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晗冷脸推了把:“精神点,你这时候晕了,我就把你扔在大街上!”
大男人的重量靠上来,以防不摔倒她只能伸手去扶,找恰当支点。这一碰,她才发现夜景尧的西装外套开了道口子。
乔雪晗微怔,悄然再次触碰,确定不止是外套,还有衬衫,和血。
是那时和人打斗被刀划伤的?
他竟隐忍这么久没吭声,若不是无意中碰到根本看不出。
刚才乔雪晗觉得他是故意趁着撞到头用苦肉计,此刻哪怕和他身体相贴浑身都别扭抗拒,也勉强忍下:“去医院吗?”
“先找儿子。”夜景尧沉沉道,脸色苍白。
可赶来的住户怎么会轻易让他们走,大喊声吸引来更多人。
乔雪晗转身想走,他们死拦着不让,嚷嚷着要报警。
报警自然不行,还等着劫走睿睿的人主动来联系。
夜景尧难得很有耐心解释他们不是小偷,翻窗只是为自救。
乔雪晗觉得他在说屁话,做无用功。
直接跑就是了!
于是“虎落平阳”的二人惨遭搜身,住户们发现他们不止没偷东西,身上连一分钱和一块手机都没有。
二人经历过地板挪动、在落土家具上磨蹭等行为后身上衣服也都沾了地气,形象败落灰头土脸,要不是那张好皮相和好气质加持,其实更像收破烂的。
他们发现夜景尧身上的刀伤和血,大惊失色:“我的天!”
“这下各位信了吗?麻烦让条路,我们要去医院。”夜景尧说完感觉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尽了。
然而,见到血的普通人个个神色惊慌:“去医院?要的要的,我们替你们报警,碰到绑架更得通知警察!”
“……”
乔雪晗拽着他就走:“我看你是磕坏脑子了。”
路边碰巧有辆出租车停下,客人付完钱下来,他们立马上去。
住户们没执着阻拦,但没忘报警。
借着车上的灯,乔雪晗看清他身上的伤。
因为夜景尧一直穿黑衣,伤口不算深,血都将衣服浸透,看不出来。
这伤应该不致命,但总不处理任血流也不是事。
“你去医院,我回家。”乔雪晗说的家是指香泉公寓。
她可不敢让爸妈知道,否则这事就了不得了。
夜景尧执拗:“不去,我陪你。”
乔雪晗看他一眼,想到现在情况不明,绑匪还不知道究竟是冲自己还是冲他来的,在一起也能及时得到消息有个对策。
她找司机借了手机,打电话给乔梓诚。
电话接通乔梓诚焦急又夹着怒火的质问传来,与以往玩世不恭的他截然不同:“谁!”
“三哥,是我。”
那边静了静,似是松了口气,随即语调更高劈头盖脸就是一串:“到底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谁动的你?不对,你现在在哪?”
“我……”
“你别怕,”乔梓诚狂躁抓了抓理的一丝不乱的发型,“我查到你的地方了,我正带着人过去,三分钟,不两分钟就到。”
“三哥你冷静,我没事。”
可乔梓诚明显不能冷静,噼里啪啦就是一堆指责和谩骂。
指责她的只有两三句,重点痛骂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家小公主的坟头蹦迪王八蛋。
乔雪晗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正打算挂电话打断再打回去,乔梓诚道:“我到了,这楼下怎么多人?大半夜都不睡觉?”
听他的描述乔雪晗确定他找对地方:“我已经从那出来,现在要回公寓,三哥你快来,一会见。”
夜景尧全程敛眸安静旁听。
这才是亲情,是他从小从未经历过的。
司机早看出后面这两人不大正常,加快车速。
夜景尧又晕又难受,强撑了会平时端正笔直的姿势,实在忍不住还是弯了腰靠在座椅上。
后脑撞的还在疼,他忍不住伸手按了按。
乔雪晗看到后一巴掌拍开那只爪子:“别碰。”
“有点疼。”夜景尧抿唇后似是很难为情的蹦出句。
乔雪晗蹙眉,几秒后生硬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没了腰上的窗帘,我恐高。”
“恐高?”夜景尧愣住。
他从不知道。
明明刚才是她先要翻窗的,一副要跳下去的架势。
还有他们曾去过最高的景区,乔雪晗还要拉着他拍照,可他从不爱自拍最后就没拍成。
“第一次知道?”乔雪晗笑着反问。
夜景尧宁愿她不笑,那抹笑无比刺眼。
像在嘲讽他现在的死缠烂打,他的回头是岸。
他生涩问:“我们结婚前我带你去观星台那次,你……”
话说到一半不说了,也问不下去。
“我为什么去了?”乔雪晗一眼看穿,“你说为什么?”
夜景尧苍白的唇动了动。
“观星台,东城知名的情侣约会地。又是你叫我,我收到你消息时已经高兴疯了,怕你早就买好门票,临时更改浪费时间,更白白错过和你约会的机会。”
乔雪晗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说着,情绪丝毫未变,只是陈述过去存在的事实:“我爱过你,以前你觉得我别有用心,现在回头看,你知道我之前有多爱你了吗。”
夜景尧的心和喉咙都像落了巨石,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他终于知道该说句什么,乔雪晗别开脸:“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先找睿睿要紧。”
香泉公寓。
出租车一停下,乔雪晗先看到不远处的乔梓诚。
她边扫码付钱边朝外喊:“三哥!”
乔梓诚一阵风似的冲过来,用力拉开车门。
“你真没受伤?以璇也在车上,先让她给你看看,她还带了药……这是?”乔梓诚忽的看到里面另一个喘气的物种。
为了避免再生冲突,乔雪晗挽住他的胳膊:“三哥,睿睿被他们带走了。”
“什么?”
“刚才那地方你也看到,那些人的目标不是我和夜景尧,他们甚至我和他的背景。我想,他们一定会主动联系我们,走,我们边走边说。”
穆以璇也赶紧上来查看。
夜景尧最后下车,默默跟在后面,结合他现在的模样仪态、失血受伤脑袋还晕,走起来不像以往自带气势,颇有些摇摇欲坠,在春日冷风中说不出的凄凉。
然而,还能更凄凉。
穆以璇嫌弃:“他怎么也跟着?”
乔梓诚简洁明了:“赶紧的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