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干神经胶质瘤。”高桥表情凝重,放射科值班的小伙子和高桥已经很熟了,“这病,不太方便吧?”
高桥似是在回答,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早了,得尽快开刀。”
“哈?高桥医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放射科小伙子又回头看了一眼三宅真吾的片子,“这是脑中瘤吧?您是不是仗着没穿制服就开始随意口吐狂言了。”
高桥皱着眉头眯眼,标准地俯视眼神盯着坐在显示屏面前的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连忙着急着摆手,贴着椅背往后退着;“没、没事。”
“走了。”高桥踩着细高跟,背着身子摆了摆手。
三宅真吾拍完片子就被送到病房里住院了,澡堂老板娘办完手续等在放射科门外,由于之前在澡堂里对高桥映叶的态度一般,还朝她催过款,这一时心中还略有尴尬。
高桥走路一向目不斜视,即使余光已经瞥见老板娘那个犹豫的样子也没有停下脚步。
因为高桥之前已经换下白大褂准备离开的缘故,身上的胸牌也下了,澡堂老板娘就算想开口也不知道怎么称呼高桥,只能跟在她身后支支吾吾地问,“医、医生请问一下。”
高桥边走边答,“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老板娘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大大咧咧性格的人,这次怕真是因为三宅真吾的原因被吓到了,“你前几天还总来我们店里。”
“哒”得一声,是高桥停下脚步,高跟鞋的尾巴尖扣地的声音,只见她似乎一脸惊喜的模样,“哦,您是那家澡堂的老板娘是吧!”
老板娘连忙应和,“是是是,之前一直不知道您是第二分院的医生呢,亏您到我们那儿洗了那么久的澡。”
“我也没说,小事情。”高桥习惯性抱起胳膊,“您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就像问问我们家三宅真吾的情况如何了。”老板娘的气势一下若了下来,“就是刚刚在挂号处晕倒的那个男人,就是我先生,你应该之前也见过。”
高桥拍片时就已经看到男人的名字了,微微颔首,“您是三宅夫人是吗?”
老板娘这才直视高桥映叶,想着从她眼里能看出点什么出来,奈何人家就没有任何表情。心中急切又不知道怎么催促才好,只好原话再问一遍,“想问问我家先生的情况如何了?”
“脑干神经胶质瘤”高桥映叶顿了顿,“问题不大,不过还是建议您尽早手术。”
老板娘听到脑干二字心里就咯噔一声,脑子里长了肿瘤?尽快手术?“不、不会吧?脑中胶质瘤?”
高桥映叶转身继续向前走,“三宅先生本来也一直都是清醒的,我去看看他,夫人难道不想见见本人吗?”
“我们俩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谈不上想不想好吧。”老板娘心里忐忑,总觉得自己老公应该得的病不怎么常见。
“手术?”
“是的,您的手术由我来主刀吧?”
三宅真吾语气说不上恶劣,但是话却一点儿都不中听,“我才不做手术,你们医院就连挂号都搞什么特权主义,就是个小问题。澡堂天天开门,我哪有时间?”
“哎呀,老公,你怎么这种时候还如此固执?”老板娘比三宅真吾清醒得多,“我相信这家医院是有技术的,澡堂也不用你管,大不了关几天门嘛,就当你带我出去旅游的。”
“不行就是不行,阿亮还没结婚呢,我们就倒了?”三宅真吾说着说着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声音逐渐微弱了下来,怕是害怕被同房的人听到。
老板娘咬咬牙,“阿亮他自己都说不要我们管了,你就安心地住院做手术吧。”
“您脑子里长了肿瘤,就算不做手术放您回了澡堂,您也做不了事了。”高桥半倚靠在窗口下半截的墙壁上,举着手似乎在看指甲上的纹路,“还是住院把该治的治好吧。”
说罢高桥就离开病房,“如果都没有异议,手术会尽早帮你们安排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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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偷偷在更衣室不发出声音,就永远有听不完的八卦。
“白石,那天辛苦你帮我们俩代班了。”
“害,这有什么,多大点事儿啊。”丁烟隔着一排柜子觉得白石声音有些抖,不过过一阵子又缓了过来,“下次你们要是再有什么事儿,还是找我就行。”
“哎,我们还哪敢再来事儿啊,护士长把我们俩叫过去一顿好批,怎么每次被代班都能被护士长知道。”
“是啊,晦气。”边代茶南和桃沢铃美的声音都很嗲,这话出口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生气了,“对了白石,你觉得会是谁告密啊?”
“不会吧?护士长把你们叫去了吗?怪不得她最近看我的眼神都不友善话说,代班的同事也都是和我们关系不错的护士,谁会做这种得罪身边人的事情啊?”
丁烟偷偷从一排柜子间的缝隙朝外看去,只见边代茶南和桃沢铃美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更高挑的边代茶南冷笑道,“哼,还能是谁。”
星野白石一瞬间表情僵硬,眼角似乎还抽搐了一阵子,假装整理衣服,转过身去手放进柜子里掏了掏,“会是谁?”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川田葵,一副不爱理人的样子又不合群,总见到她跟护士长聊天。”
丁烟皱眉,川田葵好像就是那个很朋克的女生吧,自己对她印象不错,这告密人她宁愿相信是白石自己捅出来的。
“不会吧,她那么有个性,不像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吧?”白石又回过头来给人家说话。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回护越容易激起人的反抗心理,桃沢铃美嗲嗲地驳回,“你们都不知道吧,上回在银座看到她了,妈妈桑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呢。”
“风、风俗女?”白石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瘪着一张脸,“不会吧?”
“多得很的人当面一套背着人一套,你之前没见过而已。”边代茶南总是和桃沢铃美站在同一阵线,很会附和,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没人知道。
“她在外面做这种事情,被发现了医院不就把她开除了,胆子这么大的吗?”白石皱眉,问出了丁烟也想问的话,“她看起来不像是很穷的样子啊,居然要靠这个?一身朋克出门还以为是去那种很有风格风吧。”
“我亲眼看见的”桃沢铃美说一半又把话吞了进去,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是上回和朋友一起去银座,上卫生间出了包房看见的,还能有什么假。那男的肥的和猪一样,手都放到她腰上了”
丁烟有些不太想继续听下去,但自己这个位置想要出门就必须从前面绕,还得等她们先走一步,正当她以为这种暗地里的“坏话”要漫无目的地进行下去的时候,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哐——”走进来的,正是川田葵,虽然身上还穿着制服,却气势十足。
更衣室里顿时安静地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