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好想你。
这一句话,只能一遍遍在心里低回,不曾化诸文字。
满篇的家书,谨慎地挑着日常琐事来写,告诉他,她日子过得有多精彩、多快乐,要他别挂心,从不敢任性地诉说思念。
一年、两年过去了,除了每年农历春节来去匆匆外,只能靠书信与电话联系。
毕业之后,她在美术馆找到一份待遇不差的工作,但他还是定时汇来生活费,她抗议过,但他不为所动,说她要是嫌钱太多,可以存下来当嫁妆。
不知他是否曾留意到,他们的分离与相聚,都以三年为重要数据。
十五岁那年,他们分离;十八岁那年,她去见他;二十一岁那年,母亲辞世,他归来;二十四岁这年,他结婚,带着新婚妻子远赴重洋……
今年,她二十六岁了,再等一年,她可以期待另一次刻骨铭心的重逢吗?
现在,她偶尔也会提笔画点东西。去年他的生日,她就是画了一幅记忆中的画面,寄给他当生日礼物,画中,他与她背靠着背坐在窗边,窗外细雨斜阳……
他说,这样的雨后会有彩虹。
最后是不是有彩虹,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就是在那一天……吻了他。
好奇怪,她发现年纪愈长,反而愈常想起以前的事,尤其是那一段在乡下,有他相伴的日子,纯真,无忧。
只要想起他,她就会有满满的冲动,想提笔将它记录下来。或许是害怕吧,怕她有一天会老得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她要趁还记得的时候,将它保留下来。
有人说,因为心中的感动很满很满,所以用文章浑洒满篇感动,现在,她终于懂了这种感觉,她现在就是有很满很满的感动,所以用图画表达。
就这样,关于年少记忆的作品愈来愈多,一幅幅全是绕着那个温柔男孩打转。直到有一天,馆里办展览,馆长与她约好到家里讨论细节,不经意发现了那些图,惊为天人。
「我不晓得妳有这么高的绘画天分,在我馆里当个小职员实在太埋没妳的天分了。」馆长抓着其中一张油彩画左瞧右看。「画中这个俊俏的男孩,是妳很重要的人吧?我看妳每一张图都是以他为主轴。」
她只是浅笑不语。
后来也不晓得是怎么演变的,馆长为她引荐国内知名画家,积极帮她筹备举办展览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