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她的身体好像要被抽离一般。
岳沅儿暗道不好,不会是要从妱亭的记忆中抽离了吧?
刺眼夺目的光照了进来,她下意识捂住眼睛,想象中的抽离并未到来,先一步感受到的,是身上的疼。
好疼,真的好疼。
好像有长剑正刺穿身体的每一个位置,好像有兵器刀刃正划上自己的身体。
岳沅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成了被众神兵神将攻击的狐狸。
面前的一切不再黑白,都充满了色彩起来,在战斗之外的妱亭都显得更加鲜活。
比惊讶与疑惑更先到来的是心底的不甘与愤恨,身体不受控制地反击着,她感受着生命消逝在她的掌下,鼻腔中全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道。
寻不到缘由的恨意充斥着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心中这般愤恨不平?
岳沅儿感受着这具狐狸身体的情绪与反击,她好像明白点了什么。
这股恨意,是在复仇。
为什么复仇,哪里来的仇?
岳沅儿不明白,更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真实,好像就属于她一样,好像就是她经历过的事情一样。
从天而降的网劈头盖脸地落下,自己这给身体被禁锢起来动弹不得,但却仍旧不服输。
妱亭的讥笑声传来:“狐妖,别挣扎了,这化妖网可不是能轻易挣脱的。”
岳沅儿这副狐狸身体丝毫并不认命,长啸一声,大爪想要将网撕裂,但回应的确是灼烧骨头的疼。
妱亭腾身而起,灵力灌输在化妖网之上,紧接着网逐渐收紧。
身上的疼痛让岳沅儿有些招架不住了,但心底的恨意却不让她屈服,她不想困于网下,她想听从心底里的声音。
杀了妱亭,杀了仙界所有人!
狐形身体逐渐缩小,化成了岳沅儿现在的人形。
“呦,还是个母的。”妱亭娇笑着,“今日你来就是找死,不过这身皮毛是好的,活剥了下来做个皮毛倒也不错。”
“你做梦!”
“岳沅儿”厉声喊道,声音里的隐忍着的杀意与怒气。
“我要你们,全部给他陪葬!”
又是一声长啸破天而出,化妖网瞬间被挣脱开来。
“这……这怎么可能!”妱亭难以置信。
这下“岳沅儿”的目标很明确,直冲向妱亭将起扑在掌下。
长剑穿掌而出,喷射的血液溅了一脸,钻心的疼痛传来,整个胳膊一软险些站不住脚,但“岳沅儿”拼命压下身体下意识躲开疼痛的动作。
她想要妱亭死!
岳沅儿脱离身体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举起长剑要将她喉咙刺穿的川桑。
下一瞬,她又被带回了妱亭的屋子。
眼前又恢复了刚刚进入记忆时的黑白色。
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薄汗从额角留下,岳沅儿无力地靠在墙角。
她抬起手掌,那贯穿的疼痛好似还在,她动一动手指,目光落到自己完好无伤的手掌上,想从刚才控制不住身体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真实?
疼痛真实,场面真实,就连心底的恨意都那么真实。
这好像不止是妱亭的记忆,而是原主的记忆,更是她的记忆!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岳沅儿想联系脑中的系统为她解答,但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
她伸手环抱住自己,想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丝慰藉。
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能让原主产生这么大的恨意,为了报仇不惜搭上自己的命。
无助与恐惧感充斥全身,满心的苦涩弥漫开来。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心中的悲痛难以宣泄,好像是什么东西将心上的血肉剜去一块,心缺了一个口,那个口还在往外滴着血。
这不像是身体里属于原主的那部分情绪在影响她,而是她本身的情绪。
为什么?
岳沅儿好像找到一个人来问问为什么。
如果说她脑中有原主的记忆,可以解释为因为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她能感受到当时原主的感觉,也可以解释为她占了原主的身体。
可她觉得不是这样,她觉得自己就是原主,就是岳沅儿。
她所看到的所经济的,并不是在借原主的眼睛,而是用她自己的,让她自己在慢慢找回属于自己丢失的记忆。
“师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川桑关切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将岳沅儿从混沌中抽离,她目光紧盯着川桑,床上的妱亭昏迷不醒。
没准不是昏迷,也可能是死了。
疑问从心而起,她明明看见川桑的长剑直奔她而来,以那个距离根本躲不开。
以川桑的能力,他的穿过喉一剑,必死无疑,她是怎么逃脱的?
川桑守在妱亭身边,与其说是悲伤,他眼眸中的欣喜也是盖不住的。
岳沅儿看不懂她,他想从他的表情之中寻找出问题的答案,但她越看,反倒是问题越多。
这川桑……他为什么没那么伤心?
不知是听到岳沅儿的疑问还是怎的,他勾起嘴角,伸手抚上了妱亭的脸颊,就像她总抚他一样。
岳沅儿看着这动作觉得眼熟,她赶紧,川桑有意思的在去学妱亭,学她的笑、她的动作。
“师父,你不知道,你如今这个样子,我有多开心。”
“我才不要去找乐殊,他死了,灰飞烟灭才好。”
“我终于能完整的拥有你,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师父……啊不,妱亭,我可以这样唤你的名字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看了他,岳沅儿真的觉得,自己的母语是无语。
师徒恋就师徒恋,为什么搞的这么变/态啊?!
这根本不是健康的恋爱关系好不好!天天抱着一个死人有什么意思,这川桑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问题啊!
不过看妱亭的样子也不像个正常人,这师徒两个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伤你的那人我查到了,一个修炼不过百年的小狐狸而已,你不知道,她的故事可有趣极了。”
有趣?什么有趣?
岳沅儿眼神瞪了明亮,她期待着川桑讲出来的是她遗忘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