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恢复了平静,温馨的生活。
可能是在学校太过克制,一回到家,林慕安就格外喜欢对她动手动脚,摸摸这里,揉揉那里,动不动就凑过来亲她。
平常还好,夜里在床上时,他也是如此。
每每分开,都是气喘吁吁,燥热难平,撩的两人难以自持。
这可真是不得了。
再这样下去,木棉可能会先控制不住把他吃了。
于是,她果断决然不容商量的把林慕安赶回隔壁去睡觉。
为此林慕安气得整整三天都没有理她,最后还是木棉软硬兼施,好生哄着,才勉强抚平了他那满腹怨气。
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月过去。
五月底的时候,木棉见到了他爸爸。
那是一个傍晚,接近夏日,太阳明艳的过分,天边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格外瑰丽壮观。
两人刚出校门,就看到前头林慕安的身影愣住了,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马路边,停着辆黑色车子,一位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倚在门边。
面容清俊白净,头发浓密而乌黑,没有刘海,露出来饱满光洁的额头,长眉黑直,眼若桃花。
只是那双眼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沧桑,眼角细纹暴露了他的年龄。
但平心而论,还是很帅。
和林慕安有七成像。
不得不感慨一句,基因的伟大性。
木棉已经想象出,林慕安未来到了这个年纪的模样。
他仿佛等候许久,一眼看到林慕安出来时,立刻走了过来,面容欣喜,眼里却是浓浓的愧疚。
交织在一起,使他的神情看起来无比复杂。
他伸手,想去拉林慕安的手,却被极快的躲开了,林慕安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是他情绪十分不好时的模样。
木棉已经许久未见他这个样子了。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去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你,家里不像有人住的模样…”
“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很担心你…”
他脸色焦急,又混杂着心疼,呈现在极好的面容上让人看起来十分不忍。
林慕安却是越发冷漠。
“有人照顾我,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木棉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了,仿佛回到了刚认识他的时候,林慕安就是这般,面无表情的,冷漠不耐的,冲她开口。
他说完,擦过他往前走,那个男人却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恐慌而担忧。
“是什么人...能让爸爸见一见吗?”
“不能。”
林慕安不耐烦的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臂,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木棉。
他眸光闪了一下,随后抓紧了书包带子,疾步往前走着,那个男人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沉默的站在原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背脊不复方才的挺直,微微有几分佝偻,看起来孤寂又落寞。
木棉忍不住走了上去。
“你好…”
身后传来一道试探的声音,柔软清亮,嗓音又几分稚嫩。
林深回头,一个面容白净秀气的女孩站在那里打量着他,目光平静的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她双手插在校服口袋,站在那里淡定地回视着他的视线。
“有什么事吗?”他疑惑的问道。
“我是林慕安的同学,他现在住在我家,你放心,他过得很好,比他之前一个人要好一百倍。”
“看您刚才好像非常着急担心的模样,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一声。”
木棉平静的说完,越过他往前走着,走了几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林深,开口。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您放弃了他,可能您还是爱他的,但在我遇见林慕安之前,他过得非常不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的出现,只能给他带来不快乐的话,希望您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变得开心一点的。”
木棉说完,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加快了步伐,去追赶前头的那个人影,到最后,她开始快速的奔跑在马路上。
在离家不远处的那条斜坡上,木棉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她加快了速度,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弯腰,手撑在膝头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怎么了,跑这么快干什么…”
林慕安看着她潮红的脸,奄奄一息的神情,忍不住蹙眉,扶着她的腰把她拉了起来。
然后轻轻怀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休息。
木棉靠在他身上缓了一会,平复呼吸后,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好了,回去做饭。”
饭桌上,两人却是各怀心思,木棉洗完澡出来,林慕安也刚好洗完碗在擦手,四目相对,他慢慢走了过来。
然后伸手抱住了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肩头,蹭了蹭。
简单的动作里满是依恋而温柔。
她刚洗过澡,穿着棉质宽松的短袖长裤,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生生的,鼻尖轻嗅,能闻到淡淡的牛奶香。
和自己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让林慕安情不自禁的想把她镶进身体里。
“好了,放开,我要去写作业了。”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林慕安温顺的放开她。
两人相对而坐。
夜一点点加深,墙上的钟表滴答转动,木棉辅导他做完了今天的作业,然后合上书本,开口。
“好了,你去睡吧。”
林慕安踟蹰了几下,方才慢吞吞的起身回房,木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继续做未完的题目。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窗外会偶尔传来一两道汽车鸣笛声。
木棉喜欢这种感觉,会让她的思路变得无比清晰。
不久,房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林慕安抓着头发走了出来,仿佛不经意间打量了她几眼,随后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又趿拉着拖鞋走了回去。
木棉动作未停,似满脸专注的解着笔下题目。
刚写完两道题的解题步骤,脚步声再次响起,他这次走到了冰箱前面,打开拿出了一瓶牛奶,然后在转身时,偷偷看了她一眼。
在林慕安第三次走出来的时候,木棉停住了笔。
“你干嘛呢?”她挑眉问。
“没干嘛呀…”林慕安站在那里,垂着头,又抓了抓头发,眼神躲闪。他心虚或者不自然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伸手去抓头发。
“那你怎么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这里团团转——”
“我没转…”他小声嘟囔。
木棉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开口:“过来。”
林慕安眨了眨眼睛,然后慢吞吞的走到她旁边,端坐在那里宛如乖巧.jpg
“是因为今天见到了你爸爸吗?”木棉平静的问。
“你听到了?”他抬眸看她。
“恩。”木棉点了点头。
他沉默了下来,眼睑微垂,盖住了那双眸子,白皙的面容在灯光下,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神色晦暗不明。
许久,林慕安才再次开口,声音钝涩干哑,犹如长满了铁锈的钢管,经过无数风雨岁月的侵蚀,斑驳陆离。
“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仅仅小我三个月。”
“我妈就是因为他出轨,才得了产后抑郁症。”
“后来他们离婚了,我妈精神就开始出现问题,越来越严重…”
他抬头,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透彻又空洞,即使盛着满室灯光,却依旧暗沉得可怕,仿佛所有的光亮全部湮灭。
“他有了另外的一个家。”
“我没有了。”
难以言喻的钝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有些事情即使早就知道,但在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一刻,木棉还是难过的想落泪。
她倾身抱住了他,底下的肩膀纤细而温热,木棉收紧了手臂,把他往怀里死死的压。
不知过了多久,木棉方才放开了他,两人身子分开一点距离,她抵住了他的额头,眼神平静而坚定,像是要望到他眼底的深处。
“你现在有我了。”
我会用尽全身力气,来护你一世周全。
夜里睡觉的时候,木棉害怕他又会做噩梦,于是在床边给他打了一个地铺。
放好床垫之后再给他铺上了两床棉被,弄好木棉还特地躺上去感受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恩,不硬不软,非常舒服。
林慕安之前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身子却娇贵的很,稍微磕磕碰碰就是青紫一片,对于床的要求更是高,太硬不行,太软不行,太丑了也不行。
她回头对门边的那个人招手,然后拍了拍底下柔软的床铺示意。
“过来。”
“我不要。”他立刻拒绝。
木棉盯着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对峙,须臾,他垂下眸子,不甘不愿的抱着枕头走到她了面前。
木棉立刻笑了,仰头去拉他的手,把他的身子用力往下压,嘴里还在极力说服。
“我铺了两层棉被的,你试试。”
他委委屈屈的躺了上去,然后睁着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唇抿得死死的。
木棉立刻一脸兴奋的凑了过去,期待的问。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半响,开口。
“没有你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