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川桑声音尾调上扬,好似真的在询问一般。
他一身红衣在烛火中更加突出,脸上依旧端着一面柔和,但眼神却好似在看着案板上的鱼肉,亦或者……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岳沅儿揉了揉摔疼了的地方,勉强稳住身形从地上站起来。
这么疼,估计摔青紫了……
“师尊将我带到此处,意欲何为?”
他嗤笑一声,再一抬眸,眼神中尽是狠辣:“再您面前,我怎敢被称一声师尊?”
他逐字逐句说道:“狐族独一,十尾红狐。”
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
“师尊说什么,我听不懂。”
岳沅儿紧张的浑身发抖,她以防备的姿势侧身站着,口中否认他的话。
如今她妖力封印,若是出手能不能打的过他另说,这个身份肯定的保不住的,到时候就算是活下来,又怎么同顾凌舟解释。
“你在害怕?”川桑好似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
他原本清俊和煦的容貌变得阴暗无比,声音上扬满含讽刺。
“你大开杀戒之时,可不是现在这般胆小。”
大开杀戒?怎么可能!
原主懒得参与那些有的没的,就连抓女子吸精气也不过是为了狐子狐孙,她自己一点没捞到什么好处,更别说什么大开杀戒了。
“否认的话不必说了,想来你杀的人太多,已经忘了。”
他站了起来,压迫感随之而起。
岳沅儿下意识向后退几步,她不得不承认,在原主的记忆中有很大一片空白,可能是因为她穿过来没有将记忆全部继承下来的原因。
她逼着自己冷静起来,川桑什么目的她不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拖延时间,顾凌舟要是发现她不在,一定会来救她的。
“师尊说什么我听不懂,不知师尊可否告知,为何要讲我带到此处?”
她尽力把说话语速放慢。
自古反派死于话多,只要她能让川桑多说话,就能多拖一点时间。
“做什么?自然是一命偿一命。”他的目光毫不遮掩,声音似乎有些可惜,“只是这张脸,她会不喜欢,还得再换一张。”
岳沅儿很快抓到他话中的重点:“她?”
“你可以不记得我,但不能不记得她。”川桑一步步向她靠近,“千年了,终于让我找到了你。”
千年?川桑不是没到百岁的吗?
岳沅儿想引导他说的更多:“什么千年,师尊莫不是找错人了。”
“找错?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师尊何必跟我打哑迷,有话直说便是,即便要我死,也总得让我死的明白。”岳沅儿随着他靠近的脚步向后退。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川桑眼神瞬间狠戾,岳沅儿暗道不好,下一瞬被他控制起来,悬飞于空中,四肢无法动弹。
川桑不在看她,而是走到床边。
岳沅儿这才注意到,被红布遮下的,是冰棺。
眼见川桑靠近冰棺,里面的女子双眸紧闭,大概是死了,川桑靠近她,说的话岳沅儿也能听到。
“还有两个时辰,再等等,你就能活过来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狐狸这副身子,等日后,我再给你换一个。”
“妱亭,妱亭,我好想你……”
岳沅儿皱着眉,这川桑的话说的太全了,她都能大概猜到是个什么故事。
估计就是什么原主杀那女子,川桑替女子报仇。
现如今岳沅儿心中更在意的是方才他说的那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天都没亮,除非顾凌舟大晚上去找她,否则等天亮了才能发现她不见,到时候她怕是都喝上孟婆汤了。
现如今川桑正沉浸在与女子表情谊的情绪中,许料到了她跑不动,才不管她的?
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
听他的话应该是与原主交过手才多,虽说多年后原主的修为肯定是上升了的,但他能这么有底气,十有八九就是能保证一定打的过她。
要真是这样,顾凌舟来了都得得挨打!
既然有两个时辰这个限制,那她就是说再多拖延时间的话也没用。
岳沅儿觉得绝望,她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逃跑的办法,可这仔细一看就发现问题了。
这分明就是个祭祀台!
这个地方,不是山洞就是密室,如今四角上皆画了符圈,红痕铺设在地上,蔓延置整个位置的中心。
便是她悬空的位置。
川桑的笑声响起,他有些踉跄的站起身来,整个人分明穿戴整齐,但又有着莫名的狼狈。
这狼狈,应该是他心中。
“你倒是镇静,不哭不闹。”他笑的嘲讽,“你当初杀她之时,也是这副模样。”
“是吗?”
岳沅儿心中想,有了时间的限制,未到时之前他定然不会讲她怎么样,倒不如趁着现在尽可能多问出些东西来,说不定能把原主的空缺记忆填补起来。
她面上装做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声音里带着讥笑与凉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值得你费尽心机要复活她。”
“你知道我要复活她?”
……这样不是很难猜吧?
她维持着自己的状态:“你放了我,日后我给你找女人,何必执着于她一个。”
“你住口!”
这话明显踩到了川桑的逆鳞,他瞪着眼睛,那副活仙人的模样荡然无存,好似地狱深处的恶鬼。
比恶鬼更可怕的,是堕落的神,见惯了美好,知道了美好,等到将美好踩在脚下时,更知道如何做,才能又快又狠。
岳沅儿意外出神,她想到了顾凌舟。
初见顾凌舟的时候,他也是那般清冷孤傲的活仙人,若是哪日真将他逼疯,是不是也会想如今的川桑一般?
这样的顾凌舟,她舍不得。
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岳沅儿直盯着川桑的眼睛。
“我当初能杀她一次,自然也能杀她第二次,你就这么确定你的计划?”
“做梦!我绝不会让那日重演,岳沅儿,该你赎罪了。”
赎罪?
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岳沅儿只觉得可笑。
她想,以原主的性子,杀人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朗声道:“是她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