是干妈公开承认的女儿,这里也是她的家。
她的房间,应该在隔壁。
这间,是江景既的卧室。
他恨她,连她的房间都不进,映兮难过到抑制不住悲伤,低声啜泣。
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哭,江景既一阵心烦,粗鲁地把人丢到床上,问:“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