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次?”覃彧答得再自然不过。
丁烟只觉得覃彧这么问,是有意想逗自己,赌气一般道,“说的像是许多次一样。”
“若我未记错,一共四次,前两次都是你吻的我。”覃彧心中暗想,这女人当着他的面还亲过一回未生灵智的零,零那会儿只是个照着他样貌烧出来的小人儿,姑且算作半次,也是在亲他才对。
夜明珠的光有些暗,仅够他二人看清前方的路式走向,却辨不出颜色有多大差别。丁烟一时庆幸覃彧选择在这洞中步行,好歹算是给她蒙了层面纱,看不清她面上有多红润。
覃彧比丁烟高出不少,二人并排而行,低头便只能见她的头顶。
“为何不说话了?”覃彧又等了片刻,她却仍未吱声儿。
丁烟觉得燥得厉害,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往自己面上扇着风,嗫嚅着,“我不知说什么好。”
二人还牵着手,丁烟觉得,若不是因为原主的冰灵根,体温较凉,自己的掌心怎么也得汗湿成一片。
“不过四次,倒不想能令你回味如此之久。”,覃彧的声音里明显含了几分笑意。
他分明是在调侃自己,丁烟羞恼道,“我才没有。”
待她微微抬首一看,覃彧正偏着脑袋凝视着她,不由得升起几分心虚,“你看我做什么?”
只见他表情逐渐严肃,“方才那只蜥蜴,若不用魔功将它吸干化尽,断然还会再生。”
丁烟也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只得应声,“嗯。”
“吻你能平复心中戾气,意想不到的效果。”人修功、法大多是纳天地之灵气细水长流,魔功却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副作用自然夸张。
魔修之所以被多数人修唾弃,大部分原因是他们放纵自己的欲望。人修则修心持戒,与魔修背道相驰,长此以往,性格上也会有很大出入。
覃彧这种,能算是魔修中的特例,素来喜独居,又不爱多管凡尘俗世。
不过方才的那只巨蜥,九级妖兽,修为逼近大乘后期的修士,差一步便能登仙。猛然间运转魔功,吸收了那蜥蜴还能再生的尸骸,饶是覃彧也有些受不住这磅礴的修为。心中的欲念、妄想便是止不住地上窜,若不是吻了丁烟,山头都要被他掀了去。
丁烟也猜到了这是修炼魔功所致,但心中仍泛着嘀咕,吸收一个九级妖兽,亲亲她便能好?
她不信,她觉得任谁都不会信。
“你”丁烟试探着,“你现在是不是十分难受?”
覃彧摇摇头,“虽说有些副作用,但正好给我做了补药。”
想他和丁烟曾经一人给零分了一滴眉心处的血,又正好遇上他重伤未愈,怎么说这蜥蜴都来的正是时候。
丁烟控着那夜明珠到覃彧面前,借着微光,见他面若白玉,一双墨色瞳孔平添几分冷清,薄唇微抿,倒真一幅冷峻模样,无半分之前的狂傲邪肆。
“好看吗?”
真是不知羞,丁烟心中暗道,又恼他确有一张好皮囊,故意添堵道,“真好看,就是有些寡淡。”
“那是,我不像你,面上那般好水色。”覃彧抬手,用指腹揉、搓着她的面颊,“也比我多几分温度。”
丁烟这才反应过来,那珠子照亮了覃彧的脸,自然也就照亮了他的眼。慌忙侧了脸,“我的心也是热的,还比你多几分真情。”
洞中静了半晌,才听覃彧道,“如实。”
丁烟觉得她这般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覃彧好不容易被她焐热了几分,这一会儿别又还了原才是,连忙朝他更贴近一些,挽了他的胳膊,“我们快些吧,这洞内暗得很,晃得我眼昏花一片。”
覃彧倒是认真地瞧她两眼,“怎么不早说,我只当你也看的清楚。”
“不妨事,不妨事,现在快些便好。”丁烟催促道。
覃彧却是停下了步子,“你想去哪转转?”
无论是丁烟还是原主,对魔界的情况都知之甚少。
但她确实想跟覃彧二人找个地走走,也好说些知心话。重点不是去哪儿,二人若是有话题,一路走到主城也不是不行。
“之前去主城只看了些城边的小摊,我有些好奇城中是何种模样。”
覃彧伸手就欲将丁烟掠起,想是又要带着她一路飞到主城。
“诶!”丁烟摁住覃彧的手腕,“别急呀,你又没什么要紧事儿,先前不是说要教我驭珠吗,就现在吧。”
“也行。”
驭珠与御剑其实道理相通,丁烟早就会御剑之法,想要学会驭珠,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可能将那珠子凝出个实体?”
丁烟摇摇头,“不能。”
若是有实体,何须覃彧来教,她自己就会驭珠之法。
原主开了这琉璃宝珠中的空间,又将珠子化作本命灵器。这珠子则化成空间内楼塔的塔尖,也不能从空间中取出,只有她能用,正好断了他人夺宝的念头。
而覃彧,则是个意外。
“如此甚好。”
“啊?”丁烟只当自己没听清覃彧的话,琉璃宝珠取不出,还能称声甚好?
“你且用神识将珠子在你额头的神纹前凝出个形。”说着,覃彧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用指尖在她神纹处摸索着,也不知具体干了些什么。
因被覃彧捧着脸,他吐出的一阵阵热气全都喷到丁烟的面上,让她难以静下心来。嗅着他身上的草木香,脑中不由得忆起那个深吻,更是一塌糊涂。
就颗宝珠而已,丁烟愣是半天都没能凝出个形儿。
覃彧又掐了掐她的面颊,言语间带上了些许威严,呵斥道,“你好歹是个人修,静心!”
丁烟只得猛地咬了咬舌尖,刺痛之下,琉璃宝珠可算是在神纹前显出形来。
同时,覃彧指尖轻点,在她额前瞬间绘出一个阵法,将那神识凝成的珠子裹在其中。
“此阵能保你额前的神识不散,无需多费力维持。”
“是。”丁烟看覃彧颇为认真,真有几分做师尊的样子,连忙应道。
“神识无实体,修士之间却可用神识交战。你那颗宝珠无法从空间中取出,却能以神纹前的一抹神识借宝珠之力。”
丁烟点点头,她现在可将那凝成珠子的神识隐入神纹之中,随时取用。
可这与她平时以神识探路的原理区别不大,只是覃彧以阵法保她少消耗一些,和驭珠又有什么关系?
“这珠子是你的本命灵器,自然能与你的神识相沟通,且试试通过额前的神识调动宝珠。”
听覃彧这么说,丁烟凝神于额前,半晌,却不得要领。
是谁说原主为人修翘楚,天纵之资的?
还以为能在覃彧面前展示下自己惊人的天分,这下看来,丢人还差不多。
丁烟越想,便越发焦急,沟通没能成功,反倒是额前急出一头的细汗。
“哎——”,覃彧轻叹一声,“慢就慢些,急什么,难道你缺这点儿时间吗?”
修仙最忌冒进,越浮躁,修为便越发不见涨。原主对自己的修行向来是放任自流,反而能一日千里。
听覃彧这么一说,丁烟也是心下生出惭愧,调整呼吸,终于找到二者间的联系。
她凝神,想通过额前的神识将宝珠中的书取出一本。
手伸出半天,呼吸间,却不见动静。
“凝神静气。”覃彧在一旁提点道。
鼻前的草木香顿时浓郁起来,充斥着她的鼻腔,头脑也登时清醒过来。
手上一重,“成了!”丁烟捏着书笑道。
只要这一步成功,驭珠就不用覃彧来教,自然能会。
覃彧则注意到她手中的那本书,正反二面都是封皮,这种装订十分少见。
他侧头朝正面看去,只见【媚阴】两个大字。“看看反面。”
丁烟也不疑有她,将书翻了过来,却不想反面也是封皮,还是倒着的两字:【真阳】
随意取的一本,这书原主也不曾看过,丁烟更不知里面会是什么内容。
她当着覃彧的面将媚阴那一侧翻开来,只见一幅惟妙惟肖的男女合和图,还是女子躬身在上。再往画中二人的面上看去,竟是她和覃彧的脸。
“呀!”丁烟尖着嗓子,小声叫了出来,伸手便想将书合上。
覃彧却在这时探出手来,挡在那一页前,“有趣,你在哪儿淘到的书?”
丁烟语无伦次道,“我、我不知道。”
“这本双修心法上竟还有幻术,历时不变,与书同存,有些意思。”覃彧用指腹摩擦着画中女子的人脸,微微挑眉道。
“幻术?”丁烟不解。
这本双修心法怕是一边为女子修炼,一边为男子修炼,故做成此种模样。说白了就是避火图配上边上的讲解与心法,就算那避火图画的千般、万般像样,也比不上小电影来的直白啊。丁烟腹诽着,又猛然想到书中两个小人儿的脸,难道那面相,是幻术所致?
覃彧唤了声丁烟,“你且仔细瞧,不光是人脸能随你所想幻化出模样,还能有所动作。”
丁烟怕自己馋他馋的厉害,还怕被覃彧看穿想法,愈发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