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躺着那个家伙一定是太宰治!
听完鹤丸先生的描述之后,雪枝已经很肯定答案了,太宰治那家伙满肚子坏水,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黑泥精!
他哪里柔弱!
哪里需要人呵护了!
这个黑泥精接近夏目有什么目的,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毕竟这个家伙的心可脏啦!
绝对不可以让这种家伙靠近夏目!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很有危机意识的雪枝快步走到了夏目的房间前,气鼓鼓地敲响了门。
“稍等一下,马上就来了。”门后面传出了夏目温柔的声音。
十秒之后,门被打开了,雪枝抬头就看到了夏目的脸,对方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雪枝,你怎么来了?”
他站在门口的位置,几乎挡住了屋内大半的光景。
雪枝侧了下身子,往里面一瞥,果然看见了床上躺了一个“柔弱”的太宰治,对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打着盹,一幅惬意到不行的样子。
“夏目,这个家伙叫做太宰治,是个很危险的家伙啦!你别被他骗了!”雪枝把夏目拉到自己的身边,气鼓鼓地说,“而且跳河什么的,只是这个家伙的兴趣爱好,他真的一点也不需要你照顾!”
“雪枝认识这位太宰先生吗?”
夏目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见过几面,他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说着雪枝气呼呼地走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盖在太宰治身上的被子,在他耳边吼道:“别装啦,快点起来。”
“呜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太宰治从嘴里发出一声夸张的痛呼,对方捂着胸口,皱着眉说,“小雪枝,不要这么粗鲁啊,人家可是病患呢。”
“还是说……”
太宰治故意暧昧地停顿了一下,他身上的扣子没扣上,从松开的两片白衬衫里面露出了缠着绷带的白皙胸膛,他面色苍白,十分虚弱地躲在床上。
但是从嘴里吐出的话却让雪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雪枝是想看我的身子吗?”
“谁要看你了!”
雪枝站在床边,弯腰气呼呼地看着他,“你少在这儿装可怜了,快说,你这家伙接近夏目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把床上的人拽了起来,“快点起来,别赖在夏目的床上啦!”
“呜啊~~痛痛~~夏目君,救我啊!”
被雪枝强硬拽起来的太宰治向夏目投来了求助的视线,耷拉着肩膀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雪枝,先把太宰君放下来,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毕竟刚才就是夏目帮着处理太宰身上的伤口,那些医用绷带也不是为了扮酷才包上去的,而是这人被他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确实已经受伤了。
“但是……”雪枝看了一眼夏目,模样有些纠结。
“呜啊~伤口要裂开啦。”
太宰治捂着胸口,继续夸张地哀嚎着。
雪枝只好松开手了,又听到他对着夏目说,“夏目君,伤口真的裂开了呢,能不能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没问题……”
“我来吧!”
夏目和雪枝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而太宰治听到了雪枝自告奋勇的话之后,像个即将会被蹂\\躏的小可怜一样,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小雪枝,你会吗?”
“当然会!”
回答的同时,雪枝弯下腰,一把扯开了太宰治身上的外套,手同时放到了太宰治裸露的皮肤上面,而太宰治则从嘴里发出了非常暧昧的声音。
从夏目的角度看,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神态举止却有些亲近。
“还是我来吧。”
夏目走上去,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太宰凌乱的白色衬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雪枝的视线,对她说,“还是交给我吧。”
“那我在边上看着!”
雪枝异常固执地说,反正她就是不想让夏目和太宰治这个浑身黑泥的家伙待在一个房间。
夏目点点头,便由着雪枝去了。
于是雪枝便站在床边,看着夏目动作温柔地拆开了太宰身上染血的绷带,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涂上了药,完了之后,还用十分温柔的声音询问他“痛不痛?”
而那个太宰治在夏目面前装得简直比小猫还要乖,夏目让他抬手就抬手,穿衣服就穿衣服,鸢色的眼眸里含着笑容,目光还一直在夏目的身上打转。
雪枝盯着太宰治,心里咕噜噜地冒着酸水,心想她都好久没被夏目这么温柔地照顾了呢,这个太宰治明明才来没多久,就一直霸占着夏目,真是太讨厌了。
“好了,太宰君要注意一些,平时最好不要做激烈的动作。”
夏目帮太宰治包扎好伤口之后,微笑着从旁边的椅子上起来,一转身就瞧见了气鼓鼓地噘着嘴的雪枝,好笑地拍了下少女的肩膀,“走吧,晚饭时间到了。”
“有你最喜欢吃的汤豆腐哦。”
夏目注视着雪枝,他琥珀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并不明显的宠溺,转瞬即逝。
“还有炸虾哦,猫咪老师点名要做的。”倚在门边的加州清光说,顺便还瞥了床上的太宰治一眼,拖长腔调问,“这位受伤的太宰先生要和我们一起用晚饭吗?”
“那就感谢邀请啦。”
太宰治翘起嘴角,开心地走到了夏目的身侧,当雪枝望过来的时候,还露出了灿烂十分的笑容。
雪枝十分警惕地抱住了夏目的胳膊,和太宰治大眼瞪小眼。
一心和太宰治斗气的雪枝,倒是没发现被她抱住的青年身体有那么一丝的僵硬,他垂下了眼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夏目觉得少女似乎对男女之间正常的社交距离有点认知错误。
还是说,那天晚上给她发的青春期社交常识并没有派上用场呢。
这样纠结地想着,夏目只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任凭少女亲近地抱着自己的胳膊了。
但是……
是错觉么?总觉得雪枝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药味呢。
难道是哪里受伤了吗?抱着这样的想法,夏目不在为少女的挨近而感到不自在,目光反而更多地停留在了少女方身上。
吃饭的时候,虽然笑着,胃口也和平时一样好,但明明坐着有靠背的椅子,却宁愿蜷缩着背,也不往后面靠一下呢。
穿着长袖的运动服,从卷起一小截袖管露出了细白的手腕,动作幅度大时,从宽大的袖管里,细白皮肤之上,一小块擦伤的痕迹若隐若现。
看着少女手臂上被袖子遮住的伤口,夏目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从很久以前,夏目就知道雪枝拥有了自愈的能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雪枝的身体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呢。
一阵担忧涌上了夏目的心头。
待会再好好和雪枝谈一谈吧,眉目温和的青年注视着少女和众人谈笑着的脸颊,无声地收回了目光。
晚饭用完之后,雪枝和太宰治说,“太宰,你也该回去了吧,我记得你住的地方明明离这儿不远的!”
“小雪枝,我现在可是伤患诶,你就不能多体谅我一下吗!”
太宰治神色哀怨地看着雪枝,“更何况,夏目君救了我,我还没报答他呢!”
说着,太宰治就扭过头,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夏目,“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请让我报答你吧。”
“……”
沉默。
“喂喂,你这个家伙也是够了,不要仗着主人脾气好就胡乱占便宜啊,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我们这儿有一百多位兄弟也没轮上呢!”加州清光不客气地打破了太宰治的幻想。
“那你们这儿缺人手,我可以当侍应生哦~”
“不缺!”
加州清光斩钉截铁地说。
“你明明就是武装侦探的人,还来这里当侍应生,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雪枝狐疑地看向太宰治。
“不是企图,是报答哦。”太宰治笑眯眯地纠正。
雪枝嗯哼一声,忽然眼神一亮,拿出了手机小拇指摁了几下,用几秒的时间用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之后才笑眯眯得看完太宰治,“我刚才告诉国木田先生了哦,你的位置。”
话音刚落,雪枝的手机就嗡嗡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国木田。
“太宰,你这个混蛋又跑去哪里了,你翘班也要有个限度吧!我现在可是忙得连晚饭都没有吃,总之,你这家伙,快点滚回来啊!”
从电话里传出了如此中气十足的吼叫声!
雪枝插了一句,“国木田先生,我帮你看着他,你直接过来领人好啦。”
“那就麻烦你了,雪枝,我十五分钟内到!”
挂了电话之后,雪枝翘了嘴角,好心地提醒太宰治,“别想着逃跑哦,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太宰治坐在柜台前惬意地喝着冰啤酒,“放心吧,我才不会做那种无谓的事情呢,我又打不过你。”
“你知道就好。”雪枝说。
正想离开,雪枝发现太宰治用一种意味深长眼神注视着自己,她有些不解,“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起了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太宰治微微笑着,缓缓说道:“那时候的你,可没有这种生机勃勃的眼神。”
那时候的雪枝,瞳孔里的灰暗和压抑几乎要溢出来了。
太宰治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同一种人。
而现在变了。
“大概是因为爱吧。”
雪枝认真地说,对于她来说,爱和被爱都是一种很重要的力量。
太宰治顺着雪枝的眼神望过去,视线的尽头果然是那位夏目君。
——所以这也是他有些接近夏目贵志的理由。
一时的沉默很快被打破了,门口处传来了国木田的吼声,“太宰治——”
“来啦来啦,真是的,看来国木田一刻也离不开我呢……唉哟……”
很快太宰治就迎来了国木田的暴力制裁,“失礼了,我们就先告辞啦。”国木田拽着哇哇大叫的太宰治离开了。
雪枝待了一小会,也提出了告别。
“我送你到车站吧。”
夏目跟着雪枝一起走下楼梯,两人并肩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上。
“烛台切先生和歌仙先生的厨艺可真是好啊,难怪猫咪老师越吃越胖了呢!”雪枝回味着刚才的美味,开心地和夏目说着话。
提起猫咪老师的体重,夏目也有些无奈,“再吃下去,我都快要抱不动猫咪老师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不良少女从前面走来,好似是没看到路一样,直直地撞到了雪枝的肩膀上,雪枝发出“嘶”的一声,撞到昨天打架受伤的位置了。
“嗝~抱歉啊,没、没看到人……”那个少女浑身酒气,显然醉得不轻。
夏目有点生气,但他知道和醉鬼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便没理会那个少女,低头问雪枝,“没事吧?”
映入视线内的是少女皱成一团的脸,似乎是真的撞疼了,但在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之后,还是下意识地笑了笑,“没事。”
夏目直直地注视着少女,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雪枝没注意到夏目的神色,刚想说话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道力量包裹住了,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一般被轻轻抬起,他又伸出骨折分明的手指,挽起了右手边的袖子,少女细白的皮肤上,有一处显眼的擦伤。
“你受伤了吗?”他注视着雪枝,眼里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身体变成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即使那是已经过去几个月的事情,但被夏目的眼神注视着,雪枝鼻子一酸,有种想要淌眼泪的冲动。
但她竭力忍住了,努力用一种值得庆贺的语气和夏目说,“我把那颗人鱼心取出来啦。”
“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人了。”
听到这,夏目已经说不话来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把雪枝涌入怀里,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在他的胸口涌动,抱歉啊,原来你一个人的时候曾经承受了这么多痛苦啊。