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一声,“算了,就当之前没遇到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覃彧却无半分反应,仍背对着她,傲然卓立。
“覃彧?”丁烟试探着唤了他的名字。
他依然没有半分动作,唯山风将他发丝撩起,墨发散成飘扬的锦缎。
“哼,魔尊大人又不理我。”丁烟嗔道,又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条长丝带,捏在手间,巧力一挥。
只见那丝带恍若游蛇,一阵梭巡间,攀上了覃彧的窄腰。
丁烟再猛地一挥胳膊,覃彧被她带起,往后飘了两步,最终落入丁烟伸出的臂弯里。
“美人儿,可别再吃醋了,我说过不挂念,就不会再去找他们。”在人前丁烟总是害羞,但只与覃彧两人一起时,胆子无端大了好多。这下扮演个油嘴滑舌的形象,也是信手拈来。
覃彧比丁烟高上不少,看着瘦,却都是结实的肉。他有意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手臂上,侧着身子,将肩搭了一半在丁烟那边。
丁烟仰头看着高她一个头的覃彧,又夸道,“你睫毛可真好看,又长又翘,还浓密。”
“”覃彧也不知回她什么才合适,‘所言甚是’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你也甚美’有些过于浮夸腻人。
丁烟可会得寸进尺,她又抬了他的下巴,飞速凑上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猛地退开,“薄唇也这般完美,味道也不错。”
“别闹了。”生怕她会这般没完没了,覃彧说着,拉起丝带的另一端,反将丁烟一把扔入床榻之上,“睡那么久,还未酒醒?”
这会儿头是不怎么晕了,但鼻间还有鼓久久不去的味儿,“嘴巴醒了,鼻子还没醒。”
“我看你还醉的不轻。”覃彧点了点丁烟眉心处的神纹,叮嘱道,“清心。”
自己一个正道人修还要魔尊来帮着清心,丁烟有些羞愧,暗暗朝原主道歉道,怪我,坏了你如此好的根基。
也不知覃彧用了什么手段,混沌之感顿时被一扫而光,就连神识都感到一阵清明。
这会儿人是缓过来了,丁烟却玩心大起,扑到覃彧身上与他一阵好闹。她依然蓬着一头散发,还隐约漾着酒气。
“该交代的事,你已经说过了。”覃彧抚摸着丁烟的发顶,又怕她心生挂念,积小成大,日后恐生出心魔。
“什么?”
“哎——”他已不记得从认识这女人开始叹过多少回气,嘴上却又耐心的解释道,“胡煜锦的事情,你已经与那红馆中的女人交代过,该做的都做了,成与不成,便该看天。”
“真的?”丁烟满脸惊喜,她根本不记得第三杯酒之后的事,醉得晕头转向后怎还能有精力去交代这些事情。
不过,看覃彧的表情又不似在作假,她连忙埋首在覃彧怀中,又道,“那再好不过了。”
覃彧却再次一手拽过丁烟手边的丝带,转念间,将她丢进了琉璃宝珠中的热汤水塘之中。
猝不及防之下,丁烟呛了一口塘水,连连咳嗽着,“咳咳、你干嘛,咳、咳。”
“咳咳、也不提醒我一下!”,她也顺手将丝带一拉,将覃彧也带入热汤水塘之中。
覃彧却早有准备,入水时惊起一阵浪花,反倒浇了丁烟一身。
丁烟抹了把面上的水,娇嗔道,“讨厌。”
两人的衣衫都已尽湿,塘水腾腾冒着热气,迷蒙又浪漫。覃彧朝丁烟贴近两步,又被她抵住肩膀,“你别再靠近了,零还在呢。”
“那又如何?”覃彧丝毫不在意,又伸手取下了腰间的丝带,衣襟也连带着散开。
丁烟又红了脸,推着他,“你这人,教坏小朋友。”
“怎么教坏?”言语间带了笑,覃彧擒住她的手腕,“我都不懂,怎么能教坏那小童。”
丁烟挣扎着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快放开我,我也不懂。”
嬉闹间又溅起数道水花,湿衣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哎—”覃彧总算是放了丁烟一码,“你我二人相背沐浴,可行?”
丁烟拈起一束湿透的黑发,凑到鼻端嗅了嗅,还有些酒味儿,只得应道,“那你可不许回头。”
覃彧这回没有回复,只静默着褪去了外裳。
“一言为定哦。”丁烟禁不住浮想联翩,她在心中唾弃自己两句,也开始净发。
一时便只听见小塘中哗哗的水声,再无其他动静。
这热汤中十分舒适,塘水间孕有灵气,往日丁烟洗完还会在其中多泡些时。这次还有覃彧,她已尽快梳洗了头发,又净了身子,只等更衣了。
一直没能听到覃彧上岸的声音,丁烟暗衬,帅哥的心思你不懂,覃彧却是比自己还爱干净,洗了这么半天,还在水里泡着呢。
她索性捂着前胸从水塘略缓的坡面上岸更衣,又在远处盘腿坐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等覃彧又所动静。
看一眼会如何?
反正又不是没被他占过便宜,就算是补偿自己。丁烟这么想着,便恶趣味地猛然转身回头,还小声喝道,“哈!”
却没料到覃彧早已穿着整齐,斜身坐在那塘外的巨石之上,像是这般瞧了她很久的样子。
丁烟眨眨眼,问道,“你看了多久?”
“唔”覃彧略微沉吟,却不是因为紧张,像是在回忆,“从你挽发时起。”
丁烟在塘中挽过一次湿发,上岸后又仔细得将湿发蒸干,挽了发髻,“哪一次?”
“当然是在水中的那次。”覃彧面上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得丁烟微微张嘴,却一阵哑然。
静了半晌,丁烟又道,“你不是答应过,不会回头。”
“非也,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未应下。”覃彧摆了摆头,单手撑在腰后的巨石上,仍是散发未束,看上去很是风流。
她忍不住腾起两步来到覃彧身前,居高临下,她很少有机会能令覃彧这么仰着头看她。
覃彧也不说话,两人就这般又对视了半晌。
“你可喜欢我?”丁烟双手抱在胸前,满面严肃。
覃彧挑眉,“你觉得呢?”
“喜欢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个确切的回答,”丁烟噘着嘴,“虽说我是在追求你,但你也得给我些动力才行。”
“一起沐浴,难道不算动力?”覃彧又反问道。
“我又不是馋你的身子!”丁烟嘴上这么说,却暗想,我又不是只馋你的身子。
“这样。”覃彧从巨石上一跃而下,站到丁烟面前,又成了男高女低的模样。“那我们以后该保持距离才对。”
好一个会把持人心的魔尊大人,丁烟在心中默默留下两行泪,只得道,“这种事不该发乎情,止乎礼吗?我不信你现在还不喜欢我。”
“丁烟。”这似乎是覃彧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听的丁烟心中一阵惊异。
她不由得有些紧张,缓缓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垂落在腰间,“嗯?”
“这事日后再说。”
“日后?”不是说女追男隔重纱?她这是要历经千万般考验才能通关不成?她禁不住又问道,“那到底哪日才会说嘛?”
感情这事没个定数,哪能随口说出日子。这话一出,丁烟自己都觉得荒唐,哪知覃彧却答道,“若是下次人魔再战,我便告诉你。”
啊?搞了这么久,他居然是在意两人间的身份?
丁烟不是原主,根本不怕这些事情,就算之后会有人骂她不仁不义也好,骂她忘恩负义也罢,她道,“你在意人魔之别,我变成魔修不就行了。”
魔修有两种,天生修炼魔修功、法而成的魔修,还有则是其他修士产生心魔所致的魔修,丁烟若想只能是后面一类。
“呵,”不知是否是丁烟的话过于荒唐,覃彧却轻笑出声,他问,“你都未曾有过心魔,还说什么变成魔修这种胡话。”
丁烟想到自己意识海中的那处旋涡,想说,自己生出不会是难事,头却猛然间袭来一阵剧痛,恍若脑仁被针扎刀砍,十分难忍。
她只能双手抱在头的两侧,急促地喘着气。
“丁烟?”覃彧皱着眉,看出不妥,出声叫道。
丁烟却没回答,她双耳有些耳鸣,只能听到阵阵尖锐的嗡嗡声。
覃彧见状,眉头皱得更紧,连忙捧起她的双颊,额头相贴,凝神查看。
就在覃彧凑过来的档口,丁烟脑中的疼痛霎时好了九分,意识海一片清明澄澈,风平浪静。身上冒出的汗珠也消失不见,就像是刚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丁烟?”覃彧从她的神纹处深入她的灵识,一番梭巡,却看不出有问题,只得再问。
丁烟轻轻吐出一口气,眨眨眼笑道,“我装的,你吓到了?”
覃彧有些生气,隐下心中几分疑虑,用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下次若还这般,本尊就”
“就怎么样呀?”丁烟知道覃彧多少将她放在心上,有意道,“明明喜欢我却不承认,哼。”
就在她正嘚瑟之时,覃彧将拇指与食指曲起,在她眉心的神纹处用力一弹。
丁烟吃痛,将眉心捂住,“你还真下手,疼死啦!”
“让你淘气。”覃彧嘴上这么说,却将她双手拨开,用指腹揉了揉发红的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