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尧眼中一闪而过自嘲和悲哀。
死心，他何尝不想。
“我做不到，总是想到过去在一起的情景，见到你用过的东西、喜欢的玩意都会想到你。”
夜景尧顿了下，苦笑：“昨晚我梦见你跟我提复婚，你走到我面前开口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心跳加速。”
“以至于梦醒后一时无法分清是真是假，分清后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见我，但我控制不住的想见你。”
乔雪晗用搅拌棒将整杯咖啡都动起来，想说一句“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她浅笑着和夜景尧对视。
能看的出，他不是在做戏。
这也不像是夜景尧能说出口的话，但那晚酒醉拉低乔雪晗的底线，也没再惊讶。她甚至在想，夜景尧会不会也是因为丢尽了人，所以彻底摆烂肆无忌惮了？
“放不下是吗？”乔雪晗了然问，又点头：“放不下是应该，我用了三年吃尽苦头才认清。”
“我不会，无论你怎么待我。”夜景尧涩然道。
他还想说一句，如果能有一丝希望更好。
乔雪晗轻嗤，态度冷漠凉薄：“我不想和你纠缠，我还有我的生活和未来。如果你不懂见好就收，我不介意用些手段帮你彻底断开。”
“现在就是不错的时机。”
夜景尧将剩余咖啡也喝了。
口中的苦却难比心中滋味。
乔雪晗瞧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夜二少自便，恕不奉陪。”
“你和陆睿和好了吗？”夜景尧已经猜到答案，但还是不死心，不甘心。
乔雪晗答的不留余地：“是。”
夜景尧将薄唇抿成紧紧一道。
“之前你舍弃利益选择救睿睿，这件事我会记着，但你也别忘了，麻烦原本就是因你而来。”乔雪晗将下面想说的省了。
哪怕你不选择睿睿，乔家也早查清，会想到旁的解救办法。
她看着夜景尧放在桌上的右手缓缓握住，一字一顿又道：“至于你幼年以及你家中的事，我只能表示震惊和同情。”
“你对我说的再详细，我仍旧忘不了你往日的所作所为。”
“我更没有义务去承受你的童年造成的阴影，这不是我原谅你的理由。”
夜景尧猛地抬了头，眼中带了厉色和赤红：“我没这个意思。”
“OK，”乔雪晗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蹙眉不耐：“别逼我。”
夜景尧僵坐许久。
他起身换到乔雪晗刚才坐过的位置，拿起那杯没怎么动过的咖啡。
座椅和四周都没了她的气息，唯独杯子边缘沾上一点她的口红。
来之前，他想了很多话，包括示弱的。
但根本没有机会。
乔雪晗刚才是在威胁，可笑的是，威胁的确有用。
他现在的处境，的确不能再得罪乔家，否则再无翻身余地。
夜景尧一口口将咖啡喝完，凉了之后苦味更甚。
阖眸半晌，他起身面无表情离开。
上车后，夜景尧拨了林洛洛的电话。
乔雪晗回公寓前先去宠物店，给新晋猫主子买了一系列用品。
等她两手满满进门，穆以璇和小张都在吸猫，穆以璇侧头炫耀：“你不在它刚才亲我了。”
“哦，正常，毕竟家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你！”
小张习惯她们斗嘴，边摸边问：“乔小姐，它叫什么？”
“还没起，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旺财？皮皮？或者吃的名字？像芋圆啊豆豆啊之类。”
“都不好听，”乔雪晗全部否认，灵机一动：“等陆睿回来让他取吧。”
晚上吃过饭，她还是进书房忙了会。
睡前去看睿睿，又确定陆睿既没打电话也没发消息。
第二日，京盛和北城一家企业要谈判，孟坤和众位高层一致意见想让乔雪晗亲自去，乔雪晗惦记着睿睿，迟疑不定。
这时，乔晴道：“我替姐姐去吧。”
她的目光仿佛在询问行不行，乔雪晗一顿，知道她是好心，朝她笑了笑，看向会议室众位。
“小乔总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次谈判一定不会顺利，那边又向来有铁公鸡的名声。”一位高层迟疑道，话未说完，点到为止。
谁都能听的出是在质疑乔晴的能力。
乔晴眉心动了动，但风度仍在：“我只是提议，诸位可以投票表决。”
高层皮笑肉不笑了下：“那我先投不赞成。”
公司内部早就分好两派阵营，乔雪晗和乔奶奶。说话的高层是乔雪晗这边的，乔晴输了姐妹上位竞争，他逮住机会就嘲讽。
乔雪晗其实也很一言难尽，她和乔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差，更从未在公司里发生大的争执或动手，但两派之间却是针锋相对。
“我同意。”孟坤表态。
乔雪晗紧跟着：“我也同意。”
刚才不赞成的高层瞬间愣了，其余众人看这风向很快也都有了主意。
乔晴最终代替她去北城。
散会时她有意路过那名高层，低声解释了句：“家里孩子还小，走不开。”
高层方才是有些意见的，但显然没想到乔雪晗会主动来这一句，短暂征过两秒后还颇有些受宠若惊：“是，我没想到。”
“一看就是家中太太贤惠，是个享清福的人。”
经此调侃，高层也笑起来。
乔雪晗唇角的笑意在高层走后就收敛，从容回办公室。
没一会乔晴敲门进来。
“姐姐。”
“嗯，坐。”
乔晴坐在她对面，坐姿端正：“我知道这次谈判的重要性，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乔雪晗点头。
这个妹妹的实力她还是认可的，名校毕业，从小上进，属于闷声做事的人。
她很欣赏，但前提是乔晴别闷声做坏事。
“刚才在会议室，谢谢姐姐。”
乔雪晗看了看她：“我相信你能把事做好，睿睿还小，让我抛下他三天我的确不放心，你主动揽活是帮我解围，我看的出来。”
“不管旁的，你始终是我的妹妹，护着你是应该的。”
她说完又加了句：“爸妈和哥哥们也是这个态度，你清楚。”
乔晴垂眸，睫毛挡住她眼里的情绪。
“嗯，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