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重物拖动的声响在黑暗种回荡,夹杂着些许粘稠液体低落的声音。
李维一神情冷漠的拽着尸体的脚踝,拖行在空荡荡地走廊上,很快就来到了一个黑黝黝地洞口前。
那是一个类似于老式建筑中常见的垃圾通道的洞口,但是洞口要大上不少,完全可以容纳一头数百公斤的生猪滑落。
他驻足在洞口前,脑海中又闪过了那晚被铁钩拖进南郊居宰场深处的经历,心跳控制不住地一阵加速,呼吸也显得有些紊乱。
——――
那晚,李维一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
那是一个钢筋焊接的铁笼,有点像狗市里关大型犬的铁笼,一个成年人被囚禁在里面,甚至连转身都做不到.
笼子的外罩着黑布,笼子里黑漆漆地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和霉菌滋生的气息。
他愣了几秒钟之后,便开始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强忍着肩头贯穿伤的疼痛,用力地拍打笼子的钢筋
然后。
伴随若笼子的震题,搭在笼子外部的防水布滑落了。
他看见了一个宽阔的空间里,放置着数不清的笼子,像是俄罗斯方块似的堆叠在一起。不知从何处照射而来的幽光,照射在那些笼子上,勾勒出笼子里畸形的身影。
李维一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越来越快的心跳冲撞若耳膜,砰砰作响。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句声音尖细的低语,像是有人在故意捏着嗓子说话似的。“你也来啦?“
李维一瞳孔收缩了一下子,猛地转身向后看去,便看见了那个跟他一样,被囚禁在铁笼中的人。那是一个身体极度肥胖的人,被剃光了毛发,分不清男女,在微弱的光芒照射下,那一声白花花的肉堆叠在一起,像是被吹涨的气球,几乎塞满整个铁笼,泛岩油光。
如果不是它还生若一张人类的脸,李维一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人类。
注视着那个怪人,李维一咽了咽口水,强压住恐惧询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话音刚落下,相邻的笼子里很快传来了一阵响动,一张张肥胖过度的脸,像是幽灵似的,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浮现。
他们的精神明显不太正常,一双双凸起的眼睛痴傻呆滞,面部肌肉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表情异常丰富,或哭或笑,或兴奋好奇,或厌恶警惕。
他们的口中都说着相同的话语,不断地重复着,无数个声音汇聚在一起,仿佛要把人逼疯似的。”你也来啦?“
”你也来啦?“”
传说是真的!
南郊屠宰场内,真的有怪谈在饲养人类!我现在也变成他们中的一员了!
李维一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脑子里思绪杂乱,下意识地后退,然而他才挪动了一下身子,后背就撞上了冰冷的钢筋。
“你也来啦?“
尖细诡异的低语在耳边响起,浑浊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后劲上,他猛地回头,脸差一点就贴上了那张肥胖油腻的怪脸。
“啊啊――!你,你别过来!“他大叫若,跌坐在地上。
惊恐和剧烈地活动,让他的伤势进一步加重,汩汩地往外冒血,很快意识就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人像是灵魂离体了一般,变得轻飘飘的。
恍惚间,他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有许多两三层楼那么高的巨大身影在黑暗中缓缓移动着,很慢很慢,它们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挥舞岩苍白的大手,摇晃着毛烘烘的巨大无比的脑袋。
那些奇丑无比的脑袋,轮廓像是人类,却有着更多的猪的特征
然后,他就被一只苍白的大手给抓走,穿过幽暗的空间,被重重地扔在了餐桌之上.腥臭的肉块,冰冷巨大的长桌,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石制器皿。
四个身体畸形,面目狰狞的怪谈围坐,以诡异的姿势动作,分肉拆骨,抢而分食。一桌的杯盘狼藉,断臂残肢,肉块内脏,成堆的眼球被腌制在黑色的粘液里,起起伏伏。“咯吱――喀吱――!“
咀嚼筋肉骨骼的声音,传达着纯粹而充满恶意的食欲,仿佛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永无止境的进食和生长。
自于生物原始本能的巨大恐惧折磨着李维一的神经,就在他几乎要陷入疯狂的时候,四个怪谈停止了进食,将一个石盆推到了他的面前。
盆子里盛满了腐败的血肉,混合着难以描述的粘稠物体。
李维一愣愣地看向那些怪谈,它们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脸上挂着古怪的笑意。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那些怪谈的意图,它们想要看着自己吃下那一盆恶心的东西,以此为乐。就像是人类给宠物投喂食物时那样
——―-
“咚-―!“
李维一将李大强的尸体从垂直地空洞扔了进去,下落了许久,才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声闷响。”按照约定,我给你们把第一个贡品送到了。”
他冲着黑漆漆地洞口说了一句,下一刻,他肩头地伤口就隐隐作痛起来,紧跟岩洞口中便响起了一声嚎叫。
那种嚎叫,很难听,听不出是恼怒,是痛苦,是烦躁,还是绝望,甚至分辨不出是不是人类。
伴随着嚎叫声,那垂直向下的洞口中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像是有很多血肉在蠕动爬行,紧跟若,-张毛烘烘的大脸,睁着硕大无神的眼珠,久久地凝望着李维一。
很难想象,那么庞大的身躯,是怎样在狭小的隧道中爬行的。
李维一皱了皱眉头,隐藏在帽檐下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但是很快就挤出了一副笑脸。
见他露出了笑脸,那毛烘烘地大脸才缓缓地退回了黑暗中,顺着隧道爬向了深处,李维一的面色也逐渐地阴沉下去,双哏之中有疯狂地火焰在跳动若。
那些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那些混合着霉菌与腐败血肉,不能被称之为食物的食物。那一张张限神空洞冷漠,笑容戏谑恶劣的恐怖大脸。
都像是寄生虫一样,扎根在了他的记忆里,想要让它们消散,唯有让它们毁灭。
待到四周完全安静了下来,李维一才从上衣兜里掏出了手机,给那个男人发去了信息。【审核已经开始了,第一个人我已经杀掉了,其他人恐怕有难度,你们什么时候来?】片刻后,使用若黑色太阳图腾头像的账号,简短的给他回复了信息。
【很快。】
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是李维一侥幸离开南郊居宰场之后遇上的。他声称可以帮他复仇,向怪谈聊天群,向南郊居宰场里的怪谈们复仇。而那个男人向他展示的力量,很有说服力。
李维一想着,下意识地轻抚了一下被厚厚纱布包裹的肩头-——-
对于潜入南郊屠宰场接受怪谈聊天群审核这件事情,江篱原本的态度是,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看书,发发呆,用手机打几圈麻将,就这样消磨过一夜时光的。
可是,在看见了那一个本隐隐透露着,司夜会档案中没有的重要信息的登记本后,她临时就改变了注意。
她要调查南郊屠宰场怪谈聚集地的形成因素,从根本上找到这里的问题。
类似于石河口中学和南郊屠宰场这样的怪谈聚集地,司夜会无法将其彻底消除,除去建筑物拆迁改造涉及到的一系列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不知道这些怪谈聚集地的形成因素。
如果能找到这些怪谈聚集地的形成因素,就能够像击杀暮色.女那样,从根源上进行重创,让它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再兴风作浪。
只是
像是饲料配置间登记本那么重要的线索,以前负责调查的干员为什么会没有发现呢?又或者,发现了之后,为什么没有跟着这个线索继续往下调查呢?
该不会,真的被李轩那个家伙说中了,司夜会里有内鬼吧?
江莴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或许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应该回去好好看看,几年前到底是什么人在负责南郊居宰场的案件。
思索着,江篱不知不觉地已经离开了饲料配置间,回过神时,已经来到了南郊屠宰场的办公大楼前。黑喑中伫立着黑漆漆地高楼矗立着,犹如孤独的守墓人,而那些黑喑深邃的窗户,则是它的眼睛。
江篱注视着大楼,目光微微一凝,拾阶而上来到大门前,用刀尖轻轻地朝着封闭的门锁斩了一刀,门锁便应声断成了两截。
如果,饲料配制间登记本上的信息都能够被忽略或隐瞒不报的话,那么比登记本更重要的,可能藏在办公大楼深处的档案和工作日子中,说不定会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江篱想着,朝着大楼内走去,没迈出几步远,她突然觉得不对,停下脚步,又往后退了几步。“是错觉吗?“
她感觉,在她跨入大楼的那一刻起,就被一双眼晴给盯上了。
那双眼睛伴随着她的脚步,缓缓地转动脑袋,一点一点的挪动,如影随行。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江篱立刻把将灵觉展开到最大限度,然后表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的灵觉**扰了,被一种缓慢流动,却浓度颇高的污秽灵能给干扰了,原本可以覆盖大半个南郊屠宰场的灵觉,竞只能延伸到十米开外。
这意味着,她已经被某一个或几个高等级的怪谈给盯上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迟迟没有现身。这让她有一些不开心。
她不怕跟她正面硬刚的怪谈,赢了是好事儿,输了就算那些怪谈厉害,大不了一死。她最讨厌那种偷愉摸摸的怪谈了。
在你照镜子的时候在背后,咧着溃烂的嘴角对她笑。
在你闭着眼晴低头洗头的时候,伸出两只脏兮兮的手悬在脑袋上蠢蠢欲动,发丝扫过你的脸庞。在你睡觉的时候她偷偷摸上你伸出床外的脚,最后等到你半夜突然惊醒,发现它睡在你的旁边,瞪着两个血窟窿盯着你傻笑
“喷―—!“
江莴轻轻地啐了一声表达心中的不喜,而后单手持刀扛在肩上,大摇大摆地朝着建筑物的深处走去,配上她那副造型,看上去就像是要出门砍人的不良少女。
她穿过一楼的走廊,也没有进入两边的房问,循着进门前在门口看到的指引地图,往三楼资料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看见二楼的景象,她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二楼的走廊上残留着大量暗红色污溃,看起来很脏,就像是有人拖拽若挣扎中的活物走过似的,仔细看去,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手印脚印,地板上、墙壁上、窗户上、防盗门上,到处都是。
似乎是当年怪谈袭击居宰场员工留下的?江篱歪了歪脑袋,收回了目光继续向着楼上走去。
就在她迈上通向三楼的阶梯的瞬问,二楼走廊上那些紧闭的防盗门突然就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个穿着制服的人影,从那些不知道封闭了多久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它们没有上楼,而是在走廊上徘徊着,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昨日南郊居宰场的忙碌盛景重现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蒿觉得三楼的走廊要比二楼长得多。
走廊两边的墙壁上刷着白漆,每隔几米远能看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贴着泛黄的封条,似乎有些年头了。
办公实验大楼封禁了很多年,按理说应该许久没有人进来过才对,但奇怪的是里面的灰尘很少,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进来打扫一样。
按照大门前指引地图的标记,三楼都是储存资料的地方,而这些资料,自然也包括科研需要用到的各种标本。
事实上,存放文字档案,根本用不了多少空间,整个三楼有七八成屋子都是用来存放标本的。
透过走廊上的窗户,隐约可以看见那些黑漆漆的房间里,摆满了货架,而那些本应该早就被搬空的货架上却摆满了瓶瓶罐墙。
当江篱看清那些瓶瓶罐罐里保存的标本时,微愣了一下子。
那些装满橙红色液体的玻璃罐里,存放着的不只有猪的器官标本,其中还有很多人类的器官标本,更加诡异的是,其中一些扭曲畸形的标本,竟然是用人类和猪的器官缝合而成的。
江蒿将灵觉探进那些屋子里,从一个个标本上扫过,在确认了那些标本上没有灵能波动后,才继续向前走去。
不过很快,她就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大门前。
那扇大门被钢条焊死,还刻意加了好几把锁,锁上还篆刻着固化的封禁咒式。
在大门一旁的墙壁上悬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猪王标本展览室”几个大字。江莴注视着那扇大门,目光渐深。
她隐约地,在那扇大门后,感觉到了灵能波动-———
与此同时,另一边,身处于养殖场中的张德贤陷入了苦战。
他进入南郊屠宰场之后的行动策略跟江篱完全相反,刚一踏足这片邪恶的土地,他就直奔着邪恶气息最浓郁的养殖场去了。
在他看来,擒贼先擒王,只要一上来就把最厉害的怪谈给干掉,今天晚上之后的时光,就轻松了。然而。
他有些低估了南郊居宰场内怪谈的数量,也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他闯入了养殖场当中,撞见了一群正在搬运着什么东西的怪谈,脱了外套就冲上去干,花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成功的让自己被逼入了死角,陷入了绝境。
“呼――呼――!“
养殖场的角落里,张德贤背靠着坚硬冰冷地墙壁,剧烈地喘息着,肌肉虬结的赤.裸胸膛伴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粗壮的双臂上,原本泛着微光的铜环全都暗淡了下去,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在他的前方,一群身穿若养殖场工作制服的身影影虎视眈眈。
它们中有的看上去像是人,只不过骨胳畸形,浑身毛发已经掉光了,体表覆盖着污秽的黑色粘液,粘液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破旧的制服下面窜动,手中紧握着生锈的铁钩或是布满缺口的居宰刀。
在黑暗中,一双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注视着张德贤,口中发出一阵阵古怪的低吼。
虽然它们只是一些d级到c级之间的下位怪谈,但是奈何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成百上千。“嘎――!“
突然间,一声刺耳尖啸在养殖场中回荡开来,尖啸中,那些鬼东西合围而上,恶臭扑面.
张徳贤也像是做好了要接受自己命运的终末似的,挺直了腰板,握紧了双拳,冲着那些怪谈发出了大喊。
”来吧!狗娘养的!所谓武者,就是即便前方永夜,也要一往无前啊!”“密法·无畏狮子!“
张德贤刚爆喝了一声,调动起了体内残存不多的灵能,身后的墙壁突然就被人给砸开了。
”嘭!“的一声闷响,一道窈窕的身影在尘土飞落之间冲了进来,一边大喊着”嗒噬酱,我来救你啦啊啊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菜刀,混乱之中,竞然削飞了好几个怪谈的脑袋。
陆以北是听见了这边的厮杀声赶过来的,等到她砸开墙壁,突围进来的时候,看见身边肌肉虬结发亮,跟涂了橄榄油的健美冠军似的张德贤,愣了一下子。
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儿啊?这怎么跟我想好的剧本不一样啊?她原本预想的剧本很完美。
疑似江个的喏唶酱遭遇了敌人,遇到了危险,她从天而降,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的怪谈全都打爆,英雄救美。
疑似江篱的唶唶酱安全了,好感度上升,陆以北获得coser美少女,并有可能获得直属上司青睐。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啊!可现在面前这个是啥玩意儿啊?这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陆以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