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晏珩他们合伙开了书肆,秦母并没有什么态度。
“你们呐,自己拿主意就好,年轻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怕输,输得起,年轻就是本钱。”
刘素芬的语气淡淡的。
看上去,她可要比一般人家的爹娘,更加开明的多。
回家已经很晚。
小邵云的心思复杂。
也不知道那位老爷爷的身子怎样了,会不会被管家发现,还要被人责罚。
三更天里。
秦卿悄悄摸摸的从床上爬起来,她蹑手蹑脚的提着一盏灯笼,照着亮,就出了门。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几乎算是无眠。
青石板是好,怎么踩也踩不坏,更是防潮,可问题是,没有工具之下太难切割,木板,还稍作容易些。
且山上多的是老树。
荒山野岭的,这里的一草一物,全靠天生地养。
官府是不管的。
除非是稀世珍宝,余下的这些,谁有能耐带回家,就是谁的。
秦卿先用红绳将几棵树上拴起来,算是做了标记。
只要是实木的,板子就算是再薄,也耐用的很。
天擦亮的时候。
晏珩微微的一翻身,下意识的用手一摸,这才发觉身侧的人儿,不知所踪。
他随之起床,刚推门出屋,可就遇上了从外面归来的秦卿。
“跟你再商量个事。”
秦卿将自己的想法,主意,同晏珩一一道来。
斧头好找,刨木花的工具,村里也有。
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说干就干。
许是因为这一进一出,来来往往的动静折腾的大。
不知怎的,牛小毛也从家里赶了出来,一听说他珩哥和卿姐要放树,做木板,赶紧的提拉着鞋子可就跟着一块出来了。
“卿姐,你们在这儿等着,小铁锤儿他们之前还说,想要树上的树枝做弹弓,你可千万等着我们,我去喊人,去去就来。”
起初来了这么一帮半大孩子,秦卿还害怕,万一放树的时候,不小心再伤了他们呢。
谁料,他们,可帮了不少忙。
孩子们的天性烂漫又天真。
只是想要那最粗最壮的树枝,用来做弹弓。
从树再到木板,一块板子耗时多么艰辛,秦卿可都看在眼里。
今日要在家忙活这些,所以她便让牛小毛给林婶捎句话,让她今儿个去了,跟徐家那,告假一日。
晏珩割好的木板放在地上,秦卿娘儿俩再仔细修修,边角线条对齐就好。
两日的功夫,才弄了两辆牛车装的木板,拉到了城里。
一忙起来,秦卿就忘了,自己给秦母弄了钙片的事儿。
“娘,你还好吧?不然我们去找大夫瞧瞧。”
秦卿说着,搭着秦母的胳膊就要背着她走。
刘素芬轻轻地一拳头锤在她的后背上,“我这就是老毛病了,睡一觉就好了,你们赶紧的,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秦卿从手心里拿出了一粒白色的药片,递到了秦母的手中。
“那,娘,你先吃个这个试试。”
看着这小白片,这能是药?
刘素芬煞是费解,这是何物,可,眼前站着的,是她亲闺女的。
能害了她?
她不假思索的塞入嘴里,含水咽下。
村里人,只看到了晏珩小两口伐木,砍树,众说纷纭。
什么样的猜测都有,却没人晓得,他们这到底是做啥用的。
“这木头也不值几个钱啊,就算他们这么干下去,等到了秋里,一样攒不够晏秀才念书的束脩啊。”
“许是,那木头金贵,值钱呢?”
“吴氏可真不要脸,花费了人家娘带来的积蓄,晏秀才念书还得自己想尽千方百计的赚钱,这时间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妇人。”
茶余饭后,村里人对晏珩一家的做法指指点点。
刚背了背篓锄头,出门要去地里干活的吴春花,听着人家背地里这般议论自己。
这心底甭提多不是味儿了。
她就跟那过街老鼠似的,夹着尾巴,溜着那草垛边儿上走。
上回,晏续回来后,当众抽她那一巴掌,直至到了今日,脸上的红肿都还没退。
自是也没脸胆敢出来‘兴风作浪’了!
小院儿里,忽的传来了一声惊呼!
“娘,你瞧,这蛆都得成精了!”
小邵云一跳三尺高!
惊讶不已的瞪圆了眼睛,盯着眼前地上木头板子里,来回蠕动着身子的白色虫儿。
腿疼不已的秦母,这时候笑的前仰后合,“傻孩子,那是柴虫。”
蛤虫?
只生长在竹子,亦或者比较粗壮的老树桩里。
这玩意儿一根就得有一成年男人的拇指粗。
虽看着是恶心人了点。
可这虫儿,就只食实木芯,亦或者竹芯儿,别的也不吃。
常年寄居在实木芯内,风不吹日不晒的,干净着呢。
秦卿和晏珩从外头回来,这还没入伏呢,二人热的大汗淋漓。
人还没进院儿,可就嗅到了一股子诱人心脾的香味儿。
“娘在做啥好吃的呢?”
秦卿走入厨房,定睛一瞧。
灶台上放着一个小盘儿,里头放着十几根,又粗又壮实的柴虫。
已经经过了油炸,油脂控干,一口下去,又酥又脆!
撒上些许盐巴粒儿。
香的直让人直咬舌头根儿。
“恭喜胖胖今天解锁了另类美食一种,十积分喔!”
圆润可人儿的小脸上,唇角的诞液都快要落在了地上。
秦卿将自己的那一小份放在了灶台上。
小兜宝儿吃的满嘴流油,甚是满足,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好吃!嘿嘿!”
“你不是能耐着么,能不能,给我来点提前预告,剧透什么的,晏珩这书肆开着,能成不?”
趁着小家伙这儿吃到了美食,心情大好。
秦卿趁机,赶忙问道。
“无,无可奉告……”
小人儿吧唧吧唧嘴,扬起了粉嫩藕节儿般的胳臂,抿了抿嘴。
听闻此言,秦卿悻悻的深吸了一口气。
“卿儿,你来,娘有话想跟你说。”
忽的,厨房门外传来了秦母的低唤。
回过神来,秦卿连忙应了一声,快步朝外走去。
小邵云正拽着晏珩方才洗过满是水渍的手往灶火这走,“姐夫,真的好吃,娘说吃了就能变得像这柴虫似的一样粗壮!”
“难怪——”
晏珩一记耐人寻味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