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轩听了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他轻轻地拍了下儿子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也不知道你这爱操心的性子是随了谁了,我要这么唠叨你爷爷,估计他就得疯了。”
爸爸无心的一句话,听的魏念心头一震,手下的动作也停顿留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继续捏了起来。
“可能是随了奶奶了吧,我看奶奶挺喜欢唠叨您的。”
魏泽轩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别提你奶奶了,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他当时正跟孩子们呆着呢,就没接。等后来再回过去,被老太太狠狠地唠叨了一通。
“要不您就随了奶奶了吧,您今年才四十多,未来日子还长呢,找一个人作伴也未尝不可。”
“您不是收了你奶奶什么好处了吧?今天怎么做起来说客。”
“没有,我就是不能理解您为什么这么抵住这件事情。”是为了当年那个女人吗?这句话魏念在心里补充道,没敢说出来。
“以后我再告诉你。”
魏泽轩顿了顿,还是决定等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再告诉儿子。
“好了,我没事了,准备去睡觉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他拍了拍魏念的手,示意他可以不用再捏了。
魏念听话的点了点头,收回手的时候眼睛瞟了一眼爸爸的发顶。
“您等等,这里有跟白头发,我帮您拔掉。”魏泽轩乌黑的头发中有那么一根白的,就特别地明显。
魏念小心翼翼地拔了下来,他本来是打算直接丢掉的,但是脑海里闪现过一个念头后他还是悄悄地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好了。”他又重新绕回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转身朝外走去,“我先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魏念走出去后,把杯子随意地放到一边的桌上,就回到自己的屋里。
他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摊开放到桌上,又从兜里把爸爸的那根头发拿下来夹到了书里。
就在他刚刚替爸爸拔下这根白头发的时候,就想到了做亲子鉴定。
“我不是不相信自己是爸爸的孩子,我只是想更心安一些,不想再被这件事情搅得心情不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把书合上,自言自语道,像是在自己说服自己一样。
魏念暗暗地决定,等忙完这两天,就去拜托大学时候认识的学长做一下这个亲子鉴定。
夏雨熙最近很忙,她回国之后连一天也没有休息,先是跟韩若薇一起把两个孩子的入学手续办了,然后就一门心思地铺到了工作上边。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见了对方一面,就直接签订了一年的合作合同,对方还表示如果合作好的话,下次签可以多签几年的。
对方这么痛快倒是让夏雨熙挺吃惊的,虽然她从来不怀疑自己公司实力和工作人员的能力,但还是觉得有些太顺利了。
为此她还侧面的跟韩若薇打听了打听,确定魏氏跟这家公司没什么关系之后,她才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忙碌了这么几天,夏雨熙感到有点累了,决定休息一天。
早晨送两个孩子出门去上学之后,她就回屋睡了一个回笼觉,中午吃完饭才觉得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过来。
想到自己已经十几年没去拜祭过爸妈了,她决定趁着今天有时间过去一趟。
夏雨熙去超市买了一些东西,就自己开着车来到了爸妈的墓地。
虽然已经十几年没有来过了,但这里并没有怎么改变过,所以她还是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爸妈的墓地。
让她感到惊讶的是,爸妈的墓地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杂草丛生,相反的还要比附近其他的坟墓要更整齐,就像是有人经常打扫着一样。
“爸妈,不孝女儿回来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来看过你们,你们有没有怪我?”夏雨熙把东西放好之后,眼睛微微地有些湿润。
到底是上了年纪,对生离死别也看淡了许多,她现在也不像年轻的时候,每次来到爸妈的面前都眼泪汪汪的。
“你们应该是不怪我吧,你看你们连我的梦里都不去,我知道你们是不想打扰我的生活。不过这回我回来了,以后一定会常来看你们,下次再来就带上你们的外甥。”
“小家伙们都长大了,长得也帅,学习也好,马上就要读高二了。学习真的比我好了不少,我现在都记得当初没少让你们费心。”
显然孩子们的智商是随了那个人了,想到那个人夏雨熙只觉得心里一阵暗流涌动。
不想沉浸在那种情绪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倒了一杯酒摆了上去,“爸,您最爱喝的酒早就停产了,我看这是一个酒厂出来的,就给您拿过来尝尝。”
“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们说,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之前在悉尼的时候……”
在父母面前,夏雨熙是那么地放松,她把自己这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很父母讲了一遍。
“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没想到我还有做生意的一面。”说着她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人果然是要被逼到困境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潜能。”
“您是魏夫人吗?”正在夏雨熙跟父母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时,一个苍老的男声传来过来。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老头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看着自己。
夏雨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今天不是休息日,这墓地里也没别人,她自然而然地就提高了警惕心。
老头估计是想到了她的担心,所以笑了笑,连忙解释道:“您别害怕,我是这附近村里的。魏先生雇了我定期来您父母的墓地看看,整修整修,拔拔杂草什么的。”
“是……魏泽轩吗?”夏雨熙有些费劲地说出了这个名字,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说出来,原本她刻意提也不提,就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忘记。
现在她知道了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那守墓老人又走近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魏先生的全名,说来惭愧,虽然经常见到他吧,但是一直也没问过。他那么高高在上,我有点发怵。”
虽然老人没有说出来到底是谁,但是姓魏的能跟自己扯上关系的又有谁呢?况且他身上的那种自带的王者气质怕是也没几个人能有。
夏雨熙的眉头情不自禁地又皱了皱,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你的意思是他经常会来吗?”
守墓老人点了点头,“是呀。那么个大忙人,凡是该来祭奠的节日一个也没落下过,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我守得别人家的墓一年两年的来一次也就不错了。”
“有一次我夸魏先生来着,他说您出国了,他作为女婿,就是儿子,这是该尽的本分。说真的,您有这样的丈夫,还真是您的福气呢。”
守墓老人丝毫不掩饰自己话语里对魏泽轩的夸赞。
夏雨熙则怔住了,她不知道魏泽轩竟然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心里暗流涌动,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难受。
那个人又何必这么做呢?两个人明明已经离婚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呀……
守墓老人见她脸色变了,这才惊觉自己说多了,他连忙笑了笑,“您看我年纪大了,就是话多,您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周围终于又恢复了安静,但是夏雨熙的心里却好像再也恢复不了平静了,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新湖,就像被人扔进去一颗石头一样,泛起了阵阵涟漪。
下午守墓老人说的话,影响力比夏雨熙想象中要大,她一直到晚饭的时候,还有些发呆,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老人说的话。
夏之阳和夏之光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来妈妈的不对劲了。
“妈,你怎么了?是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顺利吗?”夏之阳帮夏雨熙夹了一筷子菜,轻蹙着眉头问道。
“哦,没有,没有。”听到儿子的话,夏雨熙连忙回过神来,换上了温柔地笑脸,“我只是下午去了一趟你姥爷和姥姥的墓地,所以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感慨而已。”
两个孩子一听霎时就提起了兴趣,“妈,你怎么不带我们一起去呢?我们长这么大还没听你说过姥姥和姥爷的事情呢。”夏之光语带埋怨地说道。
夏雨熙揉了揉额角,“我是突然决定过去一趟的,等下次再去就挑一个你们休息的时候,再带着你们一起去。”
她这些年来因为不想提起任何跟魏泽轩有关的事情,所以一直也没有跟孩子们说起过父母的事情。她们家跟魏家实在在交集太多了,稍不注意可能哪件事情上就会牵扯上魏家。
但是现在孩子们也大了,他们也回国了,确实应该带着他们过去祭拜一次才对。
“对了,你们两个在学校怎么样?学习跟得上吗?跟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夏雨熙转而问道。
“挺好的,不过国内要学习的东西确实比国外的多,那些历史之类的我们也没什么积累,所以需要多花些时间,理科类的都还好。”夏之阳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夏之光嚼完了嘴里的排骨才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吧,老妈。我跟老哥那智商,赶上学习进度那就是小意思。至于跟同学的相处就更不用发愁了。”
说着他夸张地撩了一下头发,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动作,“有我这个阳光帅气的弟弟在,我哥就是再高冷,大家也不会讨厌他的。看在我的面上,都会让着他啦。”
他没有告诉妈妈全部的事实。
夏之光在学校固然很受欢迎,但是大多数都是男生喜欢跟他称兄道弟。而高冷的夏之阳,则更受女人欢迎,虽然转来没多久,已然被广大女生奉为了校草。
其实他自己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就固执地认为是那些女生认错人了,错把哥哥当成了自己,这才有了上面的话。
夏之阳看着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的弟弟,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继续吃起了饭。
夏雨熙也笑着摇了摇头,不忍戳穿弟弟的美梦。其实据她这个当妈的观察,高冷的哥哥好像从小到大就比逗趣的弟弟更受女生欢迎。
“你们能跟得上就好,在国内的教育体制跟悉尼不一样,有许多的学生都很厉害的。你们要想去最好的青藤大学,还是要努力的,不能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
“公司这边现在签了一个固定的客户,他们那边活动比较多,最近就有一个大型的宣传活动需要我们去做。所以最近我可能比较忙,你们一定要自己管好自己。”
夏雨熙想到即将要忙碌一阵了,不免有些担心,她蹙着眉头想了想才道:“要不我问问若薇阿姨有没有时间,在我忙的时候让她过来陪着你们。”
“不用,不用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只要想到若薇阿姨总是捏他们的脸,亲他们一下什么的,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再者,两个孩子都想着周末的时候,妈妈不在的话,正好可以跟爸爸去吃些好吃的,然后去那个基地痛快地玩上一玩。
“妈,我俩没问题的,吃饭直接点外卖就行,很方便的。”夏之阳看着夏雨熙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嗯,外卖就挺好,中午学校食堂也很丰盛的。”夏之光也连忙在旁边附和道。
看着连个孩子一朝被蛇咬的样子,夏雨熙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要是让韩若薇知道她两个外甥这么怕跟她呆在一起,估计她非得气炸了不可。
“好吧,那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忙是会忙一些,但是应该也不会让你吃了几天外卖的。”夏雨熙笑着又帮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碗汤。
看着他们吃的津津有味的,不禁地觉得心情又好了许多。在她眼里,只要两个孩子高兴了,就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