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岗古镇驻地,冯红旗和他的战友们正在吃着午饭,已经升任排长的他没有摆什么架子,和大家一起席地而坐,吃着同样的饭菜。
大家的伙食都非常简单,而且因地制宜,昨天战士们从地里采了些山野菜和芋头菜叶,晚上用清水洗干净晾干。
今天一早炊事班把这些晾干的蔬菜用刀切得很细小的碎末,然后放在锅中加少许油翻炒。
再倒入洗净泡发的豆粕,搅拌均匀,小火开始慢煮,期间还得不停地揭开锅搅动,以免得黏住粘锅底的。
最后再加入少许的盐巴调味,直到锅中烧到没有起沫的时候再出锅。
这么一份野菜豆粕汤,在有经验的厨师手里,自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即使是炊事班的战士技术还比较生疏,但因为舍得加油盐,倒也颇受同志们的欢迎。
至于主食,则是槿甘山当地的红米,再混上少许的精制大米,以及数块红薯或南瓜,凑成了这样一份混搭而成的杂粮饭。
豆粕、大米、油盐这些是程刚带来的,1922年美国首次生产大豆粕,所以这时的国内对这种新奇的食物还不是很熟悉。
但只要能吃,又有足够的调料,那就不妨碍大伙发挥创造力制作美味的食物。
当然,程刚肯定不会用饲料级豆粕,现代大豆压榨工艺都是用的轻汽油浸出法,饲料级的豆粕汽油残余太多,不适合食品标准。
不过哪怕是食品级豆粕,也只不过比饲料豆粕贵上一倍,算下来还是要便宜不少,可以说是最有性价比的蛋白质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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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想要在高强度训练的同时保障战士们的基本营养,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程刚也不可能始终一手包干。
所以他的援助就必须考虑好层次性,不然一口气把部队的待遇提升得老高,顿顿吃肉肯定是不可持续的,一旦程刚离开去其他地方,马上又得打回原形了。
现在的情况算是刚刚好,后面逐渐把根据地的生产力提升上来,使得能够自给自足,从而顺利丢下援助的拐杖,实现平滑的衔接。
实际上,不管是豆类作物的种植,还是黄粉虫的培育,此时都已经排上了进程,只是限于程刚运输活体的巨大能量消耗,试验的样本过少,短期内无法形成规模。
当然,战士们不会想那么多,在他们看来,现在的伙食已经是非常不错的,餐餐有肉的生活,完全超出他们的想象。
豆粕汤煮得非常粘稠,又带着黄豆的香味和浓厚的咸味,大伙都喜欢直接浇在杂粮饭上,然后再加点炊事班自制的剁辣椒,一起拌匀了吃,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的饭菜,如果放在后世,也许可以冠上一个养生保健的功效,毕竟少油少盐多纤维,恰好可以满足现代人吃惯大鱼大肉后想要尝尝鲜的期望。
但在这时的人们眼里,如果有选择的,他们估计只会毫不犹豫地选大鱼大肉,哪怕连续吃上好几年都不会腻。
没办法,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吃不好吃不饱是大多数人的常态,普通人家一年到头可能仅仅只有农忙和过年的时候,才敢舍得吃上一段饱饭,其他日子里,自然是能省则省了。
相比之下,红军战士们的伙食又要好上些许,可以保证在高强度训练和任务中不饿肚子,同时碳水、油脂、蛋白质、盐等这些营养元素搭配得还算合理。
而且每隔两三周时间还会有加餐,能够吃上鸡子(鸡蛋)或者腊肉,在加入红军之前,很多战士甚至连肉都没有吃过,所以从待遇上来说,这里并不比白军那边差,甚至还要好上不少。
这一切的根源,不光是程刚的援助,实际上他的援助也仅仅作为锦上添花的效果,历史上只要红军的物资稍有宽裕,士兵们的伙食就会有明显改善。
自改编以后,红军就采用了较为民主的管理制度,每个连队都有士兵委员会,委员会里选出代表负责伙食。
按规定,官兵每天都有一定数额的伙食补贴,这些补贴一般用于油盐或偶尔改善生活,除主食外,其他的菜钱调料钱都从这里拨付。
因为这样民主化的制度,基本上大部分下发的补贴都能够实实在在地用在战士们的饭碗里,才能够实现这种花小钱办大事的效果。
如果程刚脑子抽了跑过去援助白军的队伍,恐怕他再多给十倍的量,也没法让那里的战士吃到同样的伙食。
要知道,不管是他带来的棕榈油也好,精制大米也好,这些在此时都是一等一的货物,那里的官员们,哪里会舍得让大头兵们吃这些,弄到黑市里去,赚来的大洋它不香么~
哪怕是那些豆粕,恐怕某些人宁肯拿去喂猪,然后送上自己的餐桌,都不愿下发给基层的战士们补充营养。
当然,如果没有程刚的锦上添花,以及由此带来的根据地战略局势的转变,红军的生活肯定还是要艰苦一些的。
“红米饭,南瓜汤,秋茄子,味好香,餐餐吃得精打光。”这段歌谣正好反映了当时的前辈们,在艰苦条件下那种乐观向上和艰苦奋斗的精神。
这种苦中作乐的情况,主要是源于敌人的封锁,因为当时根据地同敌统治区几乎断绝了一切贸易往来。
这就使得根据地军民生活十分困难,所需要的食盐、棉花、布匹、药材以及粮食奇缺,筹款也遇到很多困难。
再加上山区日照时间短,气温、水温相对较低,因此只有特殊的红稻米才能够适应这样的环境。
所以战士们不得不使用这种稻皮坚韧,口感粗糙,难以下咽的红米饭,甚至后面红米都吃完了,只能吃没有油盐的南瓜汤。
这种南瓜也不是我们现代餐桌上,经过品种改良过的软糯香甜的南瓜,程刚来到这里后也吃过不少,只能说唯一的优点就是健康吧,因为纤维含量太高了,吃起来甚至有点拉嗓子。
不过即使是历史上如此窘迫的境地,因为始终保持了官兵平等的作风,从李王二人到基层战士,同吃红米饭、同穿粗布衣、同住茅草房、同睡门板床。
还和战士们一起往返一百多里挑粮上山,做到“有盐同咸,无盐同淡”,与军民同甘共苦,这才有了那样稳定的军心。
相对而言,比起当时的窘迫,此位面的红军待遇要好上不少,而且平等的作风仍然保持住了,所以从士气上来说,应该算得上半斤八两。
而且在训练水平和士兵素质上还有些许提升,这也是根据地的头脑们,敢于舍下胆子和敌人周旋的原因之一。
吃完饭之后,大家的陶碗里和往常一样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残留和油渍,冯排长和战士们自觉地到水池里简单清洗了一下碗筷,然后开始了短暂的午间休息。
“排长,听说白军那边又要打过来了,李委员还要带着队伍下山去,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说呗。”
11月的午后阳光温暖而舒适,照在身上的时候,也顺带驱散了人们身上的寒意。因为是休息时间,所以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家就简单地以排为单位围成了几个圈。
坐定之后,有个小战士按捺不住内心好奇,直接跟冯排长打听起了战争的消息。
这时往往就是大伙一起闲聊扯淡的时间,对于不需要保密的内容,也并不禁止众人讨论,所以冯红旗并不奇怪这位战士的提问。
“这件事情士兵委员会上已经有了通报,我知道的内容不必大伙的多,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再说了,咱们这么多胜仗都打下来了,还怕什么白军,来多少我们杀多少就是。”
这也算不上轻敌,冯红旗当然知道己方与敌方之间人数的巨大差异,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战友们的信心。
他们所属的二十九团,大部分都会作为守卫部队留在根据地,有充足的物资供应和完善的工事体系,加上之前多次胜利带来的加成,没理由还让这些已经实现脱胎换骨的战士们未战先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