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下来了,赵柽鬼鬼祟祟的溜进内院,“二爷,你回来啦!”值夜的小黄门见是王爷赶紧开门行礼。
“嘘,小点声,别让大官听到,他问起也不要说我回来了!”赵柽急忙捂住小黄门的嘴说道,小黄门使劲点点头,赵柽才满意的放开他,看看黄经臣住的冬园没有动静,才顺着墙根钻进了夏院,小黄门扭头看看王爷的样子笑了。
自从黄经臣进京回来后,赵府就开始忙碌起来,京里那些能跟他说上话的人纷纷请托,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弄块镜子,大的没有小的也可,价钱都不问,而且还要给他塞个红包,‘吓’的他不敢多呆,盘恒了半个月就跑了回来。幸亏赵柽早有准备,已经给他预备好了第一批货,才算把各个宫里的娘娘,亲王家的小妾,宰辅们府里的小姐暂时打发了,可那些没拿到货的都跟到了这里,就住在客栈中等着,黄经臣没办法,只能催赵柽赶紧想办法,‘吓’的赵柽一分钟都不敢在屋里待,天天在外飘着。
“王爷,你会回来,我已经让厨房准备好饭菜了,我这就伺候您用膳!”赵柽刚进院,黄经臣就乐呵呵的迎了出来。
“黄伯啊,你就让我歇会儿吧,下批货最少还要等到二十天以后!”赵柽苦笑着说道,他本来已经预料到皇后的宫中出现一面神奇的琉璃镜后,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古代人也是人,肯定会把领导的喜好当做自己的消费指南,但是有一点他没想到,大宋有钱人实在太多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把镜子的价钱定到了天价,简直就可以说是按克在卖了,可是依然挡不住人们的购买热情。
“呵呵,没关系,我把他们都留在咱们的酒楼里了,连吃带住一天要花不少钱,多住些日子咱们也不吃亏,肥水不流外人田吗!”黄经臣摆手让桂花他们出去,亲自伺候着赵柽洗漱。
“黄伯,我发现你越来越精明了,他们请你吃饭吗?要是请,你就点名喝咱们的烧酒,拣最贵的菜点,反正是他们掏钱,吃得多了,我让酒楼给你提成!”赵柽听老头的意思不是催自己的,松了口气说道。他做的这种镜子是用的最原始的方法,在玻璃背面贴上极薄的锡箔,然后再涂上水银,使锡箔融化形成镜面,效果当然比不上现在镀银,镀铝的效果好,但是比这时的铜镜亮多了,这种原始工艺虽然简单,但是水银有毒,挥发慢,造成制作的周期长,再一个现在制作平板玻璃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用的是古老的‘吹筒法’效率更低,现在两个吹糖人的腮帮子都吹肿了,也赶不上要货的速度。
“王爷,今天宫里内东门司来人了···”黄经臣让赵柽坐下,给他盛了碗排骨汤说道。
“他们是干啥的,来了怎么不进府?”赵柽弄不懂这个东门司是干什么的,打断黄经臣的话问道。
“内东门司是内侍省的衙门,那可是内侍们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该司掌管着宫内人和物的出入,各房各库调动宝货都要在这里登记数量和价值,所有的贡品和买进的物品也都要在这登记留底,另外像您和其他皇亲国戚的福利也是由该司颁发,最重要的是还负责宫内修造和举办宴会庆典这些事情,他们这次就是来采买过年用的东西的,当然不敢骚扰您这个亲王殿下了!”黄经臣笑着解释道。
“哦,那可是个油水大的衙门,他们这次来是买什么的,镜子是别想啦,谁来也没有,打着宫里的旗号也不行!”赵柽夹了块肉狠狠的嚼着说道。
“王爷,你不知道负责给宫里贡东西,那是多大的面子和油水啊,你还看不上眼!”黄经臣说道,“镜子的生意一直是找我的,他们不敢,这次来是采买焰火的,我全给您揽下来了,那可是十多万贯的大买卖啊!”
“咳、咳···”赵柽被噎住了,小脸憋的通红,指着黄经臣不住地咳嗽,黄经臣赶紧又捶又呼拉,他才喘上气来,气急败坏地说道:“黄伯,你是不是真把我当神仙啦,十多万贯的生意,那得四五万箱的焰火,我催着赶着,一个月才做出来不到两万箱,现在离过年还剩一个月的时间,我上哪给你弄去啊!”
“王爷,我没想到这个,咱们的作坊真的生产不出来吗?不行再多找些人来赶赶工!”黄经臣楞了一下,又赶紧出主意想办法。
“黄伯啊,做焰火不像是做烧饼,弄几个人来就行的,那玩意儿稍不注意就会爆炸,会死人的!”赵柽苦笑着说道。
“那怎么办?皇上指名要用咱们府里的焰火,老李怕咱们不给,找到了我门上,我想着他出的价钱不低,就答应了,一高兴把这个事忘了,不行我就推掉,反正他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黄经臣想了想说道。
“我再想想,送上门的钱扔出去,多可惜啊!”赵柽放下筷子说道,黄经臣看着他使劲点点头,满脸的期待。
赵柽在屋里转了两圈,想着自己的作坊主要是缺少熟练工人,只要有足够的工人就能完成订单,过去报纸、电视一天到晚的宣称要把中国建成世界上最大的代工厂,自己如果把自己的产品分包给那些小的焰火厂,再重新回厂包装,那就是再多的订单自己也能吃下!
“黄伯,有办法啦!”赵柽说道:“见喜你马上叫各位管事到议事堂开会,马上到,一个也不能少!”他又冲门外喊道。
······
又是年关,沉寂了三年的赵府大肆操办,连带着各个庄子都跟着动了起来,经过三年的努力,这里已经没有昔日的贫穷模样,佃户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水利设施的铺开,机械的使用,养殖产生的肥料,提高了粮食的产量,也把劳动力解放出来,很多人都进了作坊做工,有了一笔相对固定的收入,就是婆娘们养鸡养猪或是去织厂利用农闲做半年短工也都能养家糊口了,现在他们虽说还没达到顿顿吃肉的小康水平,现在也是能天天能沾点荤腥,甚至现在在码头周围形成了一个商业中心,各种货物在此交易,这里已是一个繁华的小镇。
除夕晚宴结束后,赵柽没有像往年那样和大家一起守岁,他独自坐在书房中,看着窗外的繁星。一年又过去了,如果世界没有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改变,远在东北的阿骨打已经继任女真联盟盟主,将前往参加辽天祚帝在混同江上的鱼头宴,因为不给辽国皇上天祚帝面子在席上跳舞唱歌,产生冲突,一怒起兵反辽,开始他开创金国的事业,十年后,整个中原都将在他的脚下呻吟,而大宋朝现在却茫然不知,从皇上到大臣还都陶醉在歌舞升平之中。
“自己将怎么办?”赵柽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敌人已经出现,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崛起,可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该是实现自己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
今年自己的府中入账不下百万贯,母亲以荣登皇后之位,可以说钱和势都不是问题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赵柽站起身,推开窗户,自己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可是自己又应该怎样去做呢?
在这冷兵器时代。西北的党项,北方的女真和后来崛起的蒙古他们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少年时就要学会骑马射箭,十六岁就已经一名合格的战士,由他们组成的骑兵就是一支锐不可当的军队。而大宋的军队现在只是一支由农民组成的军队,虽然号称百万,现在却已经不是建国时的百战之师,百年的和平让他们蜕化成了达官贵人的赚钱工具,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马,丧失了快速的机动性,只能处处被动,无法与那些草原劲旅争锋。
眼前最大的困难是如何组建一支军队,宋朝从建国以来,就将王室作为严控的对象,绝不给实权,更不会让其领兵,私自建军,那就是死罪,即使是亲儿子杀起来也不会手软,难道非要等到大兵压境天下大乱那一天吗?赵柽又被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难住了。
“没困难要上,有困难也要上,谁也挡不住我奋斗的脚步!”赵柽捶了下桌子打定了主意,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裕,前世作为一个军人,赵柽深深的知道,一支军队的养成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从人员的挑选,培养,到训练,直至经过实战的洗礼,都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在这从上到下厌战的时代,培养一支善战的军队是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