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寻在枫晚背上睡得像个死人一般沉。
期间枫晚和她说了几句话,她都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微微的鼾声。
想来,许久没有安心的睡上一觉了吧。之前,一天两个人被关起来,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还在说梦话。
回想起安寻入九九堂以来的一些做法,枫晚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他这次真的歪打正着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凡事都有利弊两面。这姑娘也是,若是自己处理得好,兴许这个姑娘就能对自己的谋划起到极大的助力作用。若是只是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
枫晚想到这儿,忽见眼前不远站着一个人。
枫晚眼风随即一虚。
来人是月晰。
“怎么喝了这么多。”月晰走过来,探看安寻的情况。
“和二师父一起喝酒来着。”枫晚继续向屋子里面走。
“我听说了,安寻很受二师父喜欢。”月晰说道。
“何止。”枫晚将安寻送进了屋里。
月晰帮忙扶着安寻,放在了床上。
“你,也打算将她送去那里吗?”月晰瞧着安寻,轻声问枫晚。
枫晚看向月晰,眼眸里是少有的疲惫。
他没有急着回话,而是伸手在月晰的脸上捏了一把。
月晰没有躲闪,反而抬手,将枫晚的手紧紧握在了手心。
枫晚向前一步,探身在月晰的额头上吻了吻,随即又恋恋不舍的吻了吻她的鼻尖,最后是嘴唇。
两个人忘情的吻在一起。
月光从窗外投进来,撒下一地的苍凉。
夜色里藏着无数的秘密。
月光又给这些秘密覆盖上了一层神秘的纱。
安寻看着眼前拥吻的两个人,双手紧紧的攥着被角,闭上了眼睛。
那句话怎么说的……
男人都是大骗子,男人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前脚还在对一个姑娘大献殷勤、鞍前马后,后脚就搂着另一个姑娘卿卿我我。
这样的男人就该抓去浸猪笼。
不过,浸猪笼之前,应该把他的底细摸一摸。
安寻想起了枫晚和月晰口中的“送走”。
是送哪里呢。
这九九堂像是处风雅之地,但其内是不是藏着什么名堂。
安寻想到尘微,以她的直觉来判断,尘微并不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持风也不像。
那么,这个眼下出游不在堂里的大师父万罗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若他们三个都是坦荡的人,那么到底知不知道枫晚暗地里做的这个名堂。
若是知道,又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细细想来,九九堂的名堂真是不小。
但最重要的问题还是,
这个枫晚到底是个什么人。
第二日清早,安寻早早起来,装作昨日并没有看到什么一样和月晰一起收拾被褥,洗漱。
期间亦是有说有笑。
安寻对月晰的印象一直还不错,不知道她和枫晚到底是什么关系,感情究竟有多深。
枫晚一直表现的这般护着安寻,甚至在九九堂也是一路亲自带着安寻,月晰对这些竟没有表达出任何的不悦。
一切收拾妥当,月晰准备带安寻去崖上听尘微讲学的时候,洛清歌竟然出现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显然,洛清歌是稀客,此时月晰看见他也觉得很惊讶。
洛清歌面上仍旧是那副若有若无的笑,“三师父命我带安寻学几首曲子。”
他说到这儿,眸光转向安寻。
碰触到洛清歌的眸光,安寻的两颊倏地有些泛红。
因她想起昨日酒过三巡,她似乎对这个洛清歌多有不敬啊!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天君不在,自己这喝了酒就犯病的毛病容易出事啊喂。
安寻询问似的看向月晰。
月晰点点头,“师兄可是三师父最得意的徒弟,音律造诣了得,有小周郎之称呢。”
洛清歌轻笑道,“师妹谬赞了。”
月晰调皮的笑道,“我说的是咱们清歌师兄的容貌素有小周郎之称,不是音律哟。”
噗嗤,三个人笑到一处。
安寻随洛清歌去了崖边的竹林。
这竹林很深,很空寂。
是个适合弹曲,冥思的好地方。
竹林深处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把古琴。
安寻忽而想起了什么,“昨日那一曲《广陵散》是你拂弹的?”
“是。”洛清歌走到石桌后的榻上,一撩衣襟坐了下来。
他向安寻一摆手,示意安寻坐到他的对面。
安寻紧盯着这把古琴。
作为帝后的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风火雷电统统玩过,但是乐器就……
“昨晚那一曲《广陵散》着实功力深厚。”安寻狠狠点头赞道。
洛清歌还是那样嘴角衔笑,他眼缝一眯,安寻心下随之一凉。
“请师妹不吝赐教。”洛清歌起身向安寻恭恭敬敬做了一揖。
安寻仰头看他。
“哎呀,不用这么正式吧,又不是拜天地……”安寻这话一出,她立即捂住了嘴吧。
八成是昨天喝的酒有问题啊,怎么这会儿说话这么随意了。
安寻整个人都扭捏起来。
“请。”洛清歌冲安寻笑道。
这真的是逼良为娼啊。
安寻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是你叫我弹的哦,要是待会儿出什么事了……
安寻的双手摸到了琴弦。
是的,摸。
她试探性轻轻勾了一下琴弦,偷眼看了下洛清歌。
只见他像尊佛一样一脸慈爱的微笑看向她。
既然这样……
安寻开始放心大胆的挠古琴。
霎时间,竹林里一群不知名的飞鸟腾空而起。不知名的昆虫扑扇翅膀飞走。不知名的动物在草丛间快速爬行。还有一声不知从哪传来的扑通一声。
盛况直逼百鸟朝凤,百花齐放,百鬼夜行,百……
“实乃是悲怆。”洛清歌点头称道。
“正映衬着我当下的心境。”安寻说道。
天君不知为何极其崇尚音律。
安寻速来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是配不上天君的,唯独音律这一块儿,她有些心虚。
天君曾引导她学习古琴,但他素来拿她束手无措,所以……
洛清歌起身。
安寻眸光紧盯洛清歌,不知他这样清冷的性格,会不会生她的气……
洛清歌见安寻小心翼翼的眼神儿,笑出声来,“你在紧张什么。”
竟然被看出了心事,安寻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啊,我看你要干嘛。”
洛清歌指了指后面,“枫晚在后面的竹子上面藏了好久,方才摔下来不知有没有受伤。”
枫晚?
此刻,听到枫晚的名字,安寻的心“咯噔”一下,随即便是打心底里涌上来的厌恶。
“我不要面子的吗。”枫晚的声音果然从后面的竹林里传了过来。
“你叫他一同来的?”安寻问洛清歌。
“不是。”洛清歌说着话,已经走向身后的竹林。
枫晚这个人,到底对我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