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实在太混乱了,各种惨叫嘶喊声混在一起,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喊杀声中。
他怎么会来?
来不及思索这些,他疾掠的身形,已经从军械库的入口冲出。
眼前是一片血与火的地狱,自己带来的几个侍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看伤口,皆是一刀毙命。
果然,一切都是贤王早有预谋。
连自己会心甘情愿走进这个圈套,贤王都算无遗策。
真不知该佩服他的谋略,还是该嘲笑自己的愚蠢。
侧前方,一个手持大刀的人朝他扑来,拔出腰间长剑,迎面刺入对方心口。
就在拔出染血长剑的瞬间,另一道人影也朝他冲了过来,脸上满是焦灼,口中还喊着什么。
“噗”的一声。
周围的一切,瞬间安静下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朝自己的方向倒来。
“钰儿!”他伸手将她接住,看着深深没入她心口的箭矢,目眦欲裂。
苏墨钰痛苦地倒在他怀中,妈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她只是想将他推开而已,没想以身挡剑,这种蹩脚剧情,老天爷怎么好意思安排!
痛死了!
比被插手指痛一百倍!
贼老天,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一身浴血的阎烈洲奋力杀出一条血路,也赶了过来。
看到苏墨钰气息奄奄的模样,吓了一跳。
容蓟当机立断,喝道:“阎烈洲,随孤一同杀出去!”
阎烈洲爆喝一声,高高扬起手中的长戟,重重在地上一敲,强大的爆发力,将冲上来的敌人,全部震倒在地。
一身浴血的阎烈洲,当真如那战神临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抢下一匹马,容蓟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用力拍着苏墨钰的脸颊:“别睡,钰儿,千万不要睡!”
苏墨钰这会儿早就疼晕过去了,胸前月白的衣衫,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原以为贤王只暗中部署了三十名弓箭手,却没料到,他竟然从离京都不远的济城,调动了五百守城军,阎烈洲带来的将军府亲兵,几乎全军覆没。
两人一路厮杀,身后追兵却依旧源源不断。
阎烈洲见势不妙,正欲下马围堵,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队黑甲骑兵,虽然只有十几人,却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追上的敌兵,尽数消灭。
这般可怕的实力,连阎烈洲亦不禁诧异。
只有容蓟知道,这队骑兵的来历。
他们是大晋最精锐的一支队伍——铁浮屠。
果然,那个人的手中,依旧握着这样强悍的一支军队。
有铁浮屠助阵,两人轻松甩开了紧随而至的追兵,一路疾行回了京城。
苏墨钰伤势渐重,为了不让她失血过多,容蓟一路上,始终以手护着她的伤口。
手心下的触感有些奇怪,但这个节骨眼上,他没有心思去考虑究竟奇怪在哪。
一直疾奔到皇城下,还未下马,便高声叫道:“来人,立刻去传御医,让院首也一同过来!”
命令刚下达,就见阎烈洲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冲过去阻止道:“不可,万万不可!”
容蓟不予理会,抱着苏墨钰就往太医院疾奔。
阎烈洲紧跟其后,慌张阻拦:“殿下,不可以去太医院!”
被连番两次被阻扰,容蓟又急又气:“阎烈洲,你搞什么!再晚一点,苏侍郎就要没命了!”
阎烈洲岂能不知?可一旦去了太医院,苏墨钰女儿身的秘密,也要一同曝光。
“滚开!”怒喝一声,容蓟甩开阎烈洲,紧张之下,步伐越发焦灼。
阎烈洲迟疑了以下,仍是跟了上去:“殿下,真的不能去太医院!”
“阎烈洲!”滔天愤怒再难抑制,容蓟拔剑出鞘,锋利的剑气,划破了阎烈洲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再不让,休怪孤对你不客气!”
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阎烈洲望向容蓟怀中昏迷不醒的苏墨钰,心中苦不堪言。
她昏过去了,自己却像是被置于火上炙烤,为难不已。
他曾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她身为女子之事透露半句,可现下的情况,透不透露,她的身份都瞒不下去。
与其闹得人尽皆知,不如将真相告诉容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