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中蜷缩的身影猛然一僵。
周新语回过神的时候,宋夜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别墅里,她窝在沙发上苦笑摇头,伸出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
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生气她没有扮演好阮诗诗的角色,还是她不需要再扮演阮诗诗这个人……
宋夜安从家里出来直奔酒吧。
烈酒一杯借着一杯划过喉咙,他意识也开始逐渐涣散,但脑袋里出现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同时清晰的还有曾经满含自信的声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不是阮诗诗,我是周新语。”
从什么时候开始,印象中那个信心满满的女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任人欺负,为什么不知道反抗!
脑海中再次出现郑佩佩嚣张跋扈对着周新语撒泼的场景,他紧紧攥着酒杯,迷离的双眼中怒意逐渐翻涌而生。
他立刻拨通小四的电话,语气浑浊不清却十分凛冽,“计划提前进行,立刻想办法阻断腾云科技的资金链,越快越好。”
“宋总,现在似乎不是出手的时候,而且您……”
“照着我的话去做!”他声音中透着狠劲儿,一字一顿道:“我要让郑家在江州城永远消失!”
他和周新语之间的帐早晚都要清算,但不是由郑佩佩代劳!
天气渐凉,《天天有喜4》彻底杀青,阮诗诗所有的工作都告一段落,现在除了接送森森和莎莎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可忙的事情。
李冬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厨房做“生化实验”,挂断电话她将乌烟瘴气的厨房丢给容姨,飞快搭车赶往目的地。
古香古色的宅院中坐着一位老态龙钟的男人,见到李冬冬和阮诗诗一同走进庭院,他热络对着二人招手。
“老师。”李冬冬毕恭毕敬对着老人行礼,随后指着阮诗诗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诗诗。”
听到李冬冬叫这位老者老师,她立刻乖巧对着老师打招呼,“钱老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钱老脸上满是和蔼慈祥的笑容,见她神态十分局促,摆手说道:“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约束,放松一点也没有关系。”
他一面招呼着两个人坐下,一面对着李导笑意吟吟问道:“我听说你最近又在片场发脾气了?”
一向以脾气臭闻名的李冬冬这个时候看起来既听话又乖巧,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他闻声急忙说道:“又是谁在老师面前胡说八道了,我脾气现在温和多了,不然那些不入流的演员早就在我的电影里除名了。”
“年轻人要懂得顺应局势,只要不影响成片效果就好。”钱老循循教育道:“现在的小花旦的确有些急功近利,你多教教就好。”
“老师说得对。”李导连连点头应声,随后邀请阮诗诗一同坐在石凳上,恭恭敬敬面对钱老,“老师,诗诗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可塑之才,今天带她过来是想让您指点一二。”
“哎,我年纪大了,思想也老派陈旧,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们了,不过我倒是很愿意和你们探讨一下当下的拍摄手法。”
钱老态度十分谦虚,丝毫不端老艺术家的做派,阮诗诗见他容易亲近,紧张的心情这才稍稍缓解。
钱老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眼中的赞许毫不掩饰,“你之前导演的动画电影我看过了,的确可圈可点。”
“您看过?”她又惊又喜,“我的作品有些差强人意,还请您点拨我一下。”
钱老从旁边的茶桌上拿起一个略显破旧的本子,枯瘦苍老的手翻了几页,将记录好的问题一一展示给她。
听他讲解过后,阮诗诗立刻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同时联想到更多拍摄方面的问题,从镜头转换到规范演员的工作神态等。
他们一个愿意问一个愿意讲,两个人相处的十分愉快,直到天色渐沉依然觉得意犹未尽。
李冬冬摸着凉透的茶水,低声提醒道:“老师年纪大了,需要早点吃饭休息,下次我再带你过来。”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实在抱歉,难得能学到这么多东西,有点废寝忘食了。”
“不要紧。”钱老细细打量着她,柔声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手法老派,我收你做关门弟子可好?”
慈祥声音响起,阮诗诗和李冬冬同时一怔,她一脸懵圈望着李导,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导不断对着她挤眉弄眼,她立刻喜笑颜开,起身恭恭敬敬对着钱老深鞠一躬,极其认真道:“谢谢老师。”
钱老满意点了点头,满含疲惫的双眼微微眯起,吃力从石凳上撑起身子,她见状立刻伸手去扶,只听钱老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常过来走走,也能多陪我聊聊天。”
说着,他苍老的背影缓缓走进屋内,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从前老家出来,阮诗诗依旧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李冬冬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我刚刚认识老师的时候,和你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
“那可是钱老啊,开创国内影视行业的元老之一,多少钱都请不动的存在,谁见了都会激动吧。”她娇笑着回应道。
李冬冬点头,询问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既然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同门,阮诗诗又有这方面的天赋,那他自然要帮衬一把。
他对影视热爱到偏执,极度讨厌现在影视圈的风气,现在圈内需要许多诗诗这样的导演重正风气。
阮诗诗想了想,脑袋里面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将心中所想毫无保留告诉他。
李导听过后神色有些复杂,既又惊喜又有失望,故作惆怅叹息道:“你选择的这条路未必有错,可惜了我的一腔热忱啊。”
“我没有您那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想安安稳稳做好喜欢的事情。”她的声音中透着隐隐的期待。
说话之间,车子已经停在别院门口,她快步走进客厅,还不等跟喻以默分享这个好消息,喻以默已经将两张机票递到她眼前。
“米国?”她不解皱眉,眼底的喜悦逐渐被担心覆盖,“公司又出事了?”
“出差,你跟我一起去。”他低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