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花城的某处沉寂已久的火之中,密林环绕之间,隐藏着一口井口大小的山洞。
远远地,一名面向白净的男子踏着被霜打过的枯萎灌木而来,驻足在山洞前,而后缓缓地褪去上衣,将背脊上漆黑的太阳图腾纹身暴露。
冷冽的山风拂过男子的背脊,那透着几分诡异气息的纹身,泛起了一抹青光,紧跟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身前的洞口顿时一阵光影扭曲。
当最表层的固化咒式伪装破碎的瞬间,日蚀会这一处秘密据点的庞大地下世界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容。数十米高的的巨大洞口之后,山体的土石全都被挖空了一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凹陷.
在更深的地方,隐约有金红的岩浆在缓慢流淌,映照在各种复杂仪器的金属外壳上,泛起光芒。
无数蜿蜒由折的栈道,沿着深渊似的凹陷边缘交错纵横,交织出一片宛如建立在熔炉之上的蚁巢般复杂而庞大的地下空间。
数量众多的,穿着特制防护服的日蚀会成员,手持着银制的烛台,仿佛工蚁般匆匆的穿行在潮湿阴暗的栈道上。
他们不时地会进入岩壁上开凿出的密室,然后,密室内很快便会传出放肆的狂想、惊心的悲鸣、抑或是愤怒的咆哮。
这里是日蚀会编号4的据点,也是束鄂能够接触到的,隐秘等级排在第二的据点,他的灵纹,便是在这里完成绘制的。
当然,日蚀会据点的编号,并不是根据规模来排列的,而足根据重要性,就像是束鄂时常聆听长老团教诲的编号2据点―-灰森林小屋,就只足一座占地不足五十平米,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塌的木屋而已。
穿过洞口进入到据点当中的瞬间,短暂开启的固化咒式伪装重新弥合,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束鄂重新穿好衣衫,熟练地从洞口旁的石桌上,拿起烛台,点燃蜡烛。
事实上,那些棍道上是有照明设备存在的,即便没有,洞穴深处的岩浆也足以提供必要的光亮。
而那些银制烛台存在的意义在于,伴随着添加了特制香料的蜡烛燃烧,驱赶藏匿在暗处,随时可能突然袭击的怪谈。
日蚀会常年累月在此处进行各种仪式研究与炼金术实验,有数量众多的生命在此消亡,由此也滋生出了许多恶灵种怪谈,四处游荡。
虽然,那些恶灵种怪谈更多的时候,更像是随时可以取用的实验材料,被此地的日蚀会成员豢养着。但,牧羊人倘若在不留神之问,被自己饲养的羊群袭击,后果也会相当严重。
更何况,4号据点特殊的地理构造,本身就像是一个特殊的养蛊陶罐,那些滋生出来的怪谈的存在,说不得有更深的意义在里面。
束鄂手持着烛台,沿着前方曲折栈道中的一条向前走去。
今天是兔小姐参与第一次实验仪式结束的日子,他按照约定,来到这里接她离开,又或者亲自处理她的尸骸
沿着螺旋形的栈道一路向下,越往前走,眼前的光线便越是昏暗,空气中飘荡的硫磺味也愈发的浓郁。
让人不禁联想起,传说中,居住着恶魔的深渊。
直到前路被一面类似金库防盗门的巨大金属门拦住时,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照明设备,只剩下微弱的烛光摇
曳着,照亮束鄂的面庞。
他按部就班的将金属门上的一个个锁打开,然后转动机关,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掠声,厚重的大门开启了,门后偌大的天然洞窟顿时出现在了视线里。
洞窟内,某种巨大生物的尸骸安放在中央,龟裂的地面缝隙中飘荡出夹杂着硫磺味和血腥恶臭的气息。失去了生命力的黑血正一点一点地从它的残骸中渗透而出,滴落在龟裂的缝隙中积蓄成恶臭的溪流,滋生着大呈恶臭的蛆虫,不断地有蚊蝇起降如云。
可就在这一片阴森狰狞的环境之中,却有吟唱诗歌的声音传出,安宁静谧,又让人心生疯狂。
在洞窟的一角,一名身形佝偻,长着四条手臂,满脸皱纹的白发老者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防毒面具,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全神贯注的在一口石釜前熬制着什么,时而抽身在旁边的桌上的图稿中描画两笔。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者没有回答束鄂,继续低头搅动着石釜内浓稠的汤汁,伴随着腾腾地热气,石釜内飘来时而恶臭,时而馨香的古怪气味。
“请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束鄂重复的问了一遍,老者微蹙了一下眉头,却没有抬头,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自己不会看吗?已经快死了,只剩下半口气了。“
“没救了吗?”束鄂道,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在心中暗暗地做好了,遵守约定,帮兔小姐处理尸骸的准备。“差不多吧,如果我把这最后一种材料添加进去,还是不能成功的话,你就把她带走好了。”老者耸耸肩道。说话间,他猛地一推面前的石釜,伴着闷响,滚烫的药剂,尽数酒泼在了地上。
那像是沥青一样粘稠的液体,蜿蜒扩散,填满了龟裂地面的缝隙,与地上蓄积的黑血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片颜色暗沉的”湖泊”。
加入霓虹琥珀、菩提、煌金等材料的炼金药剂倾倒,那一片湖泊沸腾了,在这阴森狰狞的环境之中,有一道光,在那具近乎完全腐败的尸骸上亮了起来,纯净、辉煌。
紧跟着,免小姐宛如一滩死水的灵能波动,突然就跟着地上的”湖泊”一起沸腾了起来,无数的气泡炸开,在洞窟的上空中交织开一片灰色的雾围。
而在那雾霭里,一双半虚半实精致眼瞳缓缓睁开,旋即伴随着剧烈地震动和巨大尸骸的粉碎,一道洁白的影子从那浅浅地湖泊里缓缓升起。
老者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了他那三只浑浊的眼睛,啧啧称奇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选择了那种途径吗?“
“胆子可真够大的!我差点儿以为她没救了。”
束鄠皱眉看向老者,“您的意思是,她成功的度过了这一次实验,从兔先生,进阶为了弑君之兔鹅扶?““蠢货!智障!鹤扶有这样的吗?“老者白了一眼束鄠骂道,说话时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你好好感受一下灵能波动,这明明是舍舍迦!“
“舍舍迦?那是什么?“束鄠疑惑道,这个词汇对他来说有些陌生,毕竞他的记忆里有问题,一些冷门生僻的怪谈,很难记住。
“佛说兔王经里,舍身投火的兔子。”老者解释道,“经书上说:兔王心念。道人可我。是以默然。便自举身。投于火中。火大炽盛。适堕火中”
顿了顿,老者继续道,“本来我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些的,培训实验成品那是长老团的事情。“
“告诉你,是因为我有些好奇,这个仪式的不确定性本来就很高,她明明也可以选择成功几率更高,更加稳妥的进阶途径的,却偏偏要选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途径
“可这是为什么呢?她是你带来的,你跟她相处得也最久,你应该知道点儿什么吧?”
老者迫切的想要知道免小姐在仪式实验过程中,主动选择更加危险途径的原因,这对他来讲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实验数据。
“”…”束鄂听罢了老者的问题,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盗走了兔小姐魔女之卵,并获得了很强的操控火烙能力的小贼,心中恍然,“可能是因为某些私人恩怨,才让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吧?“
兔小姐,小心眼儿,超记仇!
“私人恩怨吗?那这恩怨可不小啊!“老者皱眉,暴露在面具外的三只眼睛近乎缩成一团,“也就是说是心理因素的影响?“
“这倒是以前进行实验的时候,没有考虑过的因素,或许在下次实验的时候,可以尝试着,从心理方面,对实验个体进行诱导?“
“可是心理诱导这种事情,我一窍不通啊!摧残意志,击垮心理防线倒是在行,难道要再请一个助手吗?可是,怎么会有人忍得住不在助手身上做实验呢?难办,太难办了!“
束鄂,“””
他知道眼前这位老者,以前的确是有几个助手的,可是后来,那些助手都莫名失踪了。
再找到他们的时候,一个是在高压反应炉里,一个是在4号据点的排水系统里,一个是在大家的消化系统里。
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当他的助手了。
就在老人自言自语之际,那一道从黑血与浓稠炼金药剂混合物中生出的白影,伴随着一阵光影扭曲,逐渐凝聚成了一名身材出众的女子。
她那一头摇曳的金发中,探出一对雪白的免耳,通体肌肤胜雪,有如莹玉塑成,胸膛坚挺雪白,成熟而高耸,那诱人平坦的小腹,即使是一个非礼勿视的道貌君子,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于是,就连束鄂这种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便发现她的身子瘫软如泥似的,正向若地面沸腾污移的液体下坠。
见状,束鄂微微一惊,飞身上前,急忙将免小姐接在了怀中,一手环在她的肩头,一手揽住那一双修长的双腿,而后足尖一点下方凸起的岩石,便又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感受到束鄠那坚硬冰冷宛如骨骸的怀抱,意识恍惚的免小姐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他一眼,气息虚浮,声音柔弱道,“我成功了吗?”
“嗯。~束鄂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拥有对火焰免疫的天赋能力了?“兔小姐追问道。
“这”束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扭头看向一旁看戏的老者,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首先,我个人是不推荐日蚀会成员有办公室恋情的,如果仅仅是为了繁衍后代,你们可以去黑日兄弟科技会,那边喜欢搞这些。”老者翻了翻白眼道,“其次
老者看向兔小姐,撇着嘴戏谑道,“虽然我很佩服你敢在死中求生的勇气,但是你并不算完全成功了。”兔小姐想起自己在进行实验的过程中,好几次都差点儿意识溃散的经历,激动道,”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
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差点儿死掉,却没有获得相应的回报,这让她有些不能接受。如果仅仅是增强力呈的话,其他两条相对安全的进阶途径,也是可以做到的。
”屁话!“老者厉声打断道,”舍含迦是舍身投火,成就宏愿的神话种怪谈,我就问你,你舍身了吗?你投火了吗?你成就他人了吗?~
兔小姐,””我像是会做那种事情的怪谈吗?又或者说,出现在日蚀会据点的人当中,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家伙存在呢?
老者打量了一下免小姐道,”都没有是吧?那你能够活下来,窃取到一部分舍舍迦的权能,就已经很不错了
“”兔小姐沉默若,轻咬了一下薄唇,追问道,”那我现在,对火属性的抗性
“自然是很高的,毕竟有舍舍迦的部分权能。”老者肯定道,“至于有多高,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外面就是火山口,你可以跳下去试试。说不定就能达成【舍身投火】这个象征意义,进一步强化能力呢?“
兔小姐,“.…
她沉默着,不敢回应老者,因为她知道那个双眼闪烁着兴奋光芒的老者是认真的,而且她也不敢试。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返回花城,狩猎暮色.女,以及那个小贼。就在兔小姐思索之间,老者突然开始驱赶起了两人,“行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滚蛋吧!“
“狗日的,谁叫你擅自改换进阶途径的?三期实验设计,报废了两期,全都要重新来过了!是想累死我吗?“你最好祈祷你下一次仪式实验也能活下来,否则,老子绝对会把你身上抠下来的小玩意儿,卖给最变态的买家,让你残存的灵魂碎片,继续被折磨。“
间言,束鄂皱眉,贴在兔小姐的耳边捉醒道,”加油,坚持一下,他是认真的。”坚持一下小姐抽了抽嘴角。”””
这种事情,你其实不用特地跟我强调的,我””看得出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直男存在哦?!
(今日略有一点卡文,少更一点点,明天看情况再多更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