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不留行和天才麻将少女声称,她们俩在南郊居宰场门前的深情对望,只是苦战过后,新结交朋友之间的友好交流。
但是,张德贤打死也不相信她们的鬼话,并委婉拒绝了她们一起喝早茶的邀请。那两个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笑容看得人,直发楚。
离开了南郊屠宰场,独自走在花城郊外空荡荡地马路上,马路两侧零零散散的老旧居民楼,在夜幕下静默。张德贤摸着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又再一次掏出了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点开了哎小七发来的私信,注视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哎——!真正的猛兽,果然还是需要独行才对,我还是不要奢望在这条道路上,能够有同伴比较好!“
现在已经知道第一件圣物的下落了,只需麦朝着既定的目标不断前行,总有一天,能够让我金刚浮屠派重振门楣的。
无论夜有多暗,黎明终将来临!
张徳贤想着,抬头望向远处的星空,恍惚间有一个面相慈蔼的老和尚在他的眼前浮现,于是,猛男落泪。~师父-—!“
^吱呀——!”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要死啊你!“哗啦-—!”
张德贤,””
离开南郊屠宰场的时候,陆以北走得很慢,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那枚看上去好像是上等五花肉,却又坚硬无比的怪谈本体核心上。
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没想到那个大光头看着怪里怪气的,人却还不错,那三个怪谈明明是他除掉的,自己厚着脸皮向他讨要怪谈本体核心,他竞然真的给了一个。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脸皮厚吃个够吧?陆以北想。
陆以北在前面走着,江个就在她的身后,像个幽灵似的悄无声息跟着,低头看着手机上读取出来的加密文件,余光不时向前方的背影。
[7月14日。虽然大王这段时间的进食越来越少了,但是它的体重却依旧在增长,重量直逼去年的“荷尔蒙”
我把这个诡异的情况报告给了厂长,他却警告我,如果再多管闲事,就滚出屠宰场。
该死!他真的已经疯了!
出了人命,希望猪场派来的那个人的家属都找上门儿来了,他居然只惦记着投资,还派人上门去威胁那人的奶奶闭嘴,真是
或许,我真的应该离开这里了。7月21日。
大王的体重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荷尔蒙”,身子像一座小山一样。厂长差点儿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投资。
可惜,下午厂长带投资商去看大王的时候出事儿。
为了讨好投资商,厂长竟然当着大王的面,说要在猪王评比结束之后,要将全厂最好的猪杀了,给投资商做一桌子全猪宴!
全厂最好的猪,不是大王又是谁?他话才说完。
猪圈里原本平静的大王,突然发出骇人嘹亮的嚎叫,拼命地用脑袋捶猪圈围栏,投资商吓得面无人色。最后,围栏倒了。
七毫米厚的钢板,像爆炸过后一样,四分五裂向外散开,大王从二号厂房冲了出去。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吓得面无人色的投资商身上时,只有我注意到了,大王在冲出厂房前,回头看了一眼。
遥遥与它相望,我在那双黑溜溜地眼晴里,看见了愤怒和怨毒。
我跟猪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还是第一次在猪的眼睛里,读出了这样的情绪。我总觉得它回头看的那一眼,是为了记下所有人样子,方便以后复仇。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投资商最后还是走了,厂长杀了屠宰场最好的猪,做了最丰盛的全猪宴,也没能将他们留下。到最后,一大桌子菜都浪费了,在倒掉之前,大家尝了一点,味道很不错。
不愧是全厂最好的猪。】
看完了一份文档,江蒿正微微出神,突然感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克制住了那一瞬间想要给那只手一个过肩摔的冲动,一扭头便看见了陆以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是南郊屠宰场里以前发生的事情?在哪儿找到的?“江蒿冷冷道,”不关你的事儿。~
”别这么冷淡嘛!咱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吗?以后还要多多交流,相互帮助呢!”陆以北道。~谁跟你是”
“更何况,这里面写的那个老奶奶,搞不好我还认识。“江蒿话说到一半,愣了一下,疑惑道,”“你认识?”
“对啊!“陆以北眼神诚恳地点了点头,抬手一指远处几乎被夜色吞没,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的老宅道,“就住在那里。”
“我之前来的时候,遇到过她,她跟我说她的孙子在南郊屠宰场里走丢了,一直没有回去。““那你…”
“我?我看她阴森森的,样子怪吓人,就跟她说,如果丢了好几年了,我建议她去派出所报备失踪人口死亡
不知怎么的,江篱竟然想说一句干得漂亮,但是碍于她和陆以北现在这种微妙的关系。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她推开陆以北的手,不再理她,继续研究起了那份加密文档。
【8月6日。最近半个月的时间,厂里的情况很糟糕。
厂长拉投资的计划泡汤了,可他提前订购的设备却照样得付钱,资金周转上,明显出了问题。就在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裁员而忧心仲忡的时候,我更加在意大王去了什么地方。
那天大王跑出厂房之后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有人说它趁乱跑到外面的山上去了,可我觉得它并没有离开,它就藏在居宰场,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因为从那天之后,我就感觉厂区里多了一双诡异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明亮,也不浑法,漂浮在天空,日日夜夜都睁着,从来不曾闭上过,偶尔地眨动一下,略显缓慢,没有过多的情绪。
我见过那双眼睛,那是大王的眼睛。它在观察每一个人,它想要复仇。
昨天夜里洗漱的时候,我在公共浴室看到了大量的猪毛,那一定是大王留下的。8月13日。
我早就说过,大王还在厂区里!
最近厂区里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儿,可以证明这一切!已经有很多人在厂区的不同地方听见了细碎古怪的声音。
那种声音很微弱,始终在恰好能听见的边缘徘徊不定,听上去像是猪叫,又像是有人在喃喃自语,但它是在太微弱了,完全无法分辨其中的内容。
有人看见了半夜在宿舍楼附近出现的巨大黑影,据说它就在窗外静静地看着熟睡的人,直到那人从垩梦中惊醒,便看见了窗外毛烘烘的大脸。
就像苍黑色的云团,就像某种蠕动的巨兽。
不久之后,屠宰场里的猪都变得狂躁了起来,袭击人的事件时有发生,像是被某种力量给指引了似的。大家都把这些诡异的状况归咎在干燥炎热的天气上,但我觉得那一定是大王在搞鬼。
更加让人感觉到不安的是,我发现厂里的猪,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它们的眼神惊恐、愤怒、还带若几分恳求,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个活人似的。8月15日。
大王出现了!
它袭击了一名员工,那名员工台经是它的饲养员之一。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嘴里往外喷血,右边脸上,几个血洞目血,右耳不见了,从耳朵到侧脸颊,被扯掉一条肉。
右手,三根手指头,也齐剧刷断了,白森森骨头露在外边。好不容易把他抢救了过来,有人问他到底遇见了什么。他沉默良久,大喊了起来,“猪,猪,猪!“
他大喊的时候坐在病床上,失了魂魄似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不,那直勾勾的眼神所注视着的,或许不是那些人。
而是另外一些,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
或许是大王?
可晚些时候,他又改了口,说看见的或许是一个特别高大的人。所以,到底是猪还是人呢?
8月20日。
接连几日发生了员工失踪的事件,厂长终于决定,秘密派人去搜寻藏匿在厂区内的大王了。花城有很多抗战时期修建的防空洞,就藏在地下,几年前修建地钱的时候,挖出过很多。据说居宰场的下水道,可以通向其中一个。
我提议去下水道里看看,然后,他们都失踪了。9月13日。
厂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死气沉沉的。
几个养殖场缺乏管理,猪都饿坏了,出现了互相残杀吞吃的情况,厂区内终日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我跟厂长提议,赶紧招点儿新人。
厂长默许了,于是我便去招来了三个新人,它们的身材都很魁梧,一看就是能干事儿的人。9月21日。
整个屠幸场,只剩下我和厂长了。是时候了
江蒿看完了所有文档,正准备点开最后一个音频文件,耳边突然就幽幽地飘来了陆以北的声音。“我觉得写这些玩意儿的人,有问题啊!“
“他前面说,那只名叫大王的猪是全厂最好的猪,后面说杀了全厂最好的猪做全猪宴挽留投资商,再后面又说大王藏在了厂里的某个角落。“
“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吃都吃了,还能藏在什么地方?妞在他们的身体”
陆以北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先前在屠宰场里看见了那头,浑身都是人脸肉瘤,半人半猪的怪谈,声音戛然而止。
”你的猜测很有很有可能,毕竟那是用炼金药剂养出来的猪,人吃了很难保证不出问题,倘若吃的人当中的某一个,再有一些特别的执念,就更加容易出问题了。”江茁肯定道。
说完了,她才注意到老早之前就说了要走的陆以北,竟然一直悄**地跟在她身边愉看,愣了一下子之后,黑若脸看向了她。
”你不是说,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先行高开吗?“
陆以北耸耸肩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想图谋不轨,我这不是顺路吗?““顺路?“
“嗯,顺路。”
“真的有那么顺?我去牡丹街,花城民俗文化研究管理局,要不要载你一程?““”陆以北挠了挠后脑勺,“多谢好意,其实倒也没那么l顺。“
江蒿白了一眼陆以北,默默地点开了那份音频文件。
“滴-―!“
“你别再发疯了!那头妻命的猪早就死了,三个月以前就已经死了,那顿全猪宴,你不也吃了吗?““不,厂长,大王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它就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只是你们看不见他而已。”
“放你娘的屁!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都是你小子搞的鬼!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等!你这是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和血肉喷酒的滑腻声响中,音频文件化作了一阵刺耳杂音,杂音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紧跟着便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嚎叫。
^嗷―一!“
———-
听完音频文件,江菌皱起了眉头,沉思之间,突然听见身旁的陆以北叫唤了一声。
”卧槽!我懂了,日记里的那个我是不是吃了毒猪肉变成怪谈了?所以,从某个角度上来讲,这些文本和音频,就是怪谈弄出来的?“
“可.是…”.她顿了顿,继续道,”不是说,怪谈的诞生跟人类是否相信它们的存在有关吗?几个月的时间,加上屠宰场里一部分员工相信,真的够?“
江蒿斜眼看着,在玩推理游戏似的陆以北,幽幽道,“如果有炼金药剂的催化,这个时间和需要的人数都会大大缩减。”
“更何况,这里诞生出来的怪谈,一开始灵能等级应该并不高,是之后,随着南郊屠宰场的传闻逐渐在城市中扩散,才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另外,怪谈通过信仰诞生,这是司夜会的理论,并不被所有人认可,流传不算特别广,这你也知道?“陆以北,“”
啊这你这个女人有问题!咱们刚才不是都达成共识了吗?
你怎么还是一找到机会就像坑老子呢?
陆以北想着,淡定道,“”我老师教的,不可以吗?“
江蒿双表似含笑意,眼睛微微眯起,单手托着下巴道,””哦?有趣!怪谈还有老师?我倒是想听听。怪谈的老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反正不是你这样的。”陆以北白了一眼江蒿道,”我那个老师啊,就是一块巧克力,乖巧可爱又美丽,绝对是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炫技的作品,不穿衣服披个麻袋
~嗯?~
”呃,不穿衣服个麻袋就能引领时尚潮流,一抬眼,便似华山烟雨间,剑气点过我眉心,溅起春风,心胸宽广,是非黑白,善恶分明,进退有度,对事不对人,坚持自己的坚持,理解他人的坚持”
…”
在接下来的两分多钟时间里,陆以北搜肠刮肚的把她知道的彩虹屁都吹了一遍,溢美之词一个劲儿的往外蹦
这刚才说了坏话,稍微平衡一下嘛!省得之后她给我穿小鞋。陆以北想。
然而,她说得自己都快脸红了,江个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江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等到她停下来,才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追问道。“还有呢?“滨,继续演,我就静静地看你演!
陆以北,“”
还有?
再继续往下说,我只能说屁股大,好生养了。
可是说这个恐怕会被杀掉吧?
陆以北想着,耸了耸肩,“没了。“
”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老师,希望你以后好好跟她学习,少干点儿坏事儿。“江茁点头道。陆以北,“””
还要自己补一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过了子夜时分,时间一点点的向着黎明推移,气温下降到了一天之中的最低谷。
此刻本应该是怪谈最为活跃的时候,可距离南郊屠宰场一公里开外的乡间,刮着冷风,空荡无人,只有一片片枯叶在半空中翻卷。
徘徊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两边是陈旧的建筑,距离南郊居宰场最近的一盏路灯下,惨白的灯光洒落在那名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老人身上。
她一只手扶着灯柱,一只手拄着拐杖,独立在寒风中,浑浊的双眼眺望着远处南郊屠宰场的轮廓。远远地看去,像是在等待着孙子放学归来。
陆以北皱着眉头,刚走到老人的面前,她便问出了熟悉的话语,”你看见我的孙子了吗?“她抬起了手,遥指远处的南郊屠宰场,“他去那里了,你要是看见他了,让他早点儿回家。“不知怎么的,陆以北再次看见这位老人,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阴森可怖,反倒是觉得有些可怜。
她张了张嘴唇,犹豫良久,喉咙里就像是哽了什么东西似的,没办法告诉她,她的孙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离世,她只是在等一个永远无法归来的人。
就在这时,江蒿走上前来,伸出指尖亮着微光的手,点在了老人的眉心,而后柔声道。阿婆啊,您的孙子已经过世很久了,您不必再等了,他也不会回来了。”
陆以北愣了一下,眼神凶狠地看向江茁道,~你干麻?你就这么”江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平静道,”你再看看她呢?“
间言,陆以北转身看向老人。
只见她黯然神伤地喃喃自语着””哦,是吗?是吗?谢谢你啊!那我也时候回去了,回去了”说话间便身子-软,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她下意识的要将老人扶起,却发现在她的身体僵硬冰凉后,双手一颤,缩了回来。老人像是死去了很久似的,没有了一丁点儿的气息。
紧跟着,那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庞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起了一块块紫褐色的尸斑。“这”
江蒿拍了拍陆以北的肩膀,淡淡道,“她早就该死了,仅凭着期盼孙子归来的执念吊着一口气儿,这也是未成形怪谈的一种。”
“如果我不告诉她,时问长了,等她变成了怪谈,这一带的居民都得跟着遭殃。”
“善良是好事儿,不过,愚善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看样子,你跟你的老师学得还不是很到位啊!以后可要继续加油哦!“
陆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