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成郁闷地看了眼跟在他们后边一言不发, 一直像个辟邪物的断头鬼小弟a。
废物！你tm离老子远点！
光是听着他们分析就有点头晕的断头鬼小弟忽然被秦宝成嫌弃的眼神一瞪，委屈巴巴地默默往后挪了挪。
他只能心虚地靠着门框的角度来挡住秦爷的眼神。
正巧这时，他身后的407室的门却打开了。
“吱呀”一声。
一阵阴风吹来。
断头鬼小弟吓得跳了起来, 尖叫出声。
走廊里顿时回荡起他的鬼叫声, 有点刺耳。
身为一个鬼, 还这么胆小怕鬼。
裴穗堵了堵耳朵, 觉得他真挺丢人的。
开门出来的是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
也被断头鬼小弟咋咋呼呼地吓到了, 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 房子里传来了小孩呜咽的哭声。
“妈妈……妈妈……”
凄厉又凄凉, 好像是鬼小孩在泣血落泪。
断头鬼小弟吓得双腿打颤, 他是不是冲撞上了什么不该冲撞的东西。
裴穗走向前，说道：“抱歉, 这是我小弟, 他不是故意的。”
秦宝成：？？？他的小弟什么时候成她的小弟了？
断头鬼小弟却在旁边使劲点着快断了的脑袋，“是的是的。”
快原谅他，他真不是故意的。
秦宝成幽幽盯着断头鬼小弟的后脑勺。
好家伙，居然敢背叛他去当别人的小弟。
他可不会原谅他！
憔悴的女人听到孩子的哭声后, 先是面容扭曲, 随后又平静下来, 双眸空洞无神地看着他们。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 我还要去上班，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走廊里扩散出淡淡的回音，幽深可怖。
断头鬼小弟快软成了一滩泥。
怎么办, 不会要他拿命偿吧。
裴穗却淡淡一笑, 胆子天大地说道：“抱歉, 给您添麻烦了, 都是邻居, 您要是信得过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带带孩子，您去上班就是，不用担心。”
女人憔悴的面容又恢复了表情，这次她思索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你是新来的租客？”
“嗯，我就住在您斜对面，406。”裴穗指了指。
女人犹疑着侧开身子，让出了一条进门的通道，“那好吧，那我的孩子……就麻烦你了。”
裴穗她们走进去，女人站在门口叮嘱道：“对了，他喜欢玩球，你们可千万看着他，别把球弄丢了，不然他哭起来可不好收场。”
“好的，放心吧，我们带小孩很有经验的。”裴穗跟女人挥挥手再见。
女人还是有点纠结，可眼看着下午上班快要迟到了，还是咬咬牙背着包走了。
秦宝成看向裴穗，“你有带小孩的经验？事先说好，我可不会带小孩，听到他们哭我就烦躁。”
“我会带。”裴穗抿了抿唇角。
她进入游戏起，可不是就一直在带小孩么？
先是紫毛银毛红毛，然后就是这爱玩cosplay的中二小秦……
裴穗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沙发旁边拍皮球的小孩。
果然是他。
他们住一层，所以她才碰到过他，别的玩家都没碰到。
裴穗露出笑容，“嗨，你还记得我吗？你妈让我们来照顾你。”
小孩刚刚哭过，脸上还挂着两行血泪。
眼眶空洞，里面的眼睛珠子是全黑的。
就这么幽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拍球。
裴穗看着拍球的小孩问道：“你不睡午觉吗？这位哥哥会唱摇篮曲，要不让他给你唱个歌？”
秦宝成：？
卖我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
小孩没有再拍球，而是抬起脑袋，定定地看着秦宝成。
显然，在等他唱歌。
秦宝成很无奈，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小宝宝，睡觉觉，真——”
“砰！砰！砰！”小孩又开始拍皮球。
顺便用另一只手堵住耳朵。
秦宝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起码让我唱完这句？
裴穗不想在房子里久待，不然身体的变异速度会越来越快。
而且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好在这里耽误一下午的时间。
她蹲下来，看向小孩苍白幽森的小脸。
“一直在家里玩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要和哥哥姐姐们出去玩？我跟你说，这拍球的时候地板不一样，拍出来的声音不一样，手感也不一样喔，很有趣的。”
小孩停下来，抱住球，幽幽开口，声音鬼气森森的，毫无语调起伏，“去……玩……”
搞定。
裴穗朝秦宝成使了个眼色，“走吧。”
秦宝成：……就这么忽悠一个小孩，真的好吗？
还不同的地板拍起球来不一样，真是信了你的邪。
小孩走到门边穿鞋。
裴穗忽然注意到，进门的鞋柜上，摆了一盒录像带。
秦宝成也脸色微变，“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断头鬼小弟a举手，终于找到了可以插话的时候，“我进来的时候没看见！”
裴穗沉吟着，“看来只要是释放善意，不管是我们给npc帮忙释放善意，还是npc主动朝我们释放善意，都能拿到录像带。”
“嗯，我们帮忙带小孩，也算是助人为乐了。”秦宝成回头瞥了一眼已经穿好了鞋的小孩，“小朋友，这录像带送哥哥好不好？哥哥带你玩球。”
小孩缓缓抬头，目光从他脸上落到了裴穗脸上，抬起发白的手指，“给……姐……姐……”
“嗐，行吧行吧，给她。”秦宝成拿起录像带塞到裴穗口袋里，“你这小小年纪的就知道喜欢漂亮姐姐了啊，这样可不好喔，还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知道吗？”
“再说了，哥哥和姐姐那是一家人，你给谁都是一样——裴穗！你踩我干嘛！”
裴穗白他一眼，“别当着小孩的面说瞎话。”
小孩没反应，一边走路，一边拍球，进了电梯。
裴穗她们跟在他身后，按了一层，把保姆工作做到了尽善尽美。
……
大堂里，女大学生和买菜大妈正在闲聊，互相安慰对方在这种鬼地方也要保持好心态，迟早能通关的。
断头鬼小弟b在前台站着打瞌睡。
水电工和烧死鬼不在。
看到裴穗她们身边多了个小孩，脸上还沾着血。
大家又被吓得没敢作声。
小孩在大堂里也没停止拍皮球。
一下，两下，在大堂里制造出重叠的回音，让人心脏很不舒服。
大家的目光焦点都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候，那皮球拍着拍着，忽然变了样子。
成了裴穗之前见过的那只，怪物脑袋。
尖耳朵，红眼睛，满是鱼鳞的脸，还在狞笑着，露出发黄尖利的牙齿，蛇信般的猩红舌尖隐约蠕动着。
女大学生和买菜大妈也清楚地看到了。
“！！！”吓得抱成一团，“这是哪来的小孩啊啊啊啊！”
这玩的球也太刺激太恐怖了吧？
小孩拍了几下，好像觉得吓到她们也没什么意思。
忽然又抬头看向他身边的裴穗，小嘴微张，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往外蹦，“玩……”
这是他在邀请裴穗玩球。
第二次。
和上次一样，他直接将手揣进兜里，那颗被当成皮球在拍的圆滚滚的怪物脑袋咕噜咕噜滚过来，停在了裴穗脚边。
大堂里顿时变得十分安静。
针掉下来都会听得很清楚地那种。
大家都在屏气凝神，等着裴穗的回答。
真的要和这小孩玩球吗？
那可是怪物的脑袋！多恶心啊！
可是不玩的话，小孩会生气，那后果会更严重吗……？
裴穗嘴角撇了撇，故作镇静地说道：“这球太大了，拍起来太重，太费力气，不好玩，我不喜欢玩这种球……”
小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裴穗，好像在理解她说的话。
几秒后，他忽然抬起右手，摸到眼睛边，面无表情地直接将自己两颗眼睛珠子挖了出来。
然后就将眼球扔到地上，开始拍眼球。
眼睛珠子的弹性很强，也很轻巧。
一下子被他拍得越过头顶，又落到地上，再弹起来。
没有了眼睛珠子的眼眶，更显得空洞深幽，淌出两道细细的血线。
伴着他缓缓勾起的唇角，渐渐放大的笑容，恐怖得女大学生、断头鬼小弟还有买菜大妈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
这小孩，你这套路是不是也太瘆人了一点？！
小孩眼眶里空荡荡的，反倒笑了起来。
他像拍皮球似的拍着自己的眼球，又仰头对裴穗说道：“小球……玩……”
你说你不喜欢玩大球，现在我把眼睛珠子抠下来了。
这算是小球了吧？可以玩了吧？
喜不喜欢？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