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晗被他的“不到黄河心不死”给整无语了。
但他性子就这样，讽刺撇唇：“行。”
夜景尧听出话中的敷衍冷落，无声吸了口气。
“旁的我都可以不问，你为什么把睿、把他单独交给陆睿？陆睿的心狠手辣人尽皆知。”
他一顿：“即便你和乔家在他那是个例外，睿睿也是吗？你看清楚，他长的和我有多像，他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
“你觉得他能在陆睿眼皮下活几年？”
乔雪晗置若罔闻：“夜二少，此类话术，以后不必再提，没有用。”
早试探过两次，陆睿从未让她失望。
何况身为母亲，她自认不是愚蠢小白花之流。
夜景尧的愤怒在眼中翻腾：“话术？好，你看这是什么！”
他指向睿睿脖颈的一处。
很淡的痕迹，不仔细看都瞧不出。
乔雪晗刚才有留意到，但没当回事。
夜景尧将手掐上睿睿的脖颈，虚虚握住。
因看的出他并非要真动手，乔雪晗没阻止。
他的手将睿睿左右脖子两个痕迹处都能按住。
夜景尧沉怒道：“明白了吗？”
乔雪晗不语。
他在暗示，痕迹是陆睿掐出来的。
男人的手差不多大，尤其是夜景尧和陆睿的，她都熟悉，相差无几。
“换做是我，我越是爱你，越想独占，越有占有欲。我介意你和陆睿在一起过的一切，会想方设法的抹去。”夜景尧道。
乔雪晗拨开他的手，垂眸，轻轻在睿睿脖颈间抚弄。
夜景尧凛眉看她：“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只有我，永远不会伤害他，永远为他考虑。”
“呵。”
乔雪晗蓦的笑了，夜景尧一怔。
“可以，知道换路走了。我不否认你说的话，可我的立场早已表达的一清二楚。”
“如果我没离开夜家，睿睿根本无法平安生下。”
“当初执意嫁你，所图的只有你这个人，和你的爱。同样，我现在不爱你了，任何理由都无法让我回到你身边，包括，为了他。”
“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自然爱，但除了爱他，我也要爱我自己。”
夜景尧脱口而出：“我最近做的改变还不够吗？我不会再伤害你。”
乔雪晗笑着摇头。
“不是伤不伤害。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这话到夜景尧耳中又是往心口砸去的一记重拳，事到如今，连话都不愿多说？
乔雪晗知道撵不走他，不做无用功，但打定主意将他忽略到底。
夜景尧留下鞍前马后会儿，直到蒋书打了三遍电话催促，不得不接。
“夜总，公司有新情况，有鱼上钩了。”蒋书肃然道。
“我马上过去。”夜景尧盯着乔雪晗的侧颜，压低声音。
他静悄悄的削苹果。
苹果表面被他削的坑坑洼洼，夜景尧削到一半，故意划伤手指，发出低低一声闷哼。
乔雪晗用余光一瞥。
划伤的地方已经见血，夜景尧没当回事，把手在衣服上随意抹了下，继续。
夜景尧注意到她看了，虽然没问，但也是进步。
厌恶到极致的话，应该是看都不愿吧，死在眼前都不会关心的那种。
乔雪晗逗着睿睿问。
内心就一句话。
诡计多端的男人。
桌上明明就有削苹果的机器。
夜景尧将不忍直视的苹果切成块，拿过一个盘子放到里面。
“我先去趟公司，晚上再来看你们。”
乔雪晗没回话。
夜景尧有些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深深看她后离开。
乔雪晗这才扫过苹果，将整盘全部倒进垃圾桶。
离谱。
削的时候都没洗手。
小张过来后，乔雪晗也赶去京盛。
连续开了两场会，下午崔宁拿着资料进来。
她先将资料放下，又留意身后，刚要说话，乔雪晗在掌中把玩的一个小球脱了手，调到地上，滚到桌下。
长时间工作难免让人烦躁，这球是墙角那堆不知名人士送的礼物中的，可以搓圆捏扁，没有声音，很解压。
乔雪晗边示意她说边弯腰去捡。
“您让我调查的事有眉目了，乔奶奶将您这边的人……”
崔宁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见乔雪晗抬了手，打断的意思。
她还弯着腰。
崔宁心知有异，也过去看。
乔雪晗与她对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崔宁心思玲珑，立刻明白，话继续，但说的都是胡编的。
这桌子很大，桌下面不是平的，在一道沟的地方有个窃听器。
崔宁的脸色沉了，但处事不惊，拿手机编辑句话。
【要拿下来吗？】
乔雪晗以实际行动回应。
直接揪下。
窃听器被她丢在桌上。
“乔总，要查办公室摄像头吗？”
“不必，既然有人敢做，就很难查到。”
崔宁一想也是，她蹙眉：“怪不得近来诸事不顺，也不知道这阴手下了多久。”
办公室有个窃听器，相当于掌握乔雪晗工作时百分之六十的信息。
“你刚才要说什么？”乔雪晗问。
崔宁怕在不知名地方还有东西，俯身到她耳边：“刘路家有些状况，依我判断，他要么已经转到乔奶奶一方，要么从开始就是埋入我们身边的卧底。”
乔雪晗嗤笑。
那天在家里的随意一猜竟然成了真。
“乔总您要处理他？”
“先不管他，”乔雪晗也几乎用气音说话，“先将办公室检查一遍，窃听器放回原处。”
“以及，里外装隐形摄像头。”
崔宁心领神会：“明白。”
乔雪晗冷笑连连。
是她心软惹来的错。
她想维持现状，彼此和谐，旁人却不这般想。
那就处理干净，把事做绝。
乔雪晗准时下班去医院，小张守在睿睿身边，正拿着奶瓶喂奶。
陆睿和夜景尧都没有来，反倒是穆以璇不知道从哪听到风声，也在。
“小宝贝病了你怎么不说？”穆以璇质问。
“普通发烧而已，没事了，”乔雪晗倏地看她，“你没告诉爸妈吧？”
这要是让二老知道还不得又念叨死她。
“当然……”说了。
而且还是在群里发的消息，一看乔雪晗就是忙到没看微信。
敞着的门外忽然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你管不好孩子，还不让以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