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
朱丽普眨了眨眼,爬起来,掌心下是陌生的沙发,环顾一周,她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她的家,是爱尔兰的安全屋。
‘临时考官’‘破译密码’‘包扎’一幕幕场景在她空空的小脑袋里回放。
昨晚,帮爱尔兰包扎完,对方扔给她一个毯子,转身就回了这间公寓里唯一的房间睡觉去了。
她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思考水母的一生,因为睡不着开始在系统建议下数羊,但她对羊这种动物见的并不多。
系统:【那就换成你熟悉的,怎样都行。】
于是,朱丽普开始数起了监护人,从波本开始:一个波本、一个苏格兰、一个莱伊……
数着数着她就睡着了。
外面天刚蒙蒙亮,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寂静的白雾中,朱丽普打着哈气,地上摆放着爱尔兰昨晚给她找出来的备用拖鞋。
虽然有些大,但总算不用光脚了。
朱丽普穿上成年人的拖鞋,脚起脚落,拖鞋都晃晃悠悠,十分不稳,走路声音比往常还大。
爱尔兰早在朱丽普打哈气时就醒了,他闭着眼躺在床上没有动,听着朱丽普的脚步声判断她在屋里的位置。
吧嗒吧嗒吧嗒……啪叽。
爱尔兰:“?”
他皱起眉头,睁开眼。
“大早上,小鬼你……”
打开房门走出来的爱尔兰念叨地话,在抬头看到客厅地板上趴着的一小团朱丽普后戛然而止。
“你在干什么?”
女孩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摔红的鼻子,面无表情盯着他。
明明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爱尔兰却读出了不满。
他视线一转,落到她不合脚的拖鞋,一下想到了前因后果。
“然后,大早上你要去干什么?”
良心丝毫不痛的爱尔兰转移了话题,他提起这个,女孩眼里的不满快具现化了。
她指着自己脏兮兮的裤腿说:“洗裤子”
她昨晚实在是太累了,只用卫生间里的花洒冲了脚,裤子都没洗,把脏的位置卷起来,就那么睡着了。
但今早起来实在受不了了。
她的行李都扔在酒店,连洗漱都没办法做到,但裤子能洗,就必须洗。
以前没当人类的时候,小水母对自身并没有什么要求,当了人之后,也许是在监护人们的照顾下,她从一只不在意的小水母进化成了注重这些的小水母。
爱尔兰摆摆手,表示随意,他要再回去睡一会。
来到卫生间,朱丽普打开灯,锁好门,卫生间里有一台全自动洗衣机。
系统:【这个洗衣机有烘干的功能,就是洗完之后,就干了,可以穿了。你按照步骤放洗衣液,按按钮就可以了。】
朱丽普:【!原来如此。】
按照系统的指导步骤,倒入洗衣液,把裤子扔进去,小水母抱着膝盖背靠着门坐下。
洗衣机开始工作,水和裤子在里面旋转的声音,听着就令人无聊到想打哈气。小水母也没忍住打了个哈气,手下意识握住了挂在胸前的手机,还好在酒店睡觉的时候,她没有把手机从脖子上拿下来。
不然,她的手机就会和放在酒店里的行李一样,离开她了。
打开手机,她无聊的玩起了俄罗斯方块,想念波本给她买的游戏机。
玩了一会,小水母就玩腻了,开始逛自己的邮箱,空空的邮箱略显寂寞,小水母蔫蔫垂下头。
【为什么,波本,苏格兰,莱伊都不给我发邮件。】
啊,把名字都念了一遍,这家伙相当在意啊。
系统想了下,回答:【他们可能在忙,而且现在不方便和你频繁联系。】
【为什么?】
系统:【你忘了?不是说好要演出和你关系不好的样子了吗?谁会和关系不好的人频繁联系啊。】
朱丽普:【……】
沉默时间有点长,系统忍不住看了一眼小水母,发现她表情很奇怪。
朱丽普的脸上不会出现太丰富的表情,顶多是皱起眉头,哭的时候瘪起嘴,其他高兴或者愤怒都是通过呆毛和眼睛来表示。
现在的她表情……系统搜刮词汇,也只能用奇怪来形容。
皱着眉头,又不像是要哭一样撅起嘴。
太过于奇怪,系统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朱丽普维持这个表情问系统:【我们关系不好吗?】
系统:【……你在意的是这里?!】
他说了那么多,她竟然只听到了最后几个字???
系统气得屏幕冒出雪花:【我知道你白痴,没想到会这么白痴!!】
洗衣机发出结束的声音,系统气到黑屏了。
朱丽普穿上洗干净,还残留烘干热度的裤子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爱尔兰正在看电视。
记者水无怜奈正在播报新闻。
“关于昨晚布莱克酒店发生的事件,据调查是黑/道/泥惨会内斗造成。在酒店天台上发现了绳索,泥惨会成员从天台下来,打碎玻璃,进入了酒店房间,双方进行混战之后逃亡。无人员伤亡,详细情况警方正在调查中后续……”
爱尔兰关掉电视。
不管之后怎么调查,都只会是黑/道内斗那些事。
组织任何成员,在行动时都要把组织的利益放在最前面,而对于组织来讲,暴露在大众视野是大忌。
是斩草除根,还是留有余地,以不暴露组织,不影响组织利益为前提,做出最明智的判断。
所以,他昨晚扔出去的才是闪/光/弹而不是手/榴/弹,一旦发生群体死亡事件,警方介入调查会很麻烦,但若只是造成损坏公共财物和斗殴,就好办多了。
酒店负责人和记者都是组织的人,只要稍微周转下就可将一切引到那些黑/道身上。
“昨天明明是你做的,为什么会变成泥巴?”朱丽普爬到沙发上,在离爱尔兰远一点的位置抱膝坐下,扭头问。
“是泥惨会。”爱尔兰懒洋洋地纠正她,手撑着脑袋说:“听好了小鬼,把这一条给我铭记在你空空的小脑袋里。对于我们来说,组织的利益是绝对,将组织的存在暴露是大忌。”
“危急时刻,自我了断,也不能交代出组织的存在。”
朱丽普:【?才不要。】
系统:【你面上千万别说出来,不然会给他们三个带来麻烦的。】
一扯到自己的三个监护人,朱丽普立马认真起来。
“我知道了,不论何时我都会把组织放在第一位。”
爱尔兰闻言哼了一声,斜睨她板起脸故作认真的样子说:“一个小鬼还真敢说。”
朱丽普:【……】
系统连劝解的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在屏幕上放出之前和威士忌三人组在一起生活的片段。
朱丽普看到熟悉的面孔,瞬间不动了,她呆呆看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眼底逐渐涌起雾气。
系统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安慰。
“喂,小鬼。”
不知何时起身的爱尔兰,路过她的时候敲了下小水母的脑袋。
“你会做饭吗?”
朱丽普:“……”
系统原本要打在屏幕上的字迅速删除,换成了两个大字,为了明显还加了书名号:【《冷静》】
“你可以点外卖。”朱丽普伸出手比划,“就是在网上订饭,你不会吗?”
爱尔兰嗤了一声:“现在点外卖,你就等着吃炸/弹吧。”
朱丽普严肃回答:“那个不好吃。”
爱尔兰:“……所以你到底会不会做饭?”
朱丽普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会,但……”
她话还没说完,爱尔兰就把她带到了厨房。
爱尔兰的厨房里应有尽有,他甚至找了个合适的东西给朱丽普当垫脚的。
朱丽普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会做饭?”
苏格兰和波本都会做,莱伊虽然不会,但还会帮忙切菜、洗菜、削土豆皮等。
“因为我根本不用自己做饭,也不在这里吃,好了快做吧,做什么都行。”
说完,爱尔兰转身离开厨房,回到沙发上,拿出自用的笔记本电脑。昨天的接头人是黑吃黑混进来的卧底,他只能在找接头人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
不过,竟然只是黑吃黑的卧底真可惜,他眼里闪过一抹冷光,要是公安或者fbi就是大功一件了。
工作间,他不时抬头观察朱丽普,看了几次,见她手法娴熟,步骤正常,就放心工作了。
然后,等他在抬头的时候,发现朱丽普手里的平底锅冒出了火焰。
不错,竟然还会做酒灼,前不久刚在餐厅吃过的爱尔兰满意扬起嘴角,低头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几分钟后,烧焦的味道将爱尔兰从工作中拉出来,他猛地抬起头。
火焰雀跃的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上跳舞,粉发女孩面无表情注视着一切,察觉到视线,她转过头,白净的小脸蛋被熏成了花猫,一张嘴嘴里飘出一缕黑烟。
爱尔兰:“……”
家用灭火器扑灭了火,却救不了烧焦的料理台了,爱尔兰低头问一脸坦然的女孩。
“这就是你说的会做饭?”
“我会做。”小花猫朱丽普仰起脑袋对他说:“但你没有让我说完,我会做,但会把厨房烧了。”
爱尔兰:“……”
朱丽普眨了眨眼,面无表情补充:“是你让我做饭的。”
“是你没听完我说话。”
“是你不会做饭。”
爱尔兰气得笑出来,深呼吸好几次,他也做过很多次伪装潜入任务,况且在组织掩盖情绪是基础中的基础。
“算了,这笔损失之后我会让你的三个监护人赔偿。”
朱丽普:!
粉色的呆毛竖起,朱丽普走到他身边,从拖鞋里把脚抽出来,然后提起膝盖,踹爱尔兰的小腿,一边用小奶猫拍人一样的力道踹,一边用她会的所有骂人的话骂。
“白痴,笨蛋,不会做饭,牛。”
爱尔兰嘲笑她:“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那可就……”
朱丽普面无表情停下踹他小腿的动作,指着他的眉毛,张大嘴巴,拖长声音,大声说:“牛——角——”
爱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