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纳波利斯,勒奇莱特被‘请到’当地的FBI分局,发现自己其实参加了一场视频会议。
在个类似审讯室的房间,一张桌,一把椅,还有一部显示器以及摄像头和麦克风。显示器上是一个个分割的画面,仔细看都是全美各大医药巨头的董事长或总裁。
有的人表现良好,可以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开会。有人态度恶劣,则被FBI的特勤强行拉到‘单间’里开会。
除此之外没啥区别,大家还是很平等的。
主持会议的赫然是威名正盛的‘国安顾问’奥利弗.哈登。他在屏幕正中的头像最大,犹如被众星环绕。
所有人员到场,哈登阁下开始训话。他在白宫的办公室里,轻轻咳嗽一声,画面上众人立刻奉上尊称和景仰的目光和表情。
“各位,本来我应该在白宫邀请你们来开会的。但现在疫情爆发,必须尽量减少聚会和外出,我们只能举行网络会议。
其实这挺好的,可以省掉很多差旅费用和时间,减少办公费用,值得推广。我相信在疫情期间,在线办公会掀起一波热潮。
让我们进入正题吧。我以美国国家安全事务顾问的名义,希望你们能降低各自企业的药品和器械价格。
我们国家的医疗体系实在太糟了,效率低下,架构层叠,人员冗余。民众根本没能享受到科技进步和社会发展带来的好处。”
哈登停顿一会,视频中无人应答,连个咳嗽都没有。地位高贵的医药巨头们只努力保持微笑的脸,仅此而已。
“勒奇莱特先生。”哈登点名了,“你来说一说,礼来集团能把常用药品的价格降下来吗?比如价格比领国贵十倍的胰岛素。”
勒奇莱特顿时如坐针毡,扭动几下屁股后支吾道:“尊敬的哈登阁下,这需要通过董事会的讨论,再则涉及医疗保险方面的复杂问题......”
“你是在拒绝我吗?”哈登打断道。他在自己办公室的电脑上轻轻点击鼠标,勒奇莱特的老脸立马布满每个与会人员的屏幕。
就连勒奇莱特也能在显示器上看到自己老态毕现,极为紧张的面孔。他感到心跳加快,皮肉颤颤的挤出个笑容道:“哈登阁下,我个人当然认可您的建议。但......”
“但你就是不愿意执行。”哈登冷冷的盯着,“我知道你们认为自己享有某种赦免,有修改政府政策的权力,统统都不乐意减少自己的利润。
我需要宰掉你们中某一甚至某几个,才能让其他人有所触动。让你们明白国家并不由你们操控。”
这是啥意思?如此直接?不给讨价还价的机会吗?
“等等......哈登先生,我需要一个申诉的机会。”勒奇莱特觉着自己马上就要成为那只被宰掉的鸡。
或许不是鸡,是猴。
但结果没差别。
哈登却没理会,他随便从办公桌的抽出一份报告,朗声念道:
“在过去的五年里,为了让包括胰岛素在内的常用药物涨价,礼来向包括卫生部长阿扎在内的十多名政府官员提供了超过五百万美元的贿赂。”
勒奇莱特惊叫道:“哈登阁下,我的律师可以向您证明,这是合法的政治捐款。”
“合不合法,你说了不算。你的律师说了更不算。”
哈登面色冷漠,暗藏嘲笑。
“这点小事换别人自然动摇不要礼来。但还在羁押状态的布隆博格可以向你保证,我可以做到。
你们讨厌我,我也讨厌你们。
在座各位都是帮贪婪的吸血鬼,研究的药物不是考虑如何治愈疾病,而是如何让病患长期使用,且终身无法摆脱。
深渊的恶魔都比你们善良。我把你们召集起来是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不是让你们来跟我争辩。
你们可以不甘心,可以拼命反抗。
我也正式通知各位,IRS正在调查你们的纳税情况。我随时可以让你们进监狱,并让你们的企业付出巨额罚款。
所以,我的话就是命令。你们要么服从,要么去死。”
说完这些,哈登在自己电脑上轻轻点击,退出了视频会议。没多久,一名亚裔面孔的年轻人笑嘻嘻的出现在屏幕中央。
“嗨,各位先生,下午好。哈登阁下脾气不太好,希望你们谅解。我叫孙洛基,我来给你们通报有哪些药品需要降价。”
孙洛基的俏皮话没能带来丝毫轻松气氛,坐在显示器前的医药巨头感受到浓浓的威胁。他们第一反应是保持沉默,同时让助理和律师们赶紧去联系各自的靠山。
如果能联合起来干翻该死的哈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但消息反馈回来无不令人沮丧——反哈登同盟没能成型,反医药同盟却已经在运作了。
为什么要收拾勒奇莱特在内的医药巨头?
原因很简单,金融不产生价值,它只是一场数字游戏。如果不想让美国财政在疫情中崩盘,必然是拆东墙补西墙。
疫情的发生会让保险业遭受重创,必然引发巨大的金融海啸。美国权贵不在乎底层民众死活,但他们非常在乎自己的财产保值增值。
‘哈登’举办了一场疫情盛宴,但所有参与者都很清楚后果——经济会崩。
财政部长姆内钦对哈登凑钱炒作金融市场的做法是强烈反对。但他对疫情也无能为力,整个内阁能想到的办法就两个。
要么是整体免疫,要么是出疫苗。可这两个事没一年时间是搞不定的。
至于经济,财政部想的办法就是印钞举债,饮鸩止渴般的大水漫灌。但哈登提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
保险业是金融财团的重要支柱,其势力比布隆博格还强。哈登答应从别的地方给财政部省钱,并且安抚保险业。
姆内钦决定做出退让,印钞的同时让哈登试试。
哈登的具体做法很简单,收拾医药行业,降低药价,连带降低保险业在医疗中的支出。
保险业的收入来自保费,支出来自种种意外。如果保费不变,医疗药品的价格能下降,其利润能暴增。
搞保险的那帮葛朗台计算后发现自己有利可图,立马就抛弃了自己的盟友。
勒奇莱特被‘约谈’十几个小时就被释放了。他出来后显得精疲力尽,见到助理和律师就急着问:“现在什么情况?”
“您被FBI带走后,礼来的股价暴跌一半。”助理语带苦涩。
勒奇莱特点点头,这在他的预料当中。
可助理继续道:“可今天收盘前,礼来的股价又暴涨,不但恢复到原有水平,还超出百分之五。”
什么?
这等大起大落,背后绝对有鬼!
勒奇莱特脑子一激灵,急问道:“谁在买卖我们的股票?”
“是一家叫‘圣光’的基金公司。他们从银行和券商手里借来我们的股票,负面消息传播前就开始抛售,引发了股价暴跌。
等股价探底,‘圣光基金’又转手买入。光这买空卖空,它就赚了几十亿美元,还捏住我们百分之三的股权。”
百分之三?
勒奇莱特顿时跳脚,对礼来这种大型医药集团来说,百分之三的股权已经是大股东,可以朝董事会安插人手,影响企业运营决策。
这轻轻松松就被人拿到如此多的股权,意味着董事长的位置不稳。
“该死的哈登,他还在我面前假装正义,背地里却干这种龌龊事。政客心都是黑的,流着恶臭的脓水。我就知道华盛顿里没好人!”
勒奇莱特怆然泪下,捶胸顿足。能搞出这种事,背后伸手捞钱的绝不会是一个两个,他知道自己没翻盘可能了。
集团法务部的律师也悲痛的说道:“只要特朗普不下台,就没人能对付哈登。‘国安顾问’能伸手的地方太多,特别是哈登还掌控着FBI。
我们问过在华盛顿的朋友,他们都说特朗普内阁基本把精力放在对外的国际事务上,对于国内事务都丢给了哈登。就连刚刚上任的国务卿蓬佩奥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不傻,知道美国国内的既得利益群体是极难对付的硬骨头。蓬佩奥上台后压根不管国务院的内政事务,反而天天周游列国跑外交。
只有‘无后顾之忧’还掌握‘东厂’FBI的哈公公胆气十足,敢向美国盘根错节的内政事务下狠手。
特朗普还特别支持他,因为按照极限施压的理论,捣乱也是一种筹码——谁不听话,我就派哈登收拾谁。
唉,为了这美利坚的江山,哈公公真是操碎了心。
隔天,无可奈何的勒奇莱特对外宣布,礼来将配合白宫的医疗新政,降低药价,并对疫情期间海外药品的准入持开放态度。
礼来集团的迅速妥协犹如在海面下的地震,掀起的浪花都要引发海啸。全美民众对此都要惊呆了。
FBI收拾布隆博格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其实对普通人没啥影响。但降低药价则影响太大了,全美三亿多人口就没有不欢迎的。
美国药企收割了太多超额利润,导致美国民众的看病难问题在全球都极为突出——医疗保险是每个美国人必须要买的,否则随便去一趟医院就能破产。
但很多美国人没正经工作,没有医保。没医保就只能期望自己别的病。
实际上在疫情期间破产的不在少数。很多人做个检查,隔几个月收到几万美元的医院账单,这还不如死掉算了。
美国佬创造发达国家的GDP,也享受极其可怕的医疗价格。
像胰岛素这种需要终生使用的病患必需品,很多美国人宁愿开车去加拿大或墨西哥也不愿在本国卖药,因为实在太贵了。
按照哈登的要求,一批常用药的价格必须降下来,药价降低后保险公司也能省钱,连带保费也能适当降低一大截。
勒奇莱特事后接受采访,说FBI并没把他怎么样,只是很有‘礼貌’的告诉他,哈登阁下希望听到好消息。
但人的名,树的影。
勒奇莱特不敢做任何冒险,也没有任何试试哈登手段的想法。他和自己的律师商量后决定顺从。
降价就降价吧,暂时放弃专利,欢迎海外医药入场,这总比被拆分或被罚款强。
有记者对这种平淡的回答很不满意,继续追问‘如果真的跟哈登阁下起了冲突会发生什么’。
勒奇莱特对这种猜想很不高兴,他最后被逼急了才说了半句,“其实很多人希望我屈服,我接受了他们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