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能看出那事物究竟是什么,是因为她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真神的一员,可其他人便没有这本事了,即使郭雀也未有在第一时间分辨出那事物究竟是何物。
但这并不影响此刻他们内心的欢喜。
虽然并不明白这短短数息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那竖亥如今身在何处,但苏长安的再次出现,便意味着他们计划又可以按照之前的约定进行下去。
“长安!”
“夫君!”人群之中响起一阵呼喊。
冷着脸色的苏长安似乎还未从某种低落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待他回过神来之时,便是一阵香风袭来,陆如月的身子猛地扑入了他的怀中。
似乎是极为担心他的处境,扑入苏长安怀中的陆如月眼角含泪,苏长安的胸膛顿时被泪水所打湿。
苏长安在感受到这一点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冰冷便被一抹犹如春风一般的温柔所替代。他握着竖亥神性的手猛地合拢,那道金色的事物便在那时极为神奇的消失不见。
而后长刀归鞘,他伸出手轻轻拍着自己怀中人儿的后背,嘴里安慰道:“没事了,我回来了。”
随后他转头看向周遭的诸人,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开始吧。”他这般说道,眸子中豁然闪过一道令人心颤的坚决。
不知是否是错觉,诸人在那时隐隐约约意识到眼前的苏长安似乎有那么一些不一样,可究竟是何处不一样他们一时也说不真切。
但现在显然并不是究竟这些变化的时候,虽然同样对于竖亥的消失诸人也多有疑问,可当务之急还是洞开星海方才能奠定胜局。
诸人这般想着也就暂时收起了其他的心思,以苏长安为首的诸人顿时周身灵力涤荡,身子一顿,便落在了神冢的上空,在那虚空之中凭空而立。在场诸人皆是星殒,这凌空虚渡的本事自然不在话下。
而之后,花非昨、郭雀等七人以苏长安为中心在虚空之上盘膝坐下。
北斗七星之中天权、天枢、天璇、玉衡、摇光、开阳这六星自然须有各自传人沟通,至于天玑星,苏长安虽然可以利用自己强悍的实力与之沟通,但这个过程中却依然需要身为天玑传人的郭雀的帮助,因此七星传人皆是打开星海的关键,一个都不能落下。
至于剩余的二十余位星殒以东斗五位星殒以及螣蛇为首,将把人成圆形包裹其中打开星海必然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进展的速度何如他们根本无从知晓。而张开的星魂锁天阵所能支持的时间亦不可能太长。若是神族们挣脱了大阵的封锁,那么这二十余位星殒便要用自己的性命为苏长安等人争取时间。
这些星殒们在那时摆开了架势,面色一沉,周身的灵力奔涌而出,然后连接在一起,在他们的身后撑起了一道巨大的灵力屏障,将苏长安等人包裹其中。
苏长安等人也在这时对视一眼,面色决然的相互点了点头。
无需多言,盘膝坐下的花非昨等人便在那时闭上了双眸,如老僧入定一般气息沉寂了下来。
当然这样的沉寂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被再次打破。
苏长安双眸一寒,怀中一道古铜色的令牌便在那时飞了出来。
那是星辰阁的至宝,天人以天门之力铸成的神物星辰令!
“起!”苏长安的眉头一皱,一道戾气涌动,他口中闷喝一声,那枚飞出令牌便在那时猛地爆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又是数息光景过后,星辰令的颤抖愈发剧烈,但似乎是抵达某种极限,伴随着这样的颤抖,一道道明亮得几乎让人难以直视的白光自那令牌之上爆出。
苏长安知道这是催动星辰令的关键时刻,他不敢掉以轻心,心思在那一刻沉下,双手与胸前合十,然后按照之前红鸾教于他的方法,开始以自身灵力催动起星辰令来。
有了苏长安的灵力灌入,星辰令之上的光芒顿时大盛,比之方才还要再耀眼数倍。
但一切还未就此结束,又是数息的光景过去,星辰令之上的光芒似乎也再次被苏长安催动到了某种极限。
“开!”苏长安眸子的两侧已然青筋暴起,这个看似寻常的过程,似乎对于他来说却是消耗极大。
伴随着他这一声暴喝落下,那自星辰令上亮起的白光顿时化为七份,纷自朝着围坐这苏长安的花非昨七人身上爆射而去。
七人的身子在那时一震,伴随着这道白光的注入,他们体内灵力也在那一刻忽然奔涌起来。
但那狂暴的灵力并未有在第一时间外泄,他们就像是拉满弓弦的利剑,阵前吐着热气的战马,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呼!
呼!
苏长安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就要来了。
身为七星的传人,花非昨等人与生俱来的便拥有沟通自己命星的能力,这一点自然毋庸置疑,否者他们又怎配被称作星殒?
但这样的沟通远达不到所谓的打开星海的程度。
想要打开星海更需要的是,与命星之力彻底相连,再引以秘法,逆转七星,方才能洞开星海。
寻常的沟通,说到底其实是星殒催动,命星感应,然后降下星光之力。但这一次,则需要星殒们主动将自己的力量送入星海。
这很难,从古至今从未有生人抵达过那里。
正如很早之前,有人曾这样告诉过苏长安。
星海是一座囚笼。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但世事无绝对。
如果说星海是一座囚笼,那么星辰令便是打开这座囚笼的钥匙。
而方才注入花非昨体内的那道白光便是星辰令赋予他们打开囚笼的秘法。
但这依然还不够,天玑命星之中已经没了英魂,光凭郭雀的实力根本无法将之于自己彻底链接,因此他需要苏长安的帮助。
苏长安的双眸在那时闪过一道厉色。
他一只手伸出,支撑着星辰令的运行,而另一只手则猛地朝着郭雀张开,一道磅礴的灵压便在那时自他的手掌涌出,奔入郭雀的体内。
郭雀体内翻滚的灵压在这时再次向上攀升,到了一个言语难以形容的可怕程度。
至此,花非昨七人终于准备就绪。
“去!”
苏长安暴喝一声。
那宛如一声令下。
利箭离弦,战马嘶鸣。
花非昨七人身上那翻滚的灵压终于在这时奔涌而出,化作一道道笔直的光柱,直抵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