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吧,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看得到你,也知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虽然疑惑仍然有无数,但林白却也没有再过多的纠缠这些细节,只是缓缓抬头,盯着尸猫所在的位置,语言无比平静道:“这里就你我两个,你究竟想做什么,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如今眼前这只尸猫,是否是自己记忆里面的那只,以及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蹊跷,以及它这么费心费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对于现在的林白而言,都不重要。眼下唯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阿润的血引,从尸猫手中拿出,让阿润从险境中解脱出来。
“和聪明人打交道果然省力气,不像对待蠢人一样,要费那么多的口舌。”听到林白的话语,那尸猫一个鱼跃便从屋檐跃下,然后抬头用那双散发着油绿色光芒的眼睛,向着林白上下扫视了几眼后,轻笑道:“看起来这小姑娘对你来说,还真是够重要的”
笑意,没错,的确就是笑意虽然这尸猫的语调无比平静,甚至话语声还有些沉闷,但林白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它这些话中的笑意,以及它面上流露出的笑意。
如果换做是寻常人的话,看到一只狸猫,不但能够口吐人言,而且还会露出笑容,恐怕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有多远溜多远。但林白却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一幕有多奇怪,尸猫不是凡物,不能以一般的思路去审视,它是汇聚了死人的怨念,煞气,以及尸阴之气而成。
话音落下之后,这只尸猫便带着淡淡的笑容,绕着林白的身周徘徊逡巡起来,在绕着林白转了一圈后,它那双油绿色的瞳孔中,明显露出了一抹欣喜和贪婪的神情。
而且就在这尸猫盘桓的片刻功夫,林白便觉得自己的身周,此时已经布满了浓郁到了极致的尸阴之气,那股尸阴之气之浓郁,甚至要比先前他在祖坟中遇到的还要强大。
“秀秀的事情是你做出来的吧还有这祖坟的养尸地,应该也是你做的还有阿润的血引,应该也是你拿的吧”望着尸猫眼眸中的贪婪和欣喜,林白淡淡一笑,略带促狭道:“可叹我还以为是祝祭婆婆邪性大发,没想到一切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在作怪。”
“那小女娃娃那夜千不该万不该来了红事,我想要附在这老家伙身上,没想到阴煞竟然和她的身体起了呼应,引得她来了祠堂。我想要继续再寨子里待下去,自然不能就这样让人把我的事情拆穿了吧,换了你,你做得怕也不见得比我光彩。”
“至于这祖坟变成养尸地,跟我有什么关系以你的手段,难道不知道,但凡是尸猫所居之处,就算是再好的风水,也会变成养尸地,这祖坟风水本就不是什么上上之选,就算是变成养尸地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被我看到眼里不成”
“至于阿润那小丫头的事情,却是怨不得我,她要怪就只能怪你,若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打乱我的布局,还想要戳穿我,我又何必去拿她的血引。”
尸猫闻言冷冷笑了几声,那笑声比哭还要难听,和婴儿夜啼的声音极其相似,而且从它的话语中,林白更是能够感受到一种满不在乎,一种视人命为无物的不在乎。
仿佛在尸猫的眼中,这一切全然都不是因它而起。而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让寨子里的百十来口人险些死于非命,对它而言,也是一件不值一哂,不痛不痒的事情。
不过这尸猫的话,倒是解开了林白心中的几个疑惑。当初他确定了秀秀所谓梦中见到的事情,绝非虚幻,而是真实之后,却无法解释祝祭婆婆为何好端端的活着这个疑惑。而眼下这尸猫现身,那疑惑自然是迎刃而解,真相自然大白。
人死之后,因为自然作用,身体自然而然会因为种种华合作用,而变得腐朽败坏。但这个过程,却是可以通过尸气来进行延长。尸猫这玩意儿,什么都缺,但惟独不缺的一件玩意儿,就是这尸阴之气,而且从它身上出来的,还是最为精纯的尸阴之气。
有这股尸阴之气的辅助,祝祭婆婆自然可以保持尸身不腐不坏,甚至还能够愈合当日这尸猫毁掉祝祭婆婆性命时,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伤口,看上去和往日一般无二。
而且正是因为这些伤口的愈合,所以才会让诸人愈发笃信,秀秀是冲撞了祖宗神明,中了邪的事实。也亏得当时林白从浑浑噩噩中清醒,否则的话,怕是秀秀之命休矣。
而另一个疑惑,便是这祖坟风水变成养尸地的蹊跷,按照当时林白的揣摩。祖坟风水内并没有什么为改换风水而布置的法器,不凭借任何法器,便让一地风水改换,即便是在林白脑海中的那些残缺记忆的记里面,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而如今确定了这一切都是因这尸猫而起,真相自然也就大白。因为尸猫乃是汇聚了人死之时的怨念,以及海量的尸阴之气的滋润,又经过了一番造化的神奇。可说它自身就是一处移动的养尸地,而且还是那种效力最强,最为恐怖的养尸地。
如今这尸猫盘亘在祖坟墓园内,它身上的气息逸散开来,自然而然就会改变祖坟的风水。而且这祖坟又没有什么太大的风水格局,更是谈不上风水宝地,这些年来滋养的地气,实在是有限得紧,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得过尸阴之气的侵袭,自然就会被潜移默化而演变。
虽说尸猫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一切对它来说,也算是无心而起。但这里毕竟不是什么了无人烟之所,寨子里更是有着百八十条活生生的人命,这尸猫却是全然不顾,足见对于它而言,这种荼毒生灵的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习惯成了自然。
不过让林白仍然无法理解的是,这尸猫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才会出现在了寨子里它和当初出现在东三省的那只尸猫之间,又有着什么关系,究竟是不是同一只而它这样费尽心力,甚至拿阿润的血引来威胁自己,究竟又是想要图谋什么。
就是林白思忖的这会儿功夫,祝祭婆婆的尸骸,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腐坏起来,甚至个别地方都开始现出森森白骨,而且还朝外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是在这具尸首上加快了许多倍一样。
不过对于出现此种情况,林白倒也不觉得奇怪。先前祝祭婆婆的尸身之所以能够保持不腐不朽,乃是因为尸猫附身的缘故。在浓郁的尸阴之气下,尸身自然能够不随时间而腐坏,但如今尸猫从她的身躯中离去,这份庇护自然就会失效。
而且因为尸气的突然消散,更是会使尸身的腐坏速度比寻常时,加快数百倍。
“明人不说啊暗话,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当年那只把整个东三省闹得人心惶惶的尸猫,还有你来此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屏住呼吸,不让那恶臭入鼻后,林白淡淡道。
“咦,没想到你竟然还有点儿见识,竟然还知道当年的事情。”尸猫闻言之后,眼眸中顿时露出一抹诧异的光芒,上下扫视了林白几眼后,淡淡笑道:“莫不是当年有你家的长辈,不自量力赶往东三省,然后被我宰了你现下想要替他们报仇”
竟然还真是同一只尸猫听到这话,林白眸中也是露出一抹震惊之色,心中愈发开始好奇当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只尸猫竟然可以在重重封锁之下,逃出生天,便轻笑道:“我家长辈的确是去了东三省,不过却没败在你手里,相反他老人家还全身而退了。”
“李天元”听到林白这话,那只尸猫后背上的毛发顿时竖起,周身瞬息间充满了浓烈的尸阴之气,而且言语中更是带上了一股暴戾的怒意,双眸死死的盯着林白,冷声道:“李天元命中不会有子,你是那老匹夫的徒弟”
李天元听到尸猫这话,林白一愣,眼眸中先是露出一丝迷惘,但旋即便恢复了清明。在听到李天元这三字的时候,他脑海中那些残缺的记忆,陡然有一丝悸动,似乎这个名字对他极为重要,甚至还有许多温馨的回忆在脑海中涌出。
“没错,我就是李天元的徒弟”在那些温馨的回忆之下,林白只觉得似乎那名叫做李天元的老人,不单单是教导自己的师父,而是如师如父一般的存在,便朗声应了下来。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遇到那老匹夫的徒弟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那老匹夫,我又怎么会遭受这么多年的罪劫”尸猫闻言陡然又尖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厉如夜枭,笑了半晌后,双眸盯着林白,冷笑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老匹夫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徒弟竟然会落在我的手中父债子还,你师父造的孽,就让你来还吧”
“我师父造没造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东三省有无数人却因你而亡”林白闻言如何会畏惧,冷然一笑,平静无比的望着尸猫,道:“说吧,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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