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彧一手撩起丁烟的一缕碎发,一手斟了杯茶水递到她嘴边,“徐小姐,喝茶。”
丁烟就着覃彧的手抿了一口,稍微侧了侧身。
张明飞猛然涌起一股违和感,这个徐秋,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模样。之前的羞涩与手足无措均消失无踪,他隐隐觉得有些事可能将要发生了。
“寡淡。”丁烟撇了撇嘴角,“开酒吧,这茶水喝起来太无味了。”
“想喝点什么?”覃彧揽着她,在她面前翻开了酒的标价板。
“黑桃a套有黑金吗?白兰地、威士忌”丁烟伸出手指在标价纸板上滑动,指尖绕圈缠住覃彧的手腕,仰头看他,“你想开哪瓶?都可以哦。”
张明飞眯起双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都知道这些少爷赚钱就是靠酒水,开的越贵,赚的越多。
覃彧随意在纸上一指,丁烟还没看清,他便叫了包房服务,至于点了什么都未知会二人。
“老板?”丁烟轻声唤道。
张明飞下意识瞥向丁烟的脸,应了一声,“嗯。”
“你们这里的假酒,都兑多少水啊?”丁烟坦然地看向张明飞,笑道。
“”张明飞未想丁烟会说这个一时无言,又看向覃彧。
哪只覃彧的眼睛只黏在丁烟脸上,一点儿也不在意她说过的话。
“我们的酒,应该都是正规”
“旁边的赌场呢?我也想试试,上回的那个小姑娘说她赢了多少来着,十万还是二十万?”丁烟支起身来,打断了张明飞的话头“西早,你知道怎么去吗?”
覃彧是第一天上班,咖吧压根就没指望他会有什么客人指名,所以这行背后的培训,覃彧都没做过。
他微笑着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呢,不过飞哥应该知道,他虽然只是我们店白天的老板,但夜里的很多生意他了解的都很深入。”
“那,张老板?”丁烟站定拉住覃彧的手,“你就带我去开开眼吧。”
张明飞觉得自己已入了套,正顺着丁烟的意思一步步往里走,骑虎难下。
丁烟见他依然坐在藤椅上发愣,便唤道,“飞哥?你干嘛呢,不是说好等我下次来店里好好带我玩玩儿吗?”她取出手机便要翻看短信。
“那你们跟紧点儿。”张明飞板着一张脸,准备起身开门,正撞见服务生端了一套各色黑桃a。
服务生见里面的人是张明飞,也吃惊地打招呼,“飞哥?”
三人陆续离开包房,服务生见人已走光,拿着盘托问道,“这酒呢,不开了吗?”
丁烟摆了摆手,“先记我账上吧。”
服务生之前可没见过丁烟,就连跟在她旁边的“少爷”都是今日才见过的新面孔,包房费、指名费都没付就理直气壮地离开。服务生本有些犹豫,但见她被张明飞领着,那就只好先记一笔了。
出了包房,张明飞领着他们去往走廊更深处。
楼道里灯的间隔越来越远,环境也越来越昏暗。丁烟见墙边有两具人影纠缠依偎在一起,只听见发出“啧啧”的水声,正欲定睛细看时,双目已被覃彧微微用手心掩住。
他倾身靠近她的耳边,“非礼勿视,亲爱的徐小姐。”
耳垂一阵麻痒,丁烟只觉得脖颈该是红了一片,便也乖乖撇过头去。
张明飞双手插在口袋,步伐均匀,目不斜视,领着他们走了约有三分钟。
尽头处朝上两级台阶有幅桌椅,一光头男人着一身素黑正襟危坐,面容俊朗大气,眼眸深邃,挺鼻丰唇。
光头男人见来人是张明飞,便直接开了门栓,请他进去。
张明飞并不动作,他回头看向丁烟,“天地输赢里面也可以包包房,但开包间价格很高,徐小姐既然是初次,可以在大厅场外玩一些简单的,了解一下规则。”他又示意光头男人,“给她换码。”
张明飞在光头男人那里拿了十个青色的筹码,“筹码一共七种颜色,自紫到红,红色筹码最值钱,紫色一个十元,依次进位。这一个青色筹码是一千,十枚便够您玩一夜了。”
丁烟接了筹码,准备从包里掏卡付账。
张明飞挑眉,“反正徐小姐的酒没开就已经记到账上,这十枚筹码也一并计入账里就是。我只送到这里,还希望徐小姐玩得开心。”
丁烟挽住覃彧的手臂,“他呢,不陪我进去吗?”
“当然可以,不过店里的服务人员夜里按照小时收费,徐小姐用完可别忘了还回来。”张明飞绅士地拉开闸门,“请进。”
闸门一开,便有光涌入走廊,往里看去是一片金碧辉煌。
挽着覃彧通过闸道,正是天地输赢的大厅,像丁烟正在的这种闸道一共有六个,分别位于赌场内的不同方位。
可能这几处闸道的另一头便是黑街正在营业的不同店铺,正北方向有一扇大门,但大门紧闭。
丁烟在心中记下几处方位,这里很可能就是黑街的地下,这整条街道中心,竟然都被掏空了。
大厅四侧墙面均立着一排老虎机,估摸得有上百来台,上座率近百分之七十。
老虎机需要的筹码不大,丁烟见一些人端着满是紫色筹码的银盘翘着二郎腿在老虎机前抽烟。还有两三人围成一桌挤在一台老虎机前,年级不大,像是仍在上学的小子。
外围有四桌赌大小点,荷官三女一男,均是一身好颜色,引了一堆群众围观。这赌大小几乎都是从众心理,桌面上筹码不大,但堆了很多。
另有两桌随机转盘是智能操作,周围人较少,有些上了年纪的在里面看热闹。
中间的舞池有几位领舞,领舞衣着暴露,动作奔放。舞池前有一一米深的透明玻璃水箱,如果欣赏领舞,可以往水箱中投入筹码做为赏金。也有些赌徒领了自己舞伴在里面消磨时间,越过分的表演,周围的喝彩声越明显。
水箱对侧靠近赌场内间,是条弧线形的长廊吧台,三位调酒师赏心悦目,酒水和夜宵自助价格低得吓人,但人却不多。
吧台再往赌场内侧则是被木栏围住的一台台私人赌桌,台位费很便宜,但却需要双人对赌,若不是染上什么恩怨,很少会有赌徒玩这个。
私人赌桌区域的两侧有上二楼的楼梯,丁烟远远地看见楼梯侧面的告示上写着:入场费,一枚绿色筹码。
一枚绿筹码,便是一万元,一万进入高级场。
丁烟打量着周围的赌徒,男女老少均有,那老虎机上年纪小的,看起来甚至就只一幅刚上初中的模样。
这里的女性大都妆容艳丽,她见很多女赌徒之间似乎相互认识,甚至有些男人会将比较值钱的筹码直接塞入女人的衣领中,二人就这么半推半就地拉着退回到闸道里没了身影。
丁烟拉着覃彧走到西南角比大小的赌桌前,这赌桌人不多不少,尚且能看清台面,荷官是一位短发少女,身姿纤细曼妙,言语动作颇为活跃。
只见少女将盅盖与盅座系牢,食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连续摁下三次把手,朗声道,“开始啰!”
骰子在罩内一阵颤动,请客投注的标识亮起。
“下注吧,老板们~”少女朝远处抛了一个媚眼,反身坐上身后的高凳。
第一位下注的是个刚在老虎机上中了大奖的青年,他用五枚蓝色筹码压了大。
他压完后其余众人便也开始动作,大都随他压了大,部分压小,还有部分选了数字。丁烟拿了一枚青色筹码,也跟着压了大。
五分钟后,少女开注,果然是大。压大小赔率为一比一,丁烟赢得了一枚青色筹码。
青年赢了五枚蓝色筹码,他换成一枚青色筹码,紧接着下注压了小。
丁烟跟青年一样,她用两枚青色筹码压了小。
少女开注,确实又是小。
丁烟不动声色,青年则有些膨胀,他将怀里抱着的银色小盘中的一半筹码都分了出来,这次,他用一大半筹码压了大。
丁烟则拿出五枚青色筹码,跟这青年一样,压了大。
三分钟后,少女开注——大。
周围开始有人跟青年套起了近乎,“哥,你真行啊,今儿个就跟着你下注了。”
青年这次赢得的筹码和他银盘中的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
少女笑着回收了青年的银盘,将他的筹码兑换成五枚绿色和四枚青色的筹码。
青年伸手去接筹码的同时故意捏了捏少女的小手,那少女也不恼怒,反而用指甲刮蹭着青年的手心,笑道,“帅哥,还玩吗?”
青年连忙点头,“当然,今日运气好待会儿下班了陪我去喝一杯?”
少女不知可否,手从他的大掌间滑出,惹得青年心中一阵酥麻急躁。
他甚至等不及请客下注的灯牌亮起就将四枚绿码压进了大里。
周围的赌客见他一连赢了三局,纷纷跟着他压大,而且压注不小,还有些学着他一样用掉了所有的筹码。
丁烟见大家纷纷下注完毕,有些紧张,便抬头看向覃彧。
她需要的不是这么不痛不痒的赔率,她今日的目标是楼上的私人包间。就算见不到那本人,也得引起他的注意。
覃彧捏着她的手,只是笑着朝她做了个口型,“随你。”
丁烟咽下口中的涩意,将十八枚青色的筹码全都压入了3的全骰中。
3的全骰,指的是盅盖揭开后,骰子点数均一样且为3。
周围的人还来不及为丁烟的下注而感到诧异,少女便揭盖了。
骰子点数显示“五个3”,丁烟赢了,赔率一百五十倍。获得两枚橙色,七枚黄色的筹码。
一时间一片哗然,青年诧异怒吼,丁烟风光无限,引得众人围到少女的赌桌前。
覃彧趁乱拉着丁烟绕过大厅,滑向舞池,带着她在数十个舞步间隐入私人赌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