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靖飞和申啸昆,到底谁才是今天的武状元?
我的心也微微的揪紧了,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又看向了裴元灏——或许别的人不明白,但我太清楚,今年的科举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尤其今天的这一场武试,是为了那十几万禁卫军的归属,而掌握了十几万的禁卫军,也就掌握了皇城了九‘门’。.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那是整个京城的命脉,在‘乱’时,甚至可以说是皇帝的命‘门’!
谁获胜,就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武状元那么简单了。
虽然周围的人不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心思,但毕竟这件事也涉及到申恭矣的侄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这位老臣又一次扩张势力的时候,大家都有些谨慎的看着皇帝,没有一个人‘乱’说话。
我的心情也有些紧张,睁大眼睛看着裴元灏——
他,会选谁?
面对周围那么多人的目光,裴元灏仍旧很平静的微笑着,眼睛里没有丝毫涟漪,仿佛凝着冰霜的镜湖,他看了看孙靖飞和申啸昆,道:“你二人都是武艺超群,能到得第三关,也的确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也都有护驾之功,倒是让朕为难了。”
“皇上……”
就在申恭矣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裴元灏突然笑道:“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武状元还是要选得公平才好。”
“这是自然。”
“科举选拔人才,本就是要公平的。”
“是啊,皇上所言甚是。”
……
周围的人都点头称是,但也没有一个开口真的说出解决的方法来,裴元灏道:“说起公平,朕倒想起了几天前贡院的科举,就有人想要徇‘私’枉法,若非刘卿执意闯入贡院搜擦赃证,连朕都要被那些人‘蒙’蔽了。”
我的眉头微微一蹙——他怎么,突然提起刘轻寒了?
周围的人也是一愣,纷纷转投看向了人群中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身影,刘轻寒这才慢慢的走了过来,朝着皇帝行礼:“皇上夸赞,下官愧不敢当。”
裴元灏笑道:“刘卿,你倒来说说看,今天的武状元,应该是谁。”
“……?!”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把这个问题‘交’给刘轻寒!
虽然我一直知道,因为我的关系,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些不能诉诸于口的嫌隙,可嫌隙归嫌隙,裴元灏用他却真的是唯才是举,知人善用,否则以他的出身,就算真的有长公主撑腰,也不可能做到今天的地步。
但,裴元灏为什么要把这个问题丢给他!?
从他随傅八岱入朝,就已经成了申恭矣的眼中钉,之前贡院科举舞弊一案,他当众得罪了欧阳钰,又把申恭矣和六部各级官员保举的人都揪了出来,已经是和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傅大人正面‘交’恶了,现在要他议武状元的归属,这不是——
我急得两只手揪在了一起,手臂上的伤也裂开了,绷带上慢慢染上了红‘色’。
这一刻,却也顾不得了。
刘轻寒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裴元灏,那双澄清的眼睛几乎和帝王一样,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连说话的声音也一样沉静:“这,微臣未敢妄语。”
“你是个稳妥的人,尽管说,朕赦你无罪。”
“谢皇上。”
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申恭矣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透着一股‘阴’狠之意看着他,我的心也咚咚的跳着,只见他平静的走过来,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个人,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耀武楼,若有所思,而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了一声惨呼,周围的人都是一震。
不用说也知道,是兵部‘侍’郎被斩了。
刘轻寒一下子抬起头道:“微臣记得,第三场比武开始时,皇上曾经说过,谁摘得耀武楼上的红‘花’,谁就是今日的武状元。”
“不错,朕是说过。”
“臣观耀武楼上的红‘花’已然被摘,其实,胜负已定。”
“……”
“皇上金口‘玉’言,谁摘下了红‘花’,谁就是今天的武状元!”
说到这里,众人才好像恍然大悟过来,皇帝之前的确是这样说过,只是因为刺客出现搅‘乱’了局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忘了那朵红‘花’的意义了,没想到,他还记着,只是——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裴元灏,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我也看不清里面透出的,到底是喜还是怒的光,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朝周围的人看了看:“众位爱卿看呢?”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要小心的,既不能得罪了申恭矣,也不敢忤逆了皇帝的意思,既然有人做了出头鸟是最安全的,便纷纷附和道:“刘大人所言有理。”
“这样才是公平的嘛……”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别的人也许没看到,但刚刚我就在耀武楼上,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当那个刺客‘射’出铁钉要袭击裴元灏的时候,是申啸昆摘下红‘花’打在了刺客的肩上,才让那根铁钉偏了方向,让裴元灏有机会逃生!
也就是说——
裴元灏看着他们,也淡淡的一笑:“到底是刘卿,处事公道。”
糟了,刘轻寒是一直在楼下,根本没有看到楼上的情景,如果要按照他的说法,那武状元就应该是——
这时,裴元灏已经上前一步:“申啸昆。”
申啸昆的脸上立刻透出了喜‘色’,急忙一撩前襟跪了下来:“皇上。”
“刚刚拿下耀武楼红‘花’的人,是你吧。”
“回皇上的话,正是草民。”
周围的人一听,都变了脸‘色’,自然有不少暗暗窃喜的,刘轻寒一听到他这话,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旁边的刑部‘侍’郎讨好的看了申恭矣一眼,立刻上前笑着拍了拍轻寒的肩膀:“刘大人不愧是刘大人,处事公允,让我等不得不服啊。”
裴元灏已经走到了申啸昆的面前,说道:“若朕没记错,刚刚你不仅是拿下了红‘花’,而且还是用那朵红‘花’打倒了刺客,救下朕。”
“是皇上洪福齐天,草民不敢居功。”
他说得恭敬,但到底年轻,跪下的时候脸上也已经迫不及待的流‘露’出了孩子一般的得一意之‘色’,还转头看了孙靖飞一眼。申恭矣见此情景,略一沉思,便上前恭敬的道:“皇上,老臣‘蒙’皇上重用,贵妃娘娘又深得皇上宠爱,刚刚诞下皇子,更应该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皇上切不要谬赞了他。”
他这话说得是恭恭敬敬,滴水不漏,但我听了,只在心里冷笑。
裴元灏也笑了笑,看着申恭矣道:“太傅大人何出此言,申啸昆如此好武艺,又护驾有功,朕自然是要重赏的。”
说完,他走到申啸昆的面前:“申啸昆,朕也早就听说你武艺高强,且熟读兵法,年纪虽轻,行事却有大将之风,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也罢,既然刚刚朕已经斩了兵部‘侍’郎,现在朕就敕封你为兵部‘侍’郎,即日上任!”
兵部‘侍’郎?!
周围的人一听,全都大吃一惊,连我按耐不住,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这可是从三品的官员,申啸昆只是刚刚入朝的武状元而已,裴元灏居然就对他委以这样的重任!而且,兵部尚书过去是南宫离珠的父亲南宫锦宏担任,自从她跟着裴元修离宫之后,虽然皇帝没有为难,但南宫锦宏也很自觉的一直称病,即使现在她回来成了皇帝的宠妃,为了免人口舌,南宫锦宏也一直没有回兵部复职。所以,这么多年来,兵部‘侍’郎也就一直代任着尚书之职!
这,比起我和常晴事先猜想的禁卫军统领,高出了何止数倍!
不仅是申啸昆,这一刻连老成持重的申恭矣都喜出望外,急忙跪了下来:“皇上!谢皇上隆恩!”
裴元灏淡淡一笑,伸手拍了一下申啸昆的肩膀:“爱卿可要好好的为朕执掌兵部,将来,你可应该大有作为才是啊。”
申啸昆喜不自胜,重重的磕下头:“微臣谢皇上恩典!”
裴元灏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转身便朝武场大‘门’走去。
我一时间站在原地,脚步有些迈不出去的虚浮,正抬起头来,看着人群中沉默无语的刘轻寒,就看见申恭矣走上前去,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多谢刘校尉仗义执言啊。”
轻寒脸‘色’还有些苍白,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道:“太傅大人,下官向你道喜了。”
“哼哼。”
申恭矣冷笑了一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被冷落得几乎无人问津的孙靖飞,大笑着走了。
一时间,我和他,还有孙靖飞,三个人相顾无言,只有一种寒冷彻骨之感。
这时,‘玉’公公手下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对孙靖飞道:“孙靖飞,皇上有旨,让你即刻归禁卫军队,等候皇上的旨意。”
“是。”
说完,孙靖飞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倒是朗气的一拱手:“多谢二位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前面,我才慢慢的收回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那个人,他也默默无语的看着我。武场上还有很多的人,但不知为什么,那些喧闹的声音好像隔得很远传来,一切,都似乎跟我和他无关一般,周围虽然人‘潮’如海,却好像,只剩下了我和他,而已。
我看着那双澄清沉静的眼睛,下意识的向他走了一步,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走吧。”
“……”
说完,他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往外面走去。
耀武楼外,皇帝的车驾已经行了过来,经历了刚刚的刺客行刺事件,禁卫军的防护更加严密,已经将百姓拒于百步之外,护着皇帝金车的护卫也比来的时候多了一倍。
但,意外的是,裴元灏还站在车外,并没有立刻上金车,好像在等着什么。
我和轻寒刚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他站在那里,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睛里透着一点淡淡的笑意:“青婴。”
“……”我一愣,迈出大‘门’的脚步僵了一下。
“过来。”
说话间,他已经朝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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