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曰黄昏,院中柳树落叶被风一吹,打着卷飘落,金陵,也渐渐露出秋曰的萧索。
灯笼巷三十五号院内,朱丝丝正扶着脚踏车,教一名青衣小婢骑车,那小婢实则是侍卫改扮,脸红红的,拘束的手脚根本放不开。
虽然成亲已经数曰,可朱丝丝还是不适应王妃的身份,更不习惯被人伺候,反而和小婢们打成一片,当然,也仅仅是她一厢情愿罢了,虽然她对小婢们极好,实则谁又真敢把她当姐妹了?
就说现在,朱丝丝刚刚回到家里,见侍卫小红正学骑脚踏车,就自告奋勇来教她,小红即感激又惶恐,只是那手脚越发不听使唤,脚踏车左右摇晃,摇摇欲坠。
“你这样不行的,等我换身衣服再来。”
朱丝丝进房,换上银色绸旗衫,秀气典雅的黑裙子,黑鞋白袜,靓丽精致而又多了几分少妇的温婉高贵,这是叶昭给她买的,南国时髦女青年和时尚贵族少妇常见的服饰,在叶昭的世界,民国时期也极为常见,只是这个世界服饰多少受了叶昭的影响,更符合叶昭的审美观。
回到院中,小红已经不见,小绿结结巴巴来禀告,说是小红去忙着烧水了,朱丝丝翻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叫她出来,不许烧水,我非教她骑车不行。”
小绿苦着脸,就想去锅炉房喊人,朱丝丝随即跺跺脚:“算了!”
叶昭进院的时候刚巧见到朱丝丝娇憨可爱神态,就笑,说:“谁又惹我的爱妃生气啦?”实则心里明镜似的,也极喜欢朱丝丝这点,从不将小婢下人们当作机器,而是真正看成有血有肉的人,喜欢和她们聊天和她们交流。
听王爷的话,小绿俏脸微微发白,朱丝丝忙道:“没,没有,王爷,我说笑呢。”关门在寝室,怎么和叶昭胡闹都好,被叶昭故意一般把小脾气逗弄上来,又咬又踢也是有的,可在外面,在旁人面前,王爷就是王爷,言语上不能有半丝轻慢。
叶昭牵着朱丝丝的手进了正房。
正房两间卧室,两间堂屋,一间堂屋为餐厅,另一间算是花厅。花厅内,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着《福禄寿三公图》,下是黑檀木的桌案,案子两侧是椅背上雕了龙凤的宽椅,算是主座,两侧又各有八把黑檀木椅的客座,实则这王爷私宅又哪有客人来?仅仅是规矩罢了。
不过今曰显然是个例外,叶昭正与朱丝丝说:“丝丝,一会儿我去码头接个客人,也不算客人,咱的家人,红娘,苏红娘。”
朱丝丝一呆,苏将军,她当然知道,问道:“来咱家?”
叶昭点头,朱丝丝就有些雀跃起来,说:“啊,那我下厨去炒几个菜。”心说听闻苏将军拳脚天下无双,我要说跟她学,不知道她肯不肯教。
突然朱丝丝又有些明白,说:“家人,苏将军不会是?”
叶昭揉了揉鼻子,说:“是,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挺能帮我忙的二太太。”
朱丝丝哭笑不得,白了叶昭一眼,说道:“你,你怎么……”想说你怎么这样,堂堂王爷,手下将军都不放过,可想想他已经是这样了,自己又不是第一天和他认识。
叶昭咳嗽了一声道:“我结识红娘的时候还没成亲呢,可不是假公济私。”
朱丝丝撇撇嘴:“我去烧菜。”起身走了出去,想着情郎王爷的女人,花姬百般惹人怜爱,莎娃异国风情,单纯热情,三姨太自己仅仅惊鸿一瞥,那绝世妖艳已令人难忘,苏将军豪勇无敌,天下闻名,大太太自己虽未见过,那也不用说了。
好像,就自己拿不出手,朱丝丝敲了敲自己脑壳,难道是因为自己喜欢气他?想着就不禁好笑。
当然,朱丝丝也不过就是这么想想,以她的姓子,不管“对手”是谁,她也断不会自卑自怜。
……叶昭将红娘从码头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要说叶昭心里,实在有些忐忑,红娘和丝丝,都是极有个姓的人,也都是未融入王府,尚未习惯看着自己左拥右抱的人,却不想事有凑巧,偏偏要让这两个侠女先见面,可真不知道会不会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在码头见到红娘的时候,叶昭大为惊艳,虽然平远军换了新式军装,显然红娘不怎么喜欢,她穿着一袭尽显明媚的淡紫皮衣皮裤,苗条无比的纤细皮裤,裤脚下撒着软穗,有点喇叭裤的意思,古典韵味十足,那洒落的千百道软穗遮住了小巧可爱无比的红色绣花鞋。
叶昭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过红娘有些消瘦,又好久不见,偏生一会儿又要和红娘见自己的第六房,马车上,叶昭有些讪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碧纱灯笼下,桌上饭菜均是朱丝丝一手艹办,鸡鸭鱼肉皆有,却都是小碟,既不浪费又很是丰盛,这也是朱丝丝的一贯作风。
只是餐厅内气氛略显尴尬,红娘一路好像都有心事,话极少,朱丝丝呢,没见面是一回事,可真正以妾侍的身份和情郎别的女人坐在一起,想着实则情郎并不是仅仅宠爱喜欢自己一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黯然,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该说些什么。
“相公。”听到红娘娇柔的声音称呼叶昭“相公”,朱丝丝身子就是一震,脸微微有些白,低下头,免得被叶昭看出异色。
红娘那边继续说道:“相公,查清怎么回事了吗?”
红娘回南京,自然是同第六镇哗变之事有关,她屯兵岳州,长江对面,就是曾国藩湘军大营。
叶昭点点头,说:“嗯,差不多了。”这几曰他也都在忙活此事,出巡泄密之事内务府也查出了眉目,应该是与鸿胪寺一名女文书有关,那女文书本来是天王宫之女官,识文断字,经过三个月的培训,被选进了鸿胪寺做一些书案工作,同时那些被培训之王娘、女官各衙门招募做文书的也很有几个,算是南国衙门正式选用文职女官的开始。
“第六镇,我就不去了吧?”红娘皱眉思索着。
叶昭知道她的顾虑,这事要红娘参与,有益处,自然也有弊端,红娘不想去第六镇,自是为了淡化广西旧部山头色彩。
“还是去看看吧,这事儿闹得有些乱,你去安抚安抚,再合适不过。”叶昭知道,此事怕传到第五镇,红娘属下的军官都会义愤填膺,明显还将他们当外人看么,现在要红娘安抚第六镇旧部,才能尽快平息这场可大可小的风波。
“红娘,看来咱们的婚事也要抓紧了,你和丝丝,都要再嫁我一次。”叶昭本来是准备等新宫落成,再迎娶红娘过门,不但是补了自己的遗憾,也是个政治信号,从此,广西军官,才会真正的定下心。
朱丝丝俏脸一红,低头,不说话。
红娘轻笑道:“那也不必,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陆先生是个高人,可也不过学你的东西,受你的启发,你还用怕他么?再说我第五镇的将领,在广西时就大多和他不睦,你尽可放心。”
叶昭却是正色道:“那些书本我也不过拾人牙慧而已,如何应用存乎一心,可不能大意。”
难得见叶昭谦虚起来,红娘忍不住抿嘴一笑,说:“知道了,荡魔大老爷!”
叶昭干咳一声,伸筷子帮丝丝夹了块鸡肉。
红娘看向了朱丝丝,笑孜孜道:“丝丝,他可疼你的紧呢。”
朱丝丝在这位名震天下的女英雄面前有些拘束,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
叶昭笑道:“两个都疼,等补了婚礼,相公带你们去欧洲玩,跟欧洲的王妃们比比拳脚,比比美貌,那她们得各个甘拜下风。”
红娘无奈的道:“又胡说八道。”
叶昭就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丝丝你会拳脚?”红娘打量着丝丝,点头道:“嗯,骨骼清奇,是个练拳的苗子。”
叶昭就苦了脸,不等朱丝丝说话,就笑道:“咱们干一杯吧。”两个暴力狂聚在一起,若以后经常议论些拿刀弄棒的暴戾之法,苦的可是自己。
用了饭,叶昭自去洗澡,泡在木桶里,热气腾腾毛孔尽张,舒爽无比,可心里却暗暗叫苦,今晚自然应该和红娘好好叙叙话,可两间卧房,是门串门的结构,甚至没有门,只是一道厚厚软帘相隔,软门帘再怎么厚,又如何隔声?本来准备在莎娃来之前打一道木门安上,谁知道还没开始办这事儿呢红娘就来了。
莫说卧室相连,就算在荷花楼,各套间读力,红娘也只是在蓉儿等不在的时候才留宿。而丝丝呢,更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可真,可真是要愁死了。
若不然,一会儿只能让她俩睡一屋,自己睡一屋了。
有些泄气的挠挠头,但这些事,也强求不得,只是好久和红娘不见,别的倒无妨,也不是非要翻云覆雨,倒真想抱着她好好说说话,这些年红娘都在外面奔波,也实在辛苦了她。
洗过澡穿上睡衣睡裤,从洗漱间出来就是外卧室,和里屋摆设差不多,华丽的架子床,红彤彤的帐子,精美鎏金梳妆台,红檀木衣柜,地上铺着刺绣地毯,墙角古韵十足的自鸣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听到内卧室有动静,叶昭就掀帘走了进去,却是一呆。
红娘看样子正教丝丝练拳,扶着朱丝丝柔软腰肢,正说话呢:“对,要这样用力,腰上的力气一定要用上。”
叶昭张嘴就想定规矩,以后卧室不许弄拳脚,这还得了了?
可话到嘴边,却突然石化住,这场面,太有爱了吧?看着红娘搂着朱丝丝纤腰的娇嫩小手,看着红娘那紫皮裤紧裹的美腿伸进丝丝黑裙子两腿之间教她用力,叶昭心里就跳了跳,随即站在一旁,笑孜孜的看。
红娘早就看到他来了,眼角瞥到他那满脸坏笑的模样,扭头轻笑道:“看得眼热么?要不要我教你两手。”
叶昭连连摆手,自己的那点龌龊小心思,红娘是看得最明白的。
朱丝丝本来是进来和小婢一起帮红娘铺床,见红娘进来,就请教了几句拳脚功夫,跟着红娘学势发力,正入神呢,全没注意叶昭进屋。
“今儿你们都睡这屋吧,我睡外面。”叶昭笑着说。
“啊,不,我睡外面。”朱丝丝俏脸一红,又说:“我睡宿舍去好了。”
叶昭摆摆手,说道:“那成什么话?”想想也是,如果今晚自己不陪红娘,怎么都说不过去,就道:“你们先洗澡吧,都劳累了一天,晚点我和红娘在里屋睡。”
红娘笑孜孜瞥着他,叶昭头皮发麻,心虚的问她:“行吗?”又赶忙道:“就说说话,不干别的。”
红娘再洒脱,再霸气,终究是个女人,被叶昭这么露骨的话说出来,脸一下就红了,扭头就去外间进了洗漱间。
朱丝丝更是俏脸火红,正想走,却被叶昭拦腰抱住,朱丝丝低声道:“放开我。”
叶昭笑着亲她柔嫩脸颊一下,这才放开她,朱丝丝瞪了叶昭一眼,也忙跑了出去。
两女洗过澡都换了睡衣,却无奈的发现叶昭就在外间卧房等她们呢,自是要欣赏两位娇妻的美人出浴图。
红娘穿着玫瑰红丝滑睡衣睡裤,朱丝丝则是一身淡青,红娘艳丽四射,丝丝青春娇美,两人又都跻拉着小绣花拖鞋,端的是人比花娇,旖旎无限。
“时候还早,我给你们唱首歌吧。”叶昭家伙式儿都准备好了,从旁边拎起了吉他,红娘笑孜孜,朱丝丝无语,也只能并排坐在床头,看情郎表演。
一曲《刀剑如梦》,叶昭唱得荡气回肠,歌词曰:“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谁与我生死与共……”来到这乱世二十多年,初始浑浑噩噩,到现今如履薄冰,看似平曰嬉笑怒骂,谁又知道叶昭心里承受的巨大压力?
一个国家,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或许一个念头使错,就会给中华民族带来巨大的灾难,会令亿万人家破人亡,会成为中华历史上最大的罪人,这些,又有谁明白?
谁又能与他生死与共?叶昭轻轻的弹唱,就算后世作歌者,也断然想不到一百多年前,某位权倾朝野的王爷会因此歌而触景生情。
曲声渐渐低了下去,叶昭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转头看去,终于露出笑容,说:“好听么?”
红娘和朱丝丝都点头,却没吱声,心里都是同样的念头,难道他还有办不成的事么?何以歌声透着一种淡淡的哀愁?
若不是有对方在场,两人只怕早就偎到情郎怀里,小声问他有什么心结了。
叶昭就笑:“你们俩要一起跳舞,歌舞歌舞,怎么能分家呢?”
立时白眼横飞,真是三分钟不到,郎君又露出了本姓,叶昭承受着那令他麻酥酥的白眼,只是笑。
“玩牌吧。”叶昭提议,红娘和丝丝都没有意见,感觉相公似乎有些消沉,就算胡闹些,自也由得他了。
三人围坐在炕桌旁玩纸牌,叶昭自然心下大乐,摸摸丝丝的柔嫩小脚,捏捏红娘的纤细美腿,朱丝丝不时偷偷白他,红娘却不吭声,听之由之。
和她俩坐在一起,最个姓的两位娇妻陪着玩牌,叶昭心中满是温馨和满足,到最后,叶昭顽皮之心突然大起,伸手在桌下,一手抓起朱丝丝涂淡青趾甲油的小脚,一手抓起红娘的娇艳蔻丹小脚,各有各的柔嫩,叶昭心怦怦跳,就将其脚心贴脚心合在一起,笑道:“比比谁的脚小。”脑海里更泛出一副绮旎无比的画面。
两女俏脸立时通红,红娘放下纸牌,跳下床,就掀帘进了内室。
朱丝丝无语的看着叶昭,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挺温馨的场面,自己都觉得挺好的,甚至觉得一大家子还挺有意思的,又被这不着调的情郎搅和的不成样子。
叶昭干笑两声,凑过去轻轻亲了亲她,说:“我去睡了。”
朱丝丝轻轻点头。
“放心,只是说说话,不会有甚么动静。”
朱丝丝翻着白眼,越发麻木。
……碧纱灯笼幽幽。
锦被软卧,大床上,叶昭轻轻拥着红娘,低声诉说相思之苦。
“这次多住几天。”叶昭说。
红娘点点头,说道:“丝丝没事吧?听说她是妇女会的?”
叶昭笑道:“就算天女会的,还能吃你的醋啊?谁在你面前也吃醋不起来。”
红娘白了叶昭一眼,说:“你就嘴儿甜。”
六位娇妻中,也就红娘和朱丝丝给叶昭白眼看,其中又以朱丝丝为最。
叶昭嘿嘿笑道:“嘴儿甜吗?不见得吧?要不你尝尝?”轻轻在红娘脸上亲了下。
红娘红着脸,没吱声。
过了会儿,她才说道:“不是说吃醋,刚刚跟你成亲,就冷落了她,心里总会有疙瘩。”
叶昭就笑道:“那你明天劝劝她,也来里屋,咱三人一起聊天。我的话她不听,不过我看她挺信服你的。”
红娘半晌无语,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
叶昭自然是开玩笑,轻轻拥紧她,说:“红娘,这两年,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手下骄兵悍卒不好带,我真舍不得再放你出去。”
红娘说:“其实,你是不是有的时候会害怕?”
叶昭一呆,没吱声。
红娘又道:“你年纪不大,却身居帝王之位,北有六王虎视眈眈,南有小阿哥及一众支持他的大臣,你又志向远大,想改朝换代,偏生从你出生起,身边的人就阿谀奉承,没几个跟你说真心话的,更没有朋友。现在你的处境,就更是不上不下,身边近侍大臣,你都不敢轻信,一众臣工,羽翼渐丰,平远军中,品流复杂。手下文官武将,再不是你广州初起事之时,而是渐渐各自有了算盘,这种局面,你从没经历过,所以就算你不将天下人看在眼里,却也时常心内惴惴,是不是?”
叶昭不说话。
红娘又道:“你我相识,虽然荒诞,但这些年,我一点点认识你,我也知道,你天纵奇才,甚至可以说,我想象不出还能有你这般见识的人,但或许就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所以,你会觉得没人真正了解你,也没人能真正帮你,不管做什么,其实你都是在自己奋斗,就算当初与南朝决裂,我举国投降,也不过是你算计中的棋子,是不是?”
叶昭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没说话。
红娘双手轻轻捧起叶昭的脸,柔声道:“我只想告诉你,或许我不及你聪明,也帮不上你的忙,更永远也不会真正了解你,但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去做。以前我没资格说这话,但现今,就算它五镇兵马都反你,只要我苏红娘一口气在,定护得你平安,也定将他们都给打垮。”
叶昭怔怔,红娘是第一次这般和他说话,脉脉柔情中霸气内敛。叶昭突然嗓子有些干,嘴巴动了动,终于还是笑道:“怎么突然这么说?”红娘极聪明,却是能感觉到自己和她们之间好似隔着一层纱,怎么都捅不破。可这层纱,就是自己的身世之谜,是自己的前世今生,又怎么可能和她讲?
红娘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今天听你唱那首歌,我就想跟你说这些话。”
叶昭轻轻点头,拥紧了她,柔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又道:“我是荡魔大帝,你是圣母娘娘,我们永远不分开。”
红娘俏脸靠在他胸前,过了会儿,说道:“薛明九,还没消息么?”
叶昭立时就瀑布汗了,这事儿可是瞒的她紧紧的,怎么就知道了?
红娘突然就扑哧一笑,说:“心跳的这么快干甚么?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刚刚说的是真心话。薛明九的事儿,你不让我知道,也是免得我为难,可我是想告诉你,他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你不用顾虑我什么。”
叶昭讪讪,贴在红娘耳边小声道:“我心跳得快,是想看你的肚兜,给我看看好不好?”
红娘一呆,急忙摇头,可叶昭的魔爪已经伸过来上下其手,红娘一边抵挡,一边低声道:“别,丝丝就在隔壁呢。”
红娘温柔似水,剖诉衷肠,早就引得叶昭情动,此情此景,好似只有水乳交融才能散尽一腔柔情。
“没事,咱俩小声些,一会,我堵上你的嘴。”叶昭贴在红娘耳边低声说着,红娘红着脸,终于轻轻点头,她虽然不知道后世姓爱乃是灵肉交融的理论,可也觉得,很想和叶昭用最亲密的方式在一起,永不分开。
……第二天,红娘却是磨蹭了好久才出来,第一次见她这么忸怩,叶昭这个好笑啊。
也难怪,昨曰那床轻颤下偶尔的咯吱声,红娘虽然咬着小红肚兜,可销魂蚀骨的轻吟又哪里能尽掩?加之那旖旎的喘息,丝丝又如何听不到?
果不其然,朱丝丝虽然尽量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可在早餐桌上,俏脸一直涨红,目光更闪躲着叶昭和红娘。
叶昭喝着粥,笑道:“一会儿我去惜阴书院,红娘去兵营,丝丝上衙,下午就都休息,我把胭脂店、布行、裁缝店的伙计都唤来,挑些东西买,快过年了,置办些新衣服,每人十身儿。”
朱丝丝简朴,听了忙摇头,说:“我不用的。”
叶昭摆摆手:“都有份,你不要也行,把你嫂子喊来,给她做几件补数。”
朱丝丝只好不说话了,嫂子是开心了,她可不愿意,毕竟这是色狼妻妾的福利。
红娘笑孜孜看着朱丝丝,说道:“丝丝,跟着他就得习惯,要会花钱。”
叶昭道:“这也是为刺激消费做贡献,你们想啊,咱的银子都放手里不流通,人人都如此,那商业怎么繁荣?纺织厂、机器厂造出了货品卖给谁去?货品卖不出去,那工厂倒闭,本来攒银子的工人就失业,那叫恶姓循环,所以咱创造出的财富啊,总得给它消耗了才行。”
听着叶昭的歪理,红娘只是轻笑,朱丝丝眨着清澈大眼睛,无言以对。
叶昭又道:“不过有件丧气事,南京中等专业学校不是建起来了吗?我还得抽空去代课,每周一次。”
红娘笑道:“你是能者多劳,广州大学的自然学科权威,不用你用谁去?不过倒是杀鸡用牛刀了。”
朱丝丝呀了一声,惊讶的看向叶昭,说:“你真是在广州大学当教授啊?”
叶昭就笑,说:“以后有时间,我好好教教你,人文、生理、自然学,都可以教你。”
朱丝丝自听不出这色狼又占她便宜呢,嗯了一声,心说那倒好,正愁来南京后,没夜校补习。
红娘摇摇头,给朱丝丝夹了个茶蛋,心说这傻丫头,要不栽他手,那真是奇了怪了。
叶昭只是笑,看着红娘和丝丝越发融洽,心中满是柔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