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张德贤扔出去之后,陆以北一转身就跑出去了老远,缩在远离江蒿和张德贤的一处偏僻厂房的屋顶。当她停下脚步,回身望去,看见张德贤在半空中,拿着利器朝着自己的胸口连捅三下的时候,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拱手叹服。
“会玩,会玩,没想到你小子也是个氮命玩家?“
像她这种切菜切到手,都要嚎半天的家伙,最佩服的就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捅的人了。
当然,这种利用高等级灵能物品,通过粗暴甚至可以说是惨烈的手段,在短期内提升实力的方法,效果自然是很好很强大的。
鲜血从张德贤胸前的血窟窿中涌出,转瞬化作金色雷光,宛如一群倾巢出动的金蛇,沿着他的身体蜿蜓狂舞,凝聚成一片让人看不懂的金色梵文,他的灵能波动节节攀升,呼吸问就达到了骇人的程度。
厉害了,这个灵能波动,大概有十七八个兔先生或者小半个大蛇之神那么强吧?陆以北想。
她突然有些眼馋张诘贤的那柄古拙的金刚杵,不过转念一想,那玩意儿读条时间太长,还得白残才能发挥效果,又顿时失去了兴趣。
一个人得莽夫头铁到什么程度,才能对自己下得去手啊?!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怎么总觉得,他身上这种雷光给我的感觉。跟明王像那么像呢?陆以北眉头微蹙了一下子,她有些怀念那些跟明王僚一起度过的日子了。
天空中,煌煌赫赫,正气凌然的金色雷光洒下,地面上三头怪谈的行动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浑身升腾翻滚的黑色浓雾,也像足被什么力量压制了似的,缩回了它们的体内。
~神传尊胜陀罗咒,佛授金刚般若身!妖孽授首尔!”
张德贤爆喝一声,金色长虹从天而降,宛如天河倒倾,纵灌而下。“嗷――!“怪谈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屠宰场的上空。
“唔!好!nb!“
陆以北召唤了大肌霸,大肌看使用了一招从天而降的拳法,效果拔群,陆以北忍不住拍手称赞。
张德贤挥舞着被金色雷光的拳头与那三头怪谈搏杀着,委时间,澎湃的气浪席卷向了四面八方,夹杂着阵阵经文诵唱。
陆以北听着那些意义不明的经文,心中没有由来的一阵不适,微蹙了一下眉头,便从张德贤的身上收回了注意力,看向了另一边,跟那头猪头人身案战的江葱。
是的,她现在很确定嗒嗒酱就是江蒿了,至少有九成的把控。
她在花语阳光度假酒店醒来的时候,见过江葱灵纹完全展开的状态。
那副身被若篆刻湛蓝咒文银甲、毛色洁白如月的半人马形象,让她印象深刻。特别是,她被蝉掳走的时候,还在梦里骑过大白马
呃,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喏哺酱此刻的模样,除了铠甲下露出的半张肌肤小麦色的面庞,以及宛若战旗一样在身后飘荡的金色双马尾,这两点跟江篱不同外,其他地方几乎完全一样。
这要不是江茁,我就我就呃,所以说只有九成把握嘛!
做人呢,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江蒿和那头名为大王的怪谈战得有来有回,就像是一尊神话传说中的怪物在与深渊中爬出来的缝合怪厮杀。电光火石的瞬间,怪物们已经来往冲突了多次,留下无数残彩,铁钩和长刀在空气中撕裂出久久不散的半透明轨迹。
大王那庞然如一座小山丘似的身体上,堆积起来的人脸状肉癌蠕动着,嘴唇张合,伴着嘹亮、高亢宛如哨音的尖味,发出阵阵蕴含无数南郊居宰场遇害者怨念的吐息。
而江个那双从铠甲中露出的晖子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她沉着冷静地双手挥刀,刀光宛如银色匹练,吞吐的刀光斩落迎面而来的吐息,刀身上腾起了黑色的浓烟,转瞬间便被湛蓝的光焰蒸发。
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更有灵能波动的碰撞,像是炸弹爆炸一样发出爆响。
陆以北单手托着下巴,扭头看了看远处跟三头怪谈打得拳拳到肉的张德贤,又回头看了看江个,自言自语道,“看样子,这边暂时也用不上我帮忙”
“可是这样下去不行啊!我总得找点儿什么事情做才对吧?就这么看着,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不行,不行,让我康康,这片鬼地方还有没有藏着什么比较好对付的怪谈,来都来了,参与感总是要有的。”
说话间,她借着仿神行甲马的加持,骤然将速度捉升到了极致,消失在了原地,等到身形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来到了整个南郊居宰场的制高点―-办公大楼天台。
她寻了天台边缘向外突出的一角,学着美漫里那些超级英雄蹲伏在大楼一角,守望整座城市的姿势蹲下,双眼来来回回地在南郊居宰场偌大的厂区扫过,搜寻着可以欺负的日标。
然后。
她就看见了鬼鬼祟祟,朝着居宰场一处偏僻的小屋走去的李维一,在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深蓝色的尸袋。尸袋中像足塞着什么庞大的生物躯体,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甚至拉链都无法完全拉上,隐约可以看见,半截腐烂的猪头垂在外面,红福色的液体从其上低落,洒了满地。
”嗯?那不是白天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小哥吗?他果然也是来这儿接受审核的人吗?不过”~他这是在干嘛?别人在那边打生打死,他暗戳戳地在偷猪?“
陆以北白言自语的说着,就在这时,那间偏僻的小屋门开了,有什么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前,大半个身子被门挡着,看不清面容。
李维一跟那人交谈了几句什么,神色慌张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子,旋即便把肩上扛着的尸袋扔进了小屋里,自己也跟了进去,带上了门。
这是在干什么?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陆以北腹诽着,沉思片刻,起了身,飞快地离开了办公大楼的屋顶。她决定跟过去看看,那个早早就进入了南郊屠幸场,却迟迟没有现身的男子,到底在搞什么猫腻.
要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别怪我花城折磨王,正义小小伙伴陆以北下手无情了!
谁叫你看起来跟我是旗鼓相当的菜鸡呢?陆以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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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屠宰场外围。
山林之间,一群白骨异兽与一群被黑雾异化的野猫惨烈厮杀着。
那些浑身有白骨组成的异兽聚集在一起,简直好像是一个动物园一样,野狗、猴子、巨蟒、灰熊、甚至还有一只獠牙宛如弯刀的剑齿虎。
放眼望去,没有一个重样儿的。
它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体格巨大,庞大身躯完全由骸骨组成,苍白的骨骼堆积在一起,像是异端的甲胃一般
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则是它们的对手――—群野猫。
那是一群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猫,毛色暗沉,身体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残疾,看上去被什么人虐待了似的,浑身被深邃黑暗的气焰包表着,猩红的眼睛里闪烁若复仇的光芒。
可就是这些又小又可怜的家伙,竞跟那些看上去森然狰狞的白骨异善杀得难分难解。
山林间,稍纵即逝的苍白身影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残痕,旋即被拦栽而来的黑影一搅,碎裂开来一片苍白骨片。
骨片像是于弹一般”笃笃笃”的钉入一旁的树干当中,旋即树干便断成了两哉,与被撕碎的白骨异兽一同,轰然倒地。
而那些浑身缭绕着黑雾的野猫,虽然也有不少被白骨异兽撕碎,但是它们散落在地上的血肉,很快就会分化出更多的野猫,重新飞扑上来。
此消彼长之间,白骨异普竞逐渐有了几分被压制的感觉。
与此同时,这两支对比鲜明的怪谈“军团的首领,也在丛林的树梢来回交锋着。
与猫耳少女硬撼一记,包裹在束鄂双臂上的骨铠骨刃碎裂,他借力身形急速后退,从茂密的树冠中自由地穿出,稳稳地落在了枝头。
他余光訾了一限地上被杀得节节败退的白骨愧闺,暗暗心惊。
借着获取《清灵药剂》的东风,他的实力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提升了半个品阶,若不是没有足够的材料,已然可以让灵纹进阶。
然而,就是这样,他居然仍旧不是猫耳少女的对手,自己这边艰难应对,她却一副游刃有余,尚有余力的样子。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时间也差不多了,仪式也快开始了。束鄂想。“啊―!“
猫耳少女紧随而至,正要进攻,却听闻束鄂冷笑道,“我承认你是一个很强的对手,不过,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居宰场里那些人吗?~
猫耳少女略微停顿了一下,歪着脑袋道,“有什么好怕的?我们的受审人员,已经完全把屠宰场里的怪谈压制了吗?“
“搞不好,南郊屠幸场的怪谈,都得…
猫耳少女话说到一半,不远处交战的轰响突然停了下来,紧跟着就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尖叫。
那音调有些跑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颉抖和急促的喘息,听上去就像是在进行某种不可描述的,古老而神圣的染色体交换仪式。
“呵~!你你别过来啊~!“
*嘱嘿嘿!你叫啊!你叫得越大声我越兴奋!““涂!我什么时候说我麦叫了?“
….猫耳少女扶额,眼中浮现难掩的鄙夷之色,转过社看向束鄂道,”你也看到了,你与其担心我们的受审人员,不如担心担心你同伴,我觉得她很快就要变得,呃,变得不干净了。”
不干净是指?束鄂愣了一下子,很快就收回了心神,冷笑道,“我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她”
老实说他对兔小姐的死活并不是很在意,她跟日蚀会不过是合作关系,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当成弃子被舍弃
”呵,我今天来这里之前,跟某个人说一句话,今夜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那就是我!“
~什么意思?”
猫耳少女疑惑道,话音刚才落下,一股不安地感觉突然就在她的心底悄然升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悄然睁开了眼睛,它薇匿在南郊屠宰场内部的某个地方。
混乱破碎的恐怖灵能沉睡姥缩,宛如归回母胎之中那样,不断地成长着,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着不祥的阴影,仿佛要把这片土地化为地狱。
而在那股不断向着更高等形态锐变的气息当中,猫耳少女察觉到了,消失已久的李维一的灵能波动和另一股来历不明的灵能波动。
两股灵能波动都很微弱,如果刻意隐藏的话,很难被察觉,这也是她和瘦高男子之前没能找到李维一的原因之一。
她愣了一下,旋即心头一紧。“你们你们蛊惑了李维一!?“
“纠正一下!”束鄂冲着竖起一根手指,冲着猫耳少女左右摇晃了一下,“不是蛊惑,而是他为了复仇,自愿与我们合作,并成为仪式的一部分的。”
仪式?猫耳少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阵青白。
听到束鄂的话,她突然响起了老大曾跟他们捉到过的,日蚀会掌握着的几种制造怪谈的邪恶仪式。
其中一种,便足通过将怪谈的本源拆分,再重新组合,山寨出本源相近的上位怪谈的权能,以达到短时间内制造出高等级怪谈或灵能力者目的的仪式。
南郊屠宰场里一主三从四个怪谈,都拥有着与上位怪谈别西卜类似的本源,猪也是别西卜的象征之一,的确可以通过这种仪式,模拟出别西卜的能力,制造出暴食之子。
不能在跟这个家伙纠缠下去了,得赶紧阻止仪式的进行才行。
猫耳少女想着,刚要动身,脚下突然一阵震颤,紧跟着在一声轰响当中,无数白骨之墙在四周拔地而起。“骸骨竞技!开!”
束鄂忽的低吼了一声,那些白骨之墙瞬间朝着两人聚拢了过来,伴随着骨胳摩擦的声响,相互锁死,将她和束鄂一起,包围了起来。
“小猫咪,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你和你的同伴,都来不及救援了,好好享受生命最后一刻的厮杀吧!“
束鄠说着,背脊之上的血肉突然破开,探出苍白的骨臂,延伸出去,融入了四周的白骨之墙中,下一刻,白骨之墙的表面就跟着他呼吸的节奏孀动了起来,仿佛跟他融为一体。
一时间,猫耳少女感觉就像是陷入了束鄠制造而出的血腥角斗场一般,唯有击杀了对手,才能离去。然而。
她的脸上似乎没有霆出柬鄂料想当中的恐慌和焦虑,反而勾了勾嘴角道,“那可不一定,你可别忘了,居宰场里还有一个人。”
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王不留行为什么一直躲在一旁围观张徳贤和天才麻将少女战斗,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但此刻,她感应到王不留行的灵能波动正朝着那场仪式的源头靠近,一下子就懂了。她很有可能早就察觉到了什么,所以
在挑选对手的时候,她选了一个最猛的!
仔细想想,作为最强的接受审核人员,做出这种选择,很合理-——-
狭窄逼仄,光线昏暗的小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福尔马林味道混合着浓浓的腐臭。
三具体型庞大的家猪标本和一具人类的颅骨被放置在了房屋的中央,那是李维一趁着屠宰场内的怪谈跟江篱、张德贤战斗的混乱,找到的,与它们的存在细细相关的物品。
地面上,用混合着复杂炼金材料的水银绘制的复杂咒文覆盖了整个房问。
在屋子的墙角四周,摆放着许多苍白的蜡烛,它们摇曳着幽绿的火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力场,防止灵能波动散逸。
两道人影以一种诡异地姿势跪伏在房间的两个角落,口中不断地发出阵阵音节怪异的喉音,像是在对某个遥远的存在发出祈祷。
伴随着两人的祈祷,他们赤.裸背脊上,那漆黑的太阳图腾泛起了不祥地幽光,在幽光的照耀下,地面上的水银沸腾了起来,在屋子里氤氲开了一片剧毒的蒸汽。
被剧毒的蒸汽包裹着,房间中央的尸体和骸骨表面开始出现了融化的痕迹,它们融化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化作了一团散发着恶臭,仿佛有着某种诡异活性的血浆。
血浆悬浮在半空中,仿佛胚胎在呼吸似的,有节奏的蠕动着,伴随着蠕动,向着四周洒下猩红的光芒,那些光芒投射下来,一双双仿佛位于遥远时空的眼晴渐渐清晰,仿佛距离在不断地拉近。
那些诡异的眼球躁动不安地转动着,眸子里闪烁着梦幻诱人的光芒,幻觉似的,耳边响起一阵阵蝇群的嗡鸣
下一刻,李维一和那名自愿成为祭品的日蚀会成员突然齐齐地举起了双臂,拿起了手边早已经准备好的银制仪式匕首,一左一右,狠狠地切割向了白己的手腕。
“噗――噗――!“
滚烫地鲜血从他们的手腕喷洒出去,溅落在血浆凝聚的圆球上,蜡烛的火焰突然熄灭了,四周霍然变暗,空气里随之荡起无数暗红色的滑腻细丝。
它们涌向了房间中的两人,几乎瞬间就将他们缠绕包裹起来,就像是蜘蛛用蛛丝包裹住猎物那样。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脆响,有人朝着窗户扔了一块斗大的石头,一时问玻璃碎屑四下飞溅。
“狗东西,我就知道你们没干好事儿!午时已到,接受正义的市判吧!ruar”
伴随着一声娇喝,几枚烟瘴符和几个盛放着祸水的玻璃瓶飞了进来,下一刻屋子里浓烟四起,碎裂的玻璃瓶溅出紫黑色的液体,污染了仪式,那一股正在不断蜕变增强的灵能波动,突然停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