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发突然,但乔雪晗还是凭借力量抓住落地窗窗框。
她们所在是二楼,距离不算高,但对孕妇而言一旦掉下去也是致命的。
所以即便林洛洛还拉着她,她也没有用力把人推开。
可林洛洛陡然大声叫起来,撕心裂肺喊救命,身体抖的更厉害,往窗外又挪了一块。
危急关头乔雪晗没时间精力分析她到底想干什么,也顾不得外在环境,她自然要先保住自己。
下一秒,她耳边都是尖叫,林洛洛坠落和落地的画面仿佛在眼中被定格。
陆续有路人去林洛洛的情况,拨打救护车和往楼上看。
可没人敢碰她。
她身下染出血迹,那摊红的面积越来越大。
“姐姐?!”从洗手间回来找了半圈的乔晴赶紧冲过来把乔雪晗拉到安全地方,她往楼下看了眼,错愕又后怕:“出什么事了?”
乔雪晗张了张嘴,却半晌没发出声音。
心脏还在砰砰跳动,脱险后理智渐渐回笼。
她起初以为林洛洛是想把自己推下楼,看来截然相反。
即便远离窗边,刚才血的画面还牢牢定格在脑海。林洛洛是真狠,对自己狠,对孩子也狠。
十月怀胎已到预产期,没几天就能生下个可爱的孩子,她却用这种方式断送一切。
救护车来的很快,乔雪晗乔晴下来时林洛洛已经被抬上去,附近围观群众都在用诡异目光盯她,还有几个在偷偷拍视频。
“姐姐,我们快走。”乔晴将手护在她身后,带着她快步向前。
上了车乔雪晗倏地道:“去医院。”
“啊?”
“我说,去医院。”
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出事,她和林洛洛的恩怨不少人都知道,即便她不去警察也会找上她。
出乎意料的是,她们前脚刚进,乔晴就指着身后:“夜二少也来了。”
乔雪晗转头果然见夜景尧铁青着脸快步而来。
她从来没见过他走这么快,哪怕夜宸死讯时。
夜景尧也看到她们。
他盯的只有乔雪晗。
原本就极差的脸色更沉,眼中暗色铺天盖地。
乔雪晗有段时间没从他眼里看到这些情绪,却久违的熟悉。
夜景尧一言不发往上走,几个电梯都碰巧刚上去,他连这一会都等不了直接进旁边楼梯,一步三个台阶。
“这?”乔晴留意她的神色。
乔雪晗面无表情,根本不在意。
手术室内,医生护士们正在准备紧急开始,夜景尧看清床上的人后瞳孔收缩,双腿像瞬间灌满铅。
他僵站半晌,根本不敢看林洛洛身上的血,眼中都是她惨白的脸。
直到护士请他离开,他才回神,上前轻轻握住林洛洛的手,一开口声音发颤:“洛洛?洛洛?”
林洛洛路上晕了一阵,此刻恰好醒了。
意识回归满是痛苦,她的泪滚滚而下,嘴角极力扯出笑意:“阿尧。”
夜景尧将她的手握的更紧:“别怕,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闻言林洛洛摇摇头,夜景尧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心口撕裂闷疼。
她满身都是血,像只纸鸢,随时都要随风消散离开似的。
这一刻,以往夜景尧对她的所有成见、想法都化为乌有。
乔雪晗乔晴到门前时就听见林洛洛在表白。
“我做过很多错事,我都承认,现在想想后悔不已。如果爷爷当初没那么做、如果我没有那么快屈从就好了。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不计一切和你在一起。”
“阿尧你能原谅我吗?”
夜景尧立刻点头。
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只要她能平安度过这次的危险。
可他这么久也想明白了,他对乔雪晗并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从第一次见她、从她大着胆子向他表白、往后一次次的迁就付出中萌生累积。
就算当初真的和洛洛在一起,或许也会后悔。
林洛洛死拧着眉像是在强忍痛苦:“以后我不在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你比阿宸厉害,比夜林和爷爷都厉害,夜家迟早会是你的,我希望你能幸福平安。”
外面听着的乔雪晗活生生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哪怕林洛洛的模样是很惨,也有救不回的可能,她还是被绿茶的这一套倒胃。
夜景尧却很受用,他用沙哑且坚定的语气保证:“你不会死。”
“阿尧,我只让你答应我一件事,”林洛洛含泪的眼中涌上蚀骨恨意:“是乔雪晗害的我,我恨她!如果我和孩子死了,你帮我报仇好吗?”
她紧紧抓着夜景尧的手腕,长指甲划下痕迹。
乔雪晗猜到会有这句,冷然一哼。
林洛洛要是真能这么死了,倒也干净。
只是可怜了无辜的孩子。
想报仇是容易事吗?当她还是从前柔弱可欺、恋爱脑的乔雪晗?
夜景尧这次却没回答。
林洛洛猛然咳嗽起来,苍白的脸因为难受被憋得涨红,还咳出一口血,惊的夜景尧挺直背脊厉声催促医生们。
“好,好吧,”林洛洛虚弱点头,似是苦笑似是妥协,“你舍不得动她,那你答应我别和她在一起!”
犹豫后夜景尧嗯了声。
他想让林洛洛安心手术,这算善意的谎言。
何况,就算他想破镜重圆,乔雪晗也不想。重修旧好,哪是那么容易的。
乔晴环住乔雪晗的胳膊:“姐姐,手术马上开始,我们去走廊椅子上走着吧,或者回家?”
看出她是在担心,乔雪晗对她一笑。夜景尧的回答对她毫无影响,相反他要是真能做到那才是谢天谢地!
护士将夜景尧赶了出来,手术室亮起了灯。
他就站在门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乔雪晗在这儿待着也没意思,亲眼看了场戏胃里翻江倒海,只想赶紧走人。
乔晴跟在她身边,夜景尧还站在那儿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他仿佛封闭自己,只关心里面的人是生是死。
刚到医院一楼,乔雪晗远远就看到几名警察来了。
“乔小姐,有位夜先生报了警说您故意伤人,请您随我们走一趟吧。”
乔雪晗早知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