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梦都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准备掺和中也和太宰的习惯性吵架,立刻降低存在感溜到一边,看了几场玩家的竞技赛又被横滨民众发现,签名签到手麻。
旁边的两个少年被围观群众挤出去了,看她签名签到手抖,中原中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冲过去带她飞走。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两个人都会登上明天的《横滨早报》,然后很快登上热搜,截图能挂一个礼拜。
中也准备上前了,太宰治无效化了重力,不给他抢走绯闻男友的机会。
“搞清楚啊小矮子,时梦小姐可没不愿意签名,你冲上去做什么英雄?”
他们两个又吵起来了,这一次的原因可能有一点略微的不同,但同样的激烈。
而松浦文一接到好消息赶过来,容光焕发地办完了这场中型签售会,直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才对四月老师发话今天就到这吧。
他被他的王牌护送回家,时梦虽然手疼但心情不错,不管是书粉还是游戏粉,赞美都出自内心,她听了一晚上的粉丝赞美和催更,倒也有了写文稿的动力。
这份灵感一直都在脑海里,只是不明显,她今天见到太宰,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很多人,几年的她,几年前的中也……想到了那个词——
“野犬”。
世界之大,竟无一处容身之所。
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感怀……追寻着人生的意义,追寻着虚无的目标……
她为什么想要做游戏,是因为热爱,还是因为习惯?
“你想要去往何方?”
时梦有所明悟,把问题留在了纸上,没忘记今早出门时最要紧的一件事。
推理宣传赛太宰的意思其实就是答应参加,算上他有五个人,还差一个人。
这个人……
……
费奥多尔的{精神世界}还是白得干净,时梦每次来这都要感叹一个恶人比好人还离谱地向善。
她仰头看了一眼白净的天空,觉得有点晃眼睛,给它加了彩色的云,云里飘下缤纷的雪,她踩着碎雪推开小木屋的门,暖风扑面而来,屋主人自然起身,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
时梦没有立即坐到最好的扶手椅上,环着屋子走了一圈,还是空荡,但多了一整面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塞满了文坛优秀新作,唯独她的小说不在,在——
在扶手椅的小桌旁。伴随着一直追随她的目光里,时梦坐到扶手椅上,一点也没有比主人还霸道的不好意思。
来找他一般都是有事情,开门见山,先说正事——
“联盟的事情怎么样了?”
费奥多尔合上书:“您没有了解过吗?”
“传上来的报告我没来得及看。”时梦理所当然,“重要的事情他们会告诉我。”
看到她丢掉脑子满身信任的模样,费奥多尔居然抱怨了一句——
“他们把您宠坏了。”
时梦反驳:“明明是我宠着他们。”
穿着小裙子的她一点也不冷,俯视缩在小板凳上的俄罗斯小弟,厚棉袄和白毡帽,臃肿又瘦弱,勉强把他划进自己势力范围。
“你也算是我的员工,底层员工。”
费奥多尔抵着唇思索着问道:“那我怎样才能升职被您宠爱呢?毕竟我无法在明面上出现,如果脑力派里只剩——”
“——你老老实实在联盟干活,干满十年再说!”
这倒是出乎预料,没想到自己在时梦小姐心里的刑期是十年,据说涩泽君起步就是五十年。
费奥多尔不太满意,在这个10后面补了两个零。
接着他从容说出联盟目前的困境,可能有的情况,造成问题的核心几个人,以及解决方案。
他的汇报简直清晰明了又给出一二三四五的措施,时梦意识到他的好使了。
实在和绫辻乱步比起来,行人会给她分析解惑,乱步在核心人选那一步就不说了。
他们会让她抉择并听从她的抉择,与之相反,费奥多尔的思维模式就让他习惯性地选择解决而不是推理。
这点太宰也是一样,他们两都是解决问题的小能手——
“我比较倾向第二个方案,只要处理掉关键的几个人,问题迎刃而解。”
——也是制造麻烦的麻烦精。
时梦拒绝,选择了第一个方案,杀人是个选择但不是联盟应该做的选择,明面上它还是清清白白的。
她同样也是解决问题的小能手:“联盟还需要组建一个审判法庭,我会再送一个人过来,你接收一下。”
“拥有「堕落论」的坂口君?”
“嗯,人才在森鸥外那边放的够久了,很有意思的异能,卧底大材小用。我来之前翻了辻村女士给我的报告,他居然在港嘿卧底了两年什么都没干成……”
时梦疑惑:“你考察一下,看看他是不是习惯性划水的员工,如果是不爱工作的那种人就算了,法庭需要一个能加班的。”
费奥多尔感受她的笨蛋之处了,宽容地笑了笑:“坂口君会热爱工作的。”
时梦对他的笑容不满起来,见到他停笑才问起第二件事——
“另外半页书哪去了?”
辻村交上来的报告里,原本藏在异能特务科的是“一整页”书,在“白雾事件”之前被偷走了半页,还被销毁了线索。
但两位侦探抓到了能销毁证据的异能者“小栗虫太郎”,得知偷书的是拥有瞬移的是果戈里,那么罪魁祸首又变成费奥多尔了。
白雾事件后果戈里被他的挚友算计进默尔索,却自由的不行,把默尔索当成晚上睡觉的房间,白天到处晃荡……时梦去果戈里的{梦境}找他聊过,留给他的话是——
“——适度的自由才是绝对的自由,所有困住你的东西,不是枷锁,而是帮助你飞翔的翅膀。”
费奥多尔缓缓道出:“他现在把这句话写在《矛盾方程式》的扉页上,和您‘的所谓自由,不是随心所欲,而是自我主宰’放在一起。”
所以他在每次果戈里想要进横滨前阻止,也把果戈里安排进{矛盾}的任务,这一个礼拜果戈里都在南非出差。
只要工作足够多,人就没时间想一些有的没的。
费奥多尔又开始抱怨了:“他不是您的员工吧。”
“他确实不是我的员工,但空间瞬移的能力实在太少了,他真像一只……”时梦找到一个形容词——
“荆棘鸟。”
不想看见他死于引吭高歌,所以试着解开他身上的荆棘,让他去追逐自由。
时梦笑着说:“果戈里前几天给我带了非洲的木雕小像,还有一个捡来的鸵鸟蛋,我准备养在花园里,希望能够顺利孵出来。”
费奥多尔:……
看来需要多放点注意力在尼古莱身上了。
他转回话题:“那半页书是果戈里拿走的,我在上面写了点东西,作为一个测试。”
“……然后呢?”
“然后它创造出了一个人,一个177,62kg,除了没有过去、完全真实的人。”他笑道,“书果然是堪比造物主的强大物品。”
时梦:……
这可真是个反派啊!
“人呢?”
“我给了他一张去横滨的车票和信,准备让他做联盟的财政。”费奥多尔在给联盟开源,“西格玛会把联盟当成家,也会努力赚钱的。”
时梦:……
她头疼起来了,联盟自从保尔把吸血鬼绑进来之后简直像是异类集中营,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愿意在精神空间睡大觉,这个书造人怎么办?
算了,到时候把西格玛送去横滨校上学好了。
费奥多尔抵着唇思索了一下,不知为何不太想让她关注西格玛,又觉得也不错,看来自己也得取得西格玛的信任。
而在他思考的时候,听到时梦的问话:“最后一件事,你想参加推理大赛吗?”
“如果我……”他自如地说出下一句,“我听从您的安排。”
时梦满意点头。
……
刚步入夜色的横滨,顺着下行的窄小楼梯,绷带散乱像是被人打了的太宰治满脸丧气,一副想要现在就奔赴黄泉的模样。
却还是拖着身体赴两个好友的约。
刚坐下,吧台前的酒保推过来一杯温度正合适的香槟,太宰不喜欢温吞的口感,要求在里面加点“洗洁精”。
“怎么样,被时梦说服了吗?”
声音从左边织田的位置传来,再往左边过去一个位置,坂口安吾投来期待的眼光,太宰治夸张地虚构现实:“时梦小姐真的是太厉害了,完全说不过她。”
“她肯定是什么精通人性的魔女吧!或者擅长推销和蛊惑的售楼处小姐,长得美貌又拿着刀,根本不给我开口拒绝的机会。”
“嗯,那看来还是有被安慰到了。”
他有点孩子气的撇嘴:“与其说是被安慰到了,不如说是被打击到了。”
坂口安吾斟酌道:“应该不是打击吧,我们只是像极限运动爱好者的家人,在非生即死的可能性下,确实很担心。”
“喔,所以安吾每天晚上加班的时候都在担心我?”他晃了晃酒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好奇怪,是为什么呢?”
坂口呛到了:“我上班的时候心里只有工作,哪里会担心你啊!”
坐在中间的织田听着两个好友的少有的斗嘴,等安吾输了吵架后,他转向胜利者的一方,开口前再没有以往无数次的犹豫——
“太宰,到救人的那一边去吧!”
……
很短的一阵宁静,被他打败的安吾直起身,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话里暴露了身份:“太宰,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
织田也意识到什么:“时梦小姐那边应该也可以……”
他讲着讲着又有些犹豫,深空现在招人都是东大起步,自己都是走后门的了,太宰的话,绫辻君他们会同意吗?
太宰治有点呆怔,很快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又欢脱地揽住坂口:“安吾,你刚刚说了什么!”
坂口安吾赶紧闭嘴。
他没有追问:“我可以和织田一个部门吗?”
“我替你问问时梦小姐吧。”
安吾笑起来:“今天为什么干杯呢?”
太宰治举起玻璃杯,努力地想了想,笑道:“为新的一天干杯吧!”
……
于是第二天,在织田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之前,吉田成又迎来了他的老干部。
换了米色风衣的上司在他的房间里左晃右晃,找到了吉田藏在夹层里还没来得及销毁的“红围巾”,嫌弃地丢到垃圾桶,接着没找到另个自己留下的东西。
“太、太宰干部!”
“吉田君是想离开港口黑手党吧?”太宰治转过身来,笑容清爽,“所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吉田君哦。”
这是要他背锅还是要他执行什么可怕的计划!吉田在内心狂骂小兔——
“——我要脱离港口黑手党了。”
太宰治看见{底层}呆滞的硬汉脸,悠悠说道:“众所周知,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脱离组织不会被追杀,还能带走喜欢的手下,兰堂干部带走了中谷君,小矮子更过分,他可是带走了几十个人。”
“我就比较善良了——”
吉田成心里涌起了巨大的惊喜……
“——我准备把安吾还有织田作带走,打包送过去,那边应该就能接受我了吧……毕竟绫辻君和兰波先生对我可是严防死守。”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不愿意,但我还是加入了,不是更有趣。”太宰说到这问他,“嗯?你怎么这幅表情?”
吉田成:……
这个小兔崽子!老子非得在{灵战论坛}里戳破他的真面目!
“开个玩笑,毕竟小矮子带走了这么多人,我总不能比他少。”太宰给他下了最后一个命令——
“所以吉田君,人员名单就交给你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