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浓浓不用午膳,尽管现在宫里乱成一锅粥,胤礽还是在府里陪着浓浓用了午膳然后又哄着她睡下,这才又进宫去了。
刚一进宫便听得不幸的消息,宁妃孩子已经胎死腹中,小产之后又因为中毒昏迷不醒,事关皇室血脉宫里的人也不敢耽搁,赶忙来禀告了太子殿下。
“殿下,如今娘娘性命垂危,奴才觉得还是禀告了远在五台山的陛下为上。”永安宫新换的首领太监已经急的火烧眉毛一般。
这前脚刚刚得了这么个没人想干差事,后脚便出了这样烫手的事情,这时便是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果一味听着太子殿下的而不告诉皇上,那皇上回来见此,必定龙颜大怒;若是私下里派人去禀告皇上,这消息能不能送到不说,那太子定是被自己得罪了。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首领太监无法,只能跪在胤礽面前请示。
左右孩子已经没了,父皇早晚都会知道,早会儿晚会儿也已经不重要了。胤礽颔首默许了首领太监前去传话,那太监得此请示,即刻便谢恩,然后出去了。
“怎么还未苏醒?”此事闹的太大,胤礽不得不又亲自往永安宫去了一趟。见了跪了一地的太医,而里头的宁妃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胤礽微微皱眉问道。
“回殿下的话,娘娘身中奇毒,此毒甚至罕见,微臣等暂时还没有找到是何种毒药,所以不敢轻易用药。”太医院院首也已经在这里跟着忙活了一上午了,此刻正紧张的大汗淋漓,恭恭敬敬的回复道。
“那可有生命危险?”胤礽又问道,心里不禁对这毒药的来源产生了疑惑。
“娘娘中毒小产,身体虚弱,但是好在此毒虽烈,但是作用较小,娘娘虽未解毒但脉象相对平稳,药也可以喂下去,所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若是此毒不得解,娘娘恐怕一时无法苏醒,也不能有正常人的意识,只能靠汤药续命罢了。”太医院院首颤颤巍巍的说着。这可是当今最受宠的宠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知道陛下或者太子殿下会不会以太医院无能为由牵连到自己。
胤礽见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心里也更加没有把握起来。思索了片刻便去了大理寺。
“立刻查赵贵嫔最近可有和谁接触,尤其是今天上午,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即刻回禀。”胤礽对着徐述和手下的精锐吩咐道。可是他心里却没什么把握,虽然心里知道此事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的与梁王有所勾结,但是没有证据,跟本也无法拿到明面上说,可是此事也绝不能就这样让浓浓背了锅。
浓浓在胤礽睡着的时候便离开了,一直到浓浓午睡醒来还没有回来。浓浓醒来便想起了上午的事情,那胤礽不在肯定是去处理这件事了。自己好心帮倒忙,净给胤礽惹麻烦,浓浓难过的下了床,坐在桌子旁发呆。
白枝一直陪着浓浓身边,自然知晓了全过程,虽然知道姑娘是被人陷害,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暂时背下这口黑锅。看着姑娘心情不好,自己一个人对着窗子发愣,定然是在担心上午的事情,白枝也不敢上前相劝,只能在外间默默的陪着浓浓。
五台山就在京城郊外的皇家庄园里,离得并不远,脚力快的马匹不过半天便可以赶一个来回。正在行宫的皇帝听闻了此等噩耗,差点儿晕倒在地。缓了半刻之后当即写下了圣旨让人传回了皇宫。
大理寺这边,徐述已经将和此案有关的赵贵嫔极其宫女还有宁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都带到了大理寺。
“放肆,本宫是皇帝嫔妃,没有皇上的允许,你们岂敢抓我。”赵贵嫔下午午休时被徐述“请”到了这里,此刻正对着一干押着她和宫女的侍卫发着火。侍卫们没有太子的允许,也不敢放人。见自己骂了半天,仍是没有一个人理她,赵贵嫔气的用手指着门口就又开骂。
“好啊,不就是将本宫抓来这里吗,本宫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你们冤枉好人,等皇上回来了,本宫定要好好告你们一状,看你们后不后悔跟错了主子。”赵贵嫔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就本宫抓来这鬼地方一句话也不说。好啊,本宫量你们也不敢拿本宫怎么样。”赵贵嫔自说自话了半天也没人理她,不由得更加生气。
“孤不仅能将你抓到这,还多的是办法让你说出该交代的事情。”赵贵嫔闹了半天,又被绑着,已经精疲力尽,听见身后太子殿下的声音,一时气短,没有继续叫骂。
胤礽手指一动,即刻便上来了一个人对着赵贵嫔身上便是一桶冷水。赵贵嫔被浇了个彻底,大理寺监牢阴寒,赵贵嫔不由得浑身发抖,脑子虽然还是正常的,但被这水一浇,心里更是来了气。反正也不怕太子,索性更加不恭敬起来。
“你,你竟敢对本宫同刑,本宫是你的庶母,你这样简直是疯了,是疯了。等皇上回来,本宫告诉了皇上,有你的报应。”赵贵嫔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这么快便对她用刑,全然不顾及她是皇帝嫔妃的身份了。
徐述看着还在自说自话的赵贵嫔不由得有些好笑。一个不得宠的嫔妃,还说什么等皇帝回来的话,即便皇帝回来了也不会给她做主,恐怕连她是谁都记不清了,若是宁妃说这话还能理解。
但是尽管如此,徐述还是觉得殿下此番有些操之过急了,赵贵嫔完全可以慢慢吊着,等她自己意志崩溃了再审,这样直接审讯,反而效果不好。但是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恐怕远在五台山的皇帝也已经知道了此事。此事直接指向太子妃娘娘,牵着到太子妃,又怕皇帝回来拿她开刀,只得先发制人了。
“你做了什么,是自己说还是过会儿再自己说?”胤礽没空和赵贵嫔废话,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看着她也不像是肯主动招认的态度,于是抬抬手吩咐人用刑。
赵贵嫔被胤礽的眼风一扫,心里咯噔一下子。但好歹是多年的细作,若是胆小如鼠也不可能爬到这个位置又替梁王做了这么多事。虽然赵贵嫔不认,可是刑具也不是吃素的。刚想出声怒怼太子找回点面子,便被一鞭子甩到了身上,已经湿了的衣衫被这力道不轻的一鞭子一甩,疼的赵贵嫔差点叫出声音。
“你,你,你竟敢如此对待本宫。”赵贵嫔挨了一鞭子,气势也退了下去,哆嗦着嘴唇仍是说些没用的。见他不肯交代,胤礽正要吩咐人继续,便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圣旨到。”
随着太监一声尖利的嗓音,厅内的人纷纷跪下接旨,赵贵嫔也是面露欣喜,唯有胤礽仍是站着,看着太监手里的圣旨皱了下眉头。
“拿来。”胤礽思索片刻便对着那要宣旨的太监说道。
“这,殿下,这是圣旨,还请殿下接旨。”那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不肯这样把圣旨交出去。
胤礽见那太监不肯,于是面色一凛,徐述当即明白了胤礽的意思,起身将太监拿下,将圣旨呈给了胤礽。那太监被押着不能动弹,可面对太子的威严也无可奈何,有着一旁浑身湿透的赵贵嫔做例子,后妃都已经用了刑罚,那太监也不敢再说什么,装作没看到似的低下了头。
赵贵嫔见太子居然公然抢夺圣旨,满脸的不可思议,不禁怀疑这如今是皇上的天下还是太子的天下。这样的举动之下,皇上身边的人都不敢在说什么,自己和梁王还是太小看太子的如今的权势了。
胤礽拿过了圣旨,打开看了几眼,里面果然是皇帝对此事的处理结果:将太子妃压入天牢严加审问,全力救治宁妃,太子软禁太子府不得插手。
胤礽看着皇帝这样的处理结果,果然是要拿浓浓问罪,胤礽眼神阴鹜,随即将圣旨扔到了旁边的火炉里。厅内的人见此举动都吓得不轻,可是没人敢出声阻止。赵贵嫔也是吃惊了表情,亦是不敢再开口。
“殿下,皇上接到消息之后已经从行宫出发回京了,想来再有两三个时辰便到了,还请殿下三思。”皇帝身边的太监见太子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毁了圣旨,担心自己这传旨的会被连累,赶忙在旁边提醒道。
听到这话,胤礽思绪稳定,思索片刻之间对着徐述交代了几句便回了太子府。
自己在府里发了一下午呆的浓浓正坐在饭桌前,对着一桌子菜肴毫无胃口,听到门口的响声,猛地回过神来,便看到胤礽走了进来。
“有没有事?查出是谁下毒的了?”浓浓看到胤礽回来犹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走过去问道。
“去给太子妃收拾一下外出住些日子的东西,动作快。”胤礽揽过了浓浓,对着一旁陪侍的白枝说道。白枝得了命令,虽然心里疑惑不安,但是还是赶紧下去收拾去了。
“怎么了?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出什么事了?”浓浓听得他如此吩咐,心里更是惶恐,抓着胤礽问道。
“此事还没有查出真凶,证据又指向浓浓,对浓浓实在不利。这样,浓浓先去别院小住两日,等我查清楚了真相,就将浓浓接回来,好不好。”胤礽轻声安抚着已经有些慌乱的浓浓道。
“不要,我不要出去住,我不要和你分开。”浓浓不肯将胤礽自己留在这里,她心里清楚,胤礽将她送走了那他自己便更危险了。若是查出了真凶倒还好,若是查不出来,他就要替自己倒霉了。浓浓不愿意这样,紧抓着胤礽不放。
“不是分开,只是浓浓先去小住两日,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去找浓浓了。相信我,要不了多久的。浓浓在这里我还要担心浓浓的安危,没法集中精力。若是浓浓先去住着,我没了后顾之忧,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的。”胤礽仍是安抚着浓浓道。
能不能快速的查出真凶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若是还将浓浓留在这里,迟早会被父皇抓去审问。父皇本就不喜欢浓浓,若是被抓了去还不知道会不会屈打成招,胤礽想都不敢想,于是加快了要送浓浓出京的脚步。
见白枝收拾好了东西,胤礽拿了一件自己的披风裹上了浓浓,护着人进了马车。一路上浓浓都在不安和恐惧,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己走了之后胤礽怎么办。如今自己是最大的嫌疑人,胤礽此举无异于私藏罪犯,浓浓很是害怕皇上会迁怒于胤礽,再降罪于他。
“我害怕,胤礽。”浓浓在胤礽怀里,心慌的紧紧抱着他,将脑袋埋到他臂窝里,感受着他坚实的胸膛,想让自己安心下来。
“乖,不怕,浓浓安心住着,过两天我就来接浓浓。”胤礽将浓浓抱到腿上,揽在怀里,感觉到了浓浓砰砰的心跳,努力的不让自己也分了神,一心安抚着浓浓。
“能不能不走,我不想住到别处。”浓浓感觉着马车越来越快,心里更加忐忑,抓着胤礽不松手。
“好了,乖乖。”胤礽吻着浓浓的额头,心里也十分的不舍。但是事情还没解决,他绝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分了心。
他何尝不想浓浓陪在身边呢,可是父皇得了消息之后这么快便赶了回来,还下了问罪浓浓的圣旨,他实在不放心将浓浓放在太子府。虽然京中兵力大部分在自己手里,但是皇帝手中亦有亲军。
父皇看重这个老来子,这样贸然的没了定然心中悲愤,要找个人开罪。若是父皇一时在气头上处置了浓浓,自己定会因此和皇帝亲军对峙,到时候即便是赢了,也难免被扣上夺权的帽子,更是骑虎难下。父皇被逼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认为的罪魁祸首浓浓。
他不能冒这个险,也不能做出大逆不道的逼宫之事。为今之计只能先忍痛将浓浓送走,然后再稳住宫里局势,尽快将真凶揪出来。
马车快马加鞭的颠簸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胤礽安置在京城旁边的江城里的一处宅子。宅子上面还挂了金府这样的牌子,浓浓下车看了之后有些诧异。
“金府,这是别人家?”浓浓看着不由得疑惑的念了出来。
“不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胤礽说完揽着浓浓进了府里。
江城虽然离着京城不远,但是天气却截然不同,是有名的四季如春的春城。许多京城里的大官隐退或者贵族亲眷都会来这里买房子居住。这宅子原本就是胤礽想着将来带浓浓来玩或者小住时居住的地方。
房子都有地契,胤礽不想张扬便让徐述买了下来。而之所以取名金府也是取自汉武帝的金屋藏娇之意,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自己将浓浓藏了进来,胤礽看着金府的牌子有些哭笑不得。
进了府门,浓浓便看到一院子的风铃花在迎风摇曳,空气里都有着淡淡的清香。太子府毕竟是储君的府邸,即便有些按照浓浓的意愿装饰,但总体还是恢弘大气的风格。
可是眼前这小院子确实充满了清雅的田园气息,到处种着花草,从拱门进去后院更是栽了果树和葡萄架之类的。已经初秋,果树上的果子都快要成熟了,黄绿色的果子看着酸酸甜甜的很是赏心悦目,看着也可口。
浓浓自己本就喜欢野果子,也一直梦想着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园子,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玩什么便玩什么。虽然在太子府也无忧无虑,但是却不如眼前的普通百姓家一般的小院子看着亲和。
“浓浓喜欢吗?”胤礽看着浓浓望着周围的一切打量,眸子里也不再都是不安和焦虑,心里也安心了一些。
他老早就按照浓浓说的意愿给她布置了这样的一个小家,想着等秋天果子都成熟的时候带她来,给她一个惊喜。如今以这种形式在这种情况下让她看见这里,虽然没有预料中的那般美好,但是能冲淡些她的难过,那也值得了。
“乖乖就安心在这里住些日子,平日摘果子吃,晚间可以坐在院子里的小花亭子里赏月亮,看星星。”胤礽牵着浓浓的手逛了一遍这金府,尽量与平时和她游玩一般心平气和,想让她慢慢放下心来。
“嗯,你陪我一起住好不好。”浓浓看着这周围像极了自己梦乡中的小院子,突然回过了神,拉着胤礽的手一脸的祈求道。
“浓浓,我暂时还不能和浓浓在一起住,等我忙完了之后便回来和浓浓一起住些日子,我们一起摘果子吃,给蔬菜除草,给花朵施肥,好不好?”胤礽看见浓浓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的小眼神,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停下来摸着浓浓的头发,安抚着说道。
“别走,我会害怕的。”浓浓见他还是要走,虽然知道留不住他,但还是抱着他将头靠在他胸前,细细弱弱的像只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狐狸一样柔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