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等四人一身黑衣装扮，头戴帷帽，从和平坊出来，策马奔向翊善坊。真是天助四人，可巧仇士良告老还乡。
他心防卸下，以为自己无官一身轻。虽然是有些失落，但至少全身而退，能颐养天年。
难得没有应酬往来，安安静静和家人共度佳节。以往仇府往来酬和的场面，排到青草过马蹄子。
上元节大街小巷都是人。四人一路绕行偏僻街道，四人来到翊善坊外。下马，坐骑留在坊外，掏出面罩套在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四条黑影风一般掠过高墙，飘然落地。他们没走竹林路线，破阵费时间，夜访要的是效率。
穿过抄手游廊，过一道垂花门，一溜五间正房，门虚掩着，三人站在门边。
走了一段距离，没碰上一个侍卫。也没触碰到哪个机关。若不是四人互相信任，都怀疑是消息走漏，仇士良有心请君入瓮。
墙角边一只吐蕃猛犬抖抖身上的毛，猛犬要摆个造型，震慑入侵毛贼。还没等它咆哮出声，一支袖箭飞出，庞然大物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趁仇府忙着过节，他们来‘串门’，是不请自来，时机掌握恰到好处。几间屋子挨个逛一遍，闪身出去到正房后面一进三间阔间。
后面一进房屋外，有两人席地而坐斗樗蒲。和正房不到十步开外距离。两只袖箭甩出同时，江遥纵身跃起。后面春风跟上，足尖点地，澄澈月光下，地面现出一个大坑来。
夏月手腕一抖，甩出腰间一根链子，春风听声辨明位置，下落之前，抓住链子。陷马坑下剑锋上指，找机关不好找，触碰机关确是无心插柳。
江遥落在两人身边，两名侍卫中了袖箭，眼前一花两人晕了过去。江遥落在他们身边，春风借助链子飞跃出陷马坑。春风、夏月拖两侍卫靠墙坐，摆出一副赏月姿势。
中间房屋是仇士良寝室，江遥小心翼翼推开房门，从怀里掏出夜明珠，四下打量一番。
房屋靠窗摆放一张桌子，旁边一个铜制仕女灯，仕女手托莲花灯，灯芯处是一颗金灿灿玲珑香球。
一件珍珠帐悬在紫檀木床上，墙上一幅波斯地毯，地毯编织宝石般天心葵，缠绕的藤蔓花草图案。
真丝混合金线编织地毯，隐藏珍珠帐后明珠暗投。这张地毯有些欲盖弥彰。江遥径直走到床边，探手到天心葵，虽然凸起不明显。
他确信有机关，不知是暗器还是暗门？随着暗门转动声音，床下出现一条暗道。春风和夏月和在外守着，冬霜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江遥探身下去。暗道分了几条岔口，横在岔口前面的，是一个小金人，手里托颗夜明珠。
江遥欲要上前仔细观察金人，刚迈出一步，感觉硌脚，金人手里银球滑落下来。江遥探出身去，一手触底，一手在小球落下之前接住它。
地上出现一道合溜，一直通向前面，小球落在里面滚出去的话，是要触动关隘的。
江遥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前行。果不其然他刚迈出两步，脚下土层开始松动，他提气跃回原地。
土层下是翻版，有物体置于其上，木板重心偏移翻转，物体会落入深坑，深坑内有淬了毒的刀锋等着下落者。
江遥又踏上一条岔口，走到中间时头上传来重物坠落声音。江遥听声判位，落脚处正站在两块巨石间。
他踏动机关触动墙顶铰链联动巨石。江遥从乱石堆出来，来到下一个岔口。
江遥在暗道步步谨慎，就怕行差踏错。外面春风和夏月紧张地注视四周。几名侍卫朝这边过来，澄澈月光下，黑洞洞的大坑暴露无遗。
春风躲在暗处抛出袖箭，前面几人应声倒地，后面两个拔腿就跑，尖利哨音响起，侍卫迅速集合。
春风不知道江遥进展如何，他和夏月只能拼死守住身后这道门。
守卫前去报告仇士良，亭台水榭那边有戏班在唱戏，敲锣打鼓，人们没谁理会前院出现状况。仇从广在外面张罗事。
侍卫慌慌张张跑过来，“大公子，有人闯进府里。”
仇从广带他到仇士良面前，“父亲，侍卫来报，有人摸进府来。”
仇从广命令四个弟弟保护家眷，他跟随父亲来到前堂。
暗道尽头两扇铁门挂着一把鎏金铜锁。江遥把一张长条纸探进锁孔，纸张韧性随锁孔牙花变形，啪嗒一声铜锁应声打开。
推开铁门，江遥感慨不虚此行，密室内存放上千件兵器。
江遥迅速从暗道出来，此时春风、夏月正和仇府护卫缠斗。
“拖住他们。”江遥丢下一句话，向院墙方向掠去，一群人尾随他追来。
冬霜摸到马厩，侍卫溜号，马厩无人看守。冬霜用火折子将草料点着，将马匹都放出来。火舌渐渐窜起来，侍卫分出一部分人往这边赶来。
仇氏父子在明，不确定入府毛贼有多少人？上元节夜袭仇府用意如何?
江遥时而放慢速度，引得众人紧追不舍。引开一部分人，春风两人压力会小些。
翊善坊出去就是丹凤门，丹凤门前一座灯楼照得街道跟白昼似的。
高度十丈的灯轮，悬挂两万盏花灯，花团锦簇灯光璀璨。江遥跑到大街上，街道人群熙熙攘攘。
尾随在后众人，再找不到那个黑色紧身衣身影。
李府府门四敞大开，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进了府门。他径直来到书房前。书房里面有灯光透出来。
李俭携带妻子儿女从洛阳回来过春节，上元节前赶回洛阳。李念在河东节度府当差，春节都未能回来。李倚和同窗好友出去赏灯游玩。
家里几位女眷儿女不在身边，热闹不起来，子夜之后都各自休息。李相在书房还没休息。
“伯父。”江遥在外面喊了一声。
李雨打开房门出来看，“公子，请。”
李相欣喜地起身，江遥一身刺客打扮，李相惊讶道：“孩子，你这是？”
江遥语气飞快：“伯父，我们夜探仇府，仇府有大量兵器在地下暗库里。我的人还在仇府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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