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曾经发誓效忠国师或者桑皇后的禁卫军,此时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更多的早就见势不妙投诚了。
铁甲卫们重新整理队形,摆开方阵向着冷阁主一方压迫而去。
铿锵的甲胄碰撞声冲击着每一个天火阁反贼的心脏,他们不自觉地后退,再后退。
什么从龙之臣的美梦,什么平步青云的许诺,现在都是狗屁,活下去才是正道。
一个男人看着冷阁主,建议道:“冷阁主,大势已去,咱们逃吧!”
可这忠心之人没有想到,迎接他的,是一把雪亮的弯刀。
扑哧一声闷响,那人嘴巴还张着,脑袋已经骨碌碌滚在了地上。
“叛逃者,杀无赦!”冷阁主甩掉兵刃上的血渍,转头冷冷看向身边的手下。
她这一刀斩下,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哆嗦,可是紧接着在他们心头则是涌起更多的不甘和绝望。
忠心之人尚且如此下场,他们这些喽啰在冷阁主的眼里当真是一文不值啊。
很快,铁甲卫形成的方阵已经压迫到了天火阁一众反贼近前。
离渊跨步而出,傲立当场,那浑身的鲜血更是让人无法直视他身上那骇人的气势:“冷阁主,还要负隅顽抗吗?”
面对铁甲卫排山倒海的压迫气势,冷阁主却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冷傲姿态,甚至她的嘴角罕见地勾起了一个邪异的弧度。
她将弯刀插回刀鞘,眸子里寒光乍泄:“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活,你以为你们可以安然离开永盛楼?做梦!”
卓犽扶着伤口,脸色有些苍白,但她仍保持着上位者的气度,走上前厉声道:
“冷阁主,谋逆是诛九族之罪,我念你是个从犯,若你此刻命手下放下武器,我可以许诺天火阁的人只会流放,不追究宗族。”
卓犽这句话是说给效力于天火阁的那些高手说的,若他们知道没有退路,只会拼命搏杀,但要给他们一条出路,他们意志定会被动摇。
老离他们都受了伤,卓犽想要快些稳住局面。
然而冷阁主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她那万年冰寒的脸上突然绽放开了笑容,她笑的越来越大声,到后来都感觉是在呐喊一般。
“鬼才会相信你们姓卓的说的话!我祖父随成祖皇帝南征北讨,稳住江山,成祖皇帝许诺给姬家世袭罔替的爵位,可飞鸟尽,良弓藏,我们姬家非但没有被封爵,我祖父在朝堂上还被处处打压。
我祖父重病,我父亲离家,我姬家本就摇摇欲坠,西榕帝竟还在朝堂上提起我父亲抛妻弃子一事,让我姬家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害我祖父抑郁而终,害我母亲带着我姐弟自尽,让我那聪慧过人的弟弟成为傻子,害我姬家分崩离析!
此等深仇,不共戴天,我姬冷烟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为姬家报这个仇!”
冷阁主笑声戛然而止,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支婴儿小臂粗细的赤黄色圆管,手指捻动间,那圆管尾部的引信立刻燃烧了起来。
铁甲卫见状,立刻呼啦啦涌了上来,将卓犽护卫在身后。
冷阁主则是癫狂地咧着嘴,满脸鄙夷地看着卓犽:“今日之举,不成功便成仁。你们尊贵的皇主不是还在永盛楼内吗?我姬家所遭受的一切,要让西榕皇族用血来偿还!”
她手中圆管的引信烧的极快,就在快要烧到尽头的时候,一双胖嘟嘟的大手豁然握住了冷阁主的手臂。
“阿姊!不要啊!”姬天辰胖胖的脸上挂满了泪痕,此刻的他竟然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痴傻模样,小小的眼睛里满是不舍的情绪。
他死死盯着冷阁主,微微摇头,无声地劝说冷阁主。
冷阁主偏头看向姬天辰,那一瞬间,花芊芊看到了她犹豫了,甚至是已经状若癫狂的样子都微微动容。
“天辰,姐姐不会抛下你的,下辈子,我再做你阿姊。”冷阁主出奇地温柔,轻轻说道。
砰的一声,那圆管一下子钻出窗子,在距离楼体不远的地方赫然炸开,化为一团紫色的烟雾。
“你到底干了什么?”在场众人都觉察到了不对劲,卓犽率先高声问道。
冷阁主的脸上重新爬上了癫狂的神色,她邪异地看向卓犽:“今日谁都别想再踏出这永盛楼!”
她说话的当口,众人就感觉到头顶传来巨大的铿锵声音,延绵不绝,似乎这永盛楼顶都活过来了一般。
“这……是机关发动的声音!”鬼谷道人聆听片刻,率先做出判断,“不好,这房顶有古怪,她要和咱们同归于尽!”
花芊芊也意识到了冷阁主玉石俱焚的举动,她立刻对离渊以及阿默等人喊道:“快,逃出去,这楼要塌了!”
也就在花芊芊话音刚落的时候,永盛楼六层的窗户外面哗啦啦一阵阵响动,整层外面不断落下黑色的大块铁板。
仅仅几息时间,这六层就变成了一个密封的铁盒子。
离渊眼疾手快,当正门处降下异常巨大的铁板时,他立刻拔出插在地上的铁制长枪投掷出去。
长枪不偏不倚地插在铁板边缘,卡在了机关之间,一连串的火星冒出,那长枪明显吃不住铁板的重量,但铁板下降的速度也明显减慢了许多。
“快!逃出去!”花芊芊立刻大喝,众人齐齐向着出口的位置冲了过去。
还没等他们迈出几步,六层楼顶传来轰隆隆的一阵巨响,霎时间,梁木的碎屑宛如倾盆大雨一般落下。
不知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些尖锐的碎屑每一片都仿若一支利箭,就算是铁甲卫浑身的铁甲都被划得崩起片片火花。
离渊和阿默手中长剑不断挥舞,守护着身边人免受这从天而降的“箭雨”。
但是奔跑间的花芊芊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仰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上方。
“芊芊?”离渊不知她为何如此,情势危急,花芊芊却走神了,于是顺着花芊芊的目光向上看去。
然后,他也愣住了。
这永盛楼六层的屋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黑色钢铁,下方的边缘十分平整,活似一只严丝合缝的铁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